第60章 奇貨可居 先秤自己 待價而沽 有命花
何志偉雖然每次面對的都是不一樣的案件,但一直都是按常理出牌,頭一次需要自己偷偷摸摸地查案。
這和偽裝埋伏抓捕還不一樣,那時有友軍和側(cè)翼支援,一堆人查,但現(xiàn)在是孤軍深入隱蔽接敵。
他完全可以拒絕石盛豪荒唐邀請,一切公事公辦,愛說不說,私下見面就不必了,何志偉沒必要只身犯險。
但何志偉又好奇答案,所以他還是撥通了石盛豪的電話。
這樣鬼鬼祟祟地石盛豪見面,讓他感到被牽著鼻子走。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石盛豪居然帶著他到溫泉度假村,這讓他想起了法國電影《虎口脫險》的土耳其浴室。
兩個大老爺們偷偷摸摸地跑到這泡溫泉,場面太過滑稽。
不過,露天溫泉在寒冷冬天里確實別有一番洞天,像是日本溫泉里那些被燙紅的獼猴。
天冷了,泡溫泉的人們都聚集在室內(nèi)部分,只有何志偉與石盛豪泡在露天溫泉里,安靜愜意,無人打擾。陽光明媚,有圍墻遮擋,冷風(fēng)直吹不到,即使是裸露在外的肩部,絲毫也不覺得冷。
商人的精明在細節(jié)中體現(xiàn)地淋漓盡致!
在這里,彼此之間赤膊見面,不用安檢,不用搜身,不會藏有秘錄設(shè)備,即保密又安靜,還能防止被跟蹤,被竊聽,可以敞開了聊,怎么罵都不會被人抓住小辮子,這里說話最安全最坦誠,說了可以不算。
只是他和石盛豪之間的身份讓人尷尬。
僅是一面之緣,這樣的會面方式讓何志偉感到突兀。
“這安靜,也不用你防著我,我擔(dān)心你了,當(dāng)今的科技發(fā)達讓人睡覺都覺得不安生!”
兩人泡在溫泉里,石盛豪開誠布公地說。
“石董過于小心了,但沒有用。你看到溫泉池邊燈桿上也有攝像頭嗎?”
何志偉提醒著石盛豪。
“沒事,在這誰認(rèn)識咱們啊,我約你來這,只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和你有過接觸。”
石盛豪不以為意地說。
“他們是誰?”
何志偉明知故問。
“你不用這樣套我話,這又沒錄音,也不是做口供,不需要落下白紙黑字,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他們’是誰!”
石盛豪緩和了一下口氣接著說:
“解宮海知道你動過鉞銘的電腦!有駱秉承在,你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知道!但是他和我都沒有弄明白,你們?yōu)楹螞]有搬走電腦當(dāng)作物證扣押,反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讓人費解。而且你拿著日記關(guān)鍵部分匿而不報,而且交給駱秉承的只是幾本無關(guān)緊要的舊日記,為什么?。俊?/p>
石盛豪看著何志偉問。
“費勁周折約我來,你就為打探消息?”
何志偉覺得石盛豪有點二,自己怎么會把自己的思路告訴他?
“我是想打探消息,但我更擔(dān)心自己,所以想與你好好配合,如果是你拿了鉞銘的日記,想要什么,咱們現(xiàn)在就可以談價格了?!?/p>
看著何志偉沉吟不語,石盛豪直接給出了價格。
“五千萬如何?”
“什么?!”
何志偉覺得頭頂發(fā)涼,五千萬完全可砸死人的數(shù)字。羅鉞銘的日記里到底有什么啊,怎么這么值錢!
他后悔草率地與石盛豪相見,顯然低估了羅鉞銘日記的殺傷力了。
讓石盛豪張口就是五千萬,能把自己活活壓死。
因為幾分錢的糾紛被殺的案例都不少,自己居然被牽扯到這么巨大利益的漩渦中,確實很危險。
獵兇者,反被獵了。
一時興起拿走了死者的日記,猶如觸動了機關(guān),被趕進了處處殺機的死胡同,即使奮力撕殺,自保尚且困難,居然還妄想反擊,膽夠肥。
何志偉對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怕,自己還是低估了日記本的殺傷力!
石盛豪一開口就是這個數(shù),看來其威力和價值不可估量,真像和氏璧一樣,誰有誰有罪!
很多秘密真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更不是能管的事。
“何探,五千萬不少了,別貪心不足蛇吞象?!?/p>
石盛豪看著何志偉不說話,顯然錯誤地理解了何志偉的意圖,于是威脅著說。
“石董,既然是開誠布公,你能告訴我死者日記里到底記錄了什么嗎?”
何志偉沒有正面回答石盛豪的問題,開始了反守為攻。
“?。∧阏鏇]有?”
石盛豪像泄了氣的皮球,靠在了溫泉池邊。
“沒有!”
何志偉堅決地說。
“其實,鉞銘的這些日記我也沒有看到過,她要公司股份的時候才告訴我,她威脅說,她在日記里記錄了她為公司做的所有交易,因為她與解宮海來往最多,所以大家都在不遺余力地找。”
石盛豪沉思了一番,還是緩緩地開始說了。
“??!”
何志偉驚呼一聲,石盛豪居然會主動說出來這些確實太意外了,雖然從他們的所做作為中,何志偉幾乎可以猜到死者的日記里肯定是這樣的內(nèi)容,但是輪到石盛豪親口確認(rèn),還是讓何志偉震驚。
“其實,鉞銘是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我沒想道她偷拍了和解宮海的艷照,更沒想到她居然拿著這些東西去敲詐解宮海!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也讓我陷入危險境地。”
石盛豪緩慢而又堅定的陳述著。
“等等,她不是威脅你嗎?拿這些東西向你要20%的公司股權(quán)嗎?她能向解宮海要到什么?解宮海又能給他什么!”
何志偉感到石盛豪邏輯性存在問題。
“你覺得她和解宮海的這些東西能威脅到我什么?即使是被羅鉞銘捅到監(jiān)察部門,我的損失頂?shù)筋^就是失去一個靠山,即使是行賄有罪,送錢也是她羅鉞銘,我給她的是公關(guān)經(jīng)費,她用于行賄,都是底下人做的,我不知情??!所以對我真沒有什么致命影響。相較于脅迫,我更在乎的是羅鉞銘自身?!?/p>
石盛豪說的有幾分道理。
“你這么做是早有預(yù)謀?”
何志偉發(fā)現(xiàn)石盛豪處處都在想把自己摘干凈。
“也不是,這么做是解宮海讓的,他怕我做手腳,所以他要求羅鉞銘做白手套,沒想到羅鉞銘還是給他下了家伙,所以他才會惱羞成怒?!?/p>
“你不是說羅鉞銘是你老婆嗎?解宮海怎么好意思這么明目張膽呢?”
“他喜歡羅鉞銘,不僅是因為羅鉞銘是我未婚妻,還因為他還想借機羞辱我?!?/p>
石盛豪居然會臉紅了。
“這也行?!”
何志偉沒想到石盛豪如此的沒有下限。
“他好這一口,我能怎么辦,而且我和老婆還沒離婚,我和鉞銘也只是男女朋友而已,說是我保養(yǎng)的小三也可以。”
石盛豪的臉皮真厚,“奪妻之恨”哪還有啊。何志偉這種直男根本就理解不了石盛豪。
“你和她爭吵除了經(jīng)濟上的問題,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
何志偉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不是正妻但也是自己的女人啊,何志偉這種直男根本就理解不了石盛豪。
“你別聽那些職員瞎說,羅鉞銘向我要20%的公司股權(quán)是真的,我們發(fā)生過爭吵也是真的,那天我在公司也和你說了,那只是我們之間的討價還價?!?/p>
石盛豪看來并不在意與羅鉞銘的爭吵。
“哦,你這邏輯真的很新鮮,她向你要20%的公司股權(quán),你的公司價值有四五十個億吧,她死了,你能省下近十個億的?。∷懒?,你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雖然你有不在場的證據(jù),但仍然排除不了,你有殺人的動機!”
何志偉咄咄逼人直接點題,想給石盛豪施加壓力。
“唉,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也怪我自己胡來。其實和崔鵬發(fā)生沖突,確實是我的責(zé)任,我就是想趕緊去鉞銘的房間,把日記本拿出來,結(jié)果弄巧成拙,日記本都被你提前一步拿走了,讓我功虧一簣,還惹了一身騷?!?/p>
石盛豪喪氣地用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水面。
“你咎由自取?!?/p>
何志偉抹去臉上被濺起的水花。
“何探,你們總是自以為是,不相信人啊,我真的沒有想殺羅鉞銘?!?/p>
石盛豪看著何志偉感到交流不下去了。
“你們不也一樣嗎!偷我前妻日記,又是用我女兒恫嚇我,又是跟蹤我!現(xiàn)在又來想拿金錢做交易,不就是想從我這拿走死者日記嗎!實話告訴你,我也沒有拿你說的那些死者日記!”
在信譽缺失的時期,誰會輕易相信別人呢!尤其是在敵我之間。
何志偉接著說:
“你想拿死者日記做交易,找錯人了,我搞過這么多命案,最明白的道理就是,昧心錢即使有命拿,也未必有命花!如果我真有這些日記,我怎會藏在自己手里等著被你們滅口呢?如果我有這些死者日記,我絕對會把它交出去,對我而言,這樣的奇貨最不可居!我不會拿它搏命?!?/p>
何志偉用平緩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