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您說的對，到目前為止，公司境外資金，包括石盛豪董事長名下的境外資產(chǎn)，仍在公司財務的管控之下，那些資金是挪用公司資金投資，根據(jù)與各大銀行和債券方達成協(xié)議，這些石董名下的個人資產(chǎn)，將承擔連帶責任，將在境外進行變賣后，連同境外銀行存款，一并轉(zhuǎn)回境內(nèi)銀行，這些財產(chǎn)足夠支付兩年內(nèi)到期的銀行貸款和融資債券！”

侯楚凡做著徹底的說明，與其欺瞞，不如和盤托出。

石盛豪死了，他老婆連裝裝樣子，都懶得裝，更是空手套白狼，更是想直接搬走公司所有的現(xiàn)金。

她這樣做，除了自己外，讓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包括國家和社會。

對于侯楚凡自己來說，損失更大，不僅僅是大半年的工資沒了。自己幾千萬的集資款，連同自己持有的那些內(nèi)部職工股，也都會打水飄。

他自己的損失，比在座的個人討債者的損失都大。

正是因為此，侯楚凡才向警方舉報石盛豪的老婆。

這事還多虧了尉遲文號配合，警方找到他后，他如實提供了石盛豪老婆卷款跑路的證據(jù)，做實了她侵占公司財物罪名。

“農(nóng)民工工資呢？你們什么時候才可以支付？”

鄭三娃坐在地上，仰頭問。

“都包括在內(nèi)了，這件事政府也一直都在督促我們履行企業(yè)責任，我們堅決履行義務，第一時間支付拖欠農(nóng)民工工資?！?/p>

侯楚凡現(xiàn)在的態(tài)度180度大轉(zhuǎn)彎，從一開始冷酷無情，咒罵冷言惡語，到扯皮敷衍，再到現(xiàn)在的積極響應。

利益決定立場，也決定了屁股座位，形勢比人強。

“工程何時能復工呢？能否按時交樓？”

站在何志偉身邊，戴著大金鏈子的一位黑胖業(yè)主問。

“盛豪二期工程，可立即開工復產(chǎn)，拖欠總包單位的工程款，會立即支付，完全能確保工程進度，保證質(zhì)量，圓滿交樓?！?/p>

侯楚凡信心滿滿，有資金周轉(zhuǎn)，公司運轉(zhuǎn)就不會垮。

“房屋的銷售價格，不能低于前期！”

那位胖業(yè)主跟著喊了一句。

“您是老業(yè)主吧，我們作為房企，當然是希望房價越高越好！價高，我們的利潤也會更高。但這恐怕是有點兒為難，公司欠債太多了，等著資金續(xù)命呢，目前市場又不好，公司要想保證現(xiàn)金流，就不能保證在售房屋的價格！”

侯楚凡訴著苦，市況不好，房子賣不出去，他們開始后悔前兩個月，搞饑餓營銷了，那時如果趁機多賣出兩棟樓，也不至于資金鏈這么快斷裂，機關算盡，最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不行！那你們必須給老業(yè)主退款！”

業(yè)主口氣強硬到不容質(zhì)疑，理直氣壯，說出了氣吐山河的氣勢。

何志偉不免多看了這位業(yè)主幾眼，把無理當成真理說，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房價的高低，不受公司控制，房價下跌不是企業(yè)的責任，公司從沒承諾過保價，更沒有能力為老業(yè)主補差價。而且，因為競爭激烈，房價還有可能進一步下跌！”

侯楚凡平心靜氣地解釋。

“那我們要求退房！”

業(yè)主這時說出了最無理的要求。

“退房！退房！”

業(yè)主喊了兩聲，但應者寥寥，只有零星一兩聲與之呼應。

“我們是來討要工錢的，不是為你討要房子價差的，我們要了快一年了，你們還趁機來夾帶私貨，在這扯皮。你看看我們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都在等錢用呢！房價跌了，你要補差，房子漲了，你們怎么不說找開發(fā)商補交差價呢？！”

鄭三娃并不喜歡被人碰瓷，更不喜歡被人利用。

即使是他，也知道什么是市場經(jīng)濟。

家里種的大米，早賣兩天，就少掙好幾萬，難道還能找收儲企業(yè)要差價返還嗎？！

荒唐至極！

“你個扛水泥的臭工人，懂個屁??！你的工錢才幾塊錢，他們七折銷售，我?guī)装偃f就沒了！”

胖業(yè)主怒了。

“您當時搖號的時候，被抽中的時候，欣喜如狂的還掉了眼淚呢！怎么還沒兩個月，就又暴跳如雷了呢？！”

這時后面的一位業(yè)主揭著胖業(yè)主的老底。

“你別來廢話，我知道你是剛買房的人，當然會開心了，比我少花好幾百萬呢！你撿到大便宜了，好嗎！”

胖業(yè)主回懟著身后的業(yè)主。

“我不是來廢話的，當初你搖到房子的時候，激動到掉眼淚的時候，我也是垂頭喪氣，我說什么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到今天了，您開始抱怨，講不講理啊。買定離手，愿賭服輸！大家今天來，唯一的訴求，就是保證房子不能爛尾，房子爛尾，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鬧個屁??！”

后面的業(yè)主氣哼哼地說，胖業(yè)主胡攪蠻纏，無理取鬧，混淆了焦點，讓維權變成了無意義的爭吵。

“你仗著自己有倆破錢，來羞辱我們這些打工人，我們不坑不騙，靠自己的肩膀，扛水泥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怎么了？你覺得你比我們高尚多少嗎！沒有我們這些人，你住什么新房！看你肥頭大耳的樣子，一看就是不勞而獲的家伙?！?/p>

鄭三娃已經(jīng)是站起身來，他轉(zhuǎn)過身來凝視著脖子上紋身的胖業(yè)主，扛水泥不丟人，士可殺不可辱，他不在是那個認人欺凌的小包工頭了！他和胖業(yè)主之間的敵意越來越大，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周詳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些緊張，看了一眼何志偉，心就定了，有何探在，他心里就定了。

而侯楚凡對此卻無能為力，他勸不了誰，做為肇事一方，他幫誰，都會惹禍上身。

幾位穿制服的警察，似乎也沒有到出手的時候，他們靜待事情的發(fā)展，只要不失控，他們不會出手制止。

胖業(yè)主顯然是被鄭三娃激怒了。

“你個臭苦工，我就是不勞而獲！怎么了？！爺天生就是這命，你說氣不氣人！你天生就是一條打工的賤命！爺命貴，生來富貴，你不服怎么著？！”

胖業(yè)主一副流氓腔調(diào)，惹怒了所有人。

“我說您能不能留點口德，您看那么多人都拍著你呢，您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如果這里有人，把你的視頻放到網(wǎng)上直播間，你分分鐘社死！再被人像扒墳一樣，再給扒扒出來點兒什么，我看您到時怎么收場！”

何志偉此時說話了，再拖下去真的打起來，再有人趁火打劫，就會亂了，演變成沖突事件，就麻煩了。

便衣有便衣的好處，適時出手，可以化危為機，讓危機消失于無形。

“已經(jīng)發(fā)著呢？”

有一位站在旁邊拍視頻的小哥說。

“找死??！你們誰發(fā)，我跟你們沒完！趕緊刪了！你們侵犯隱私權?！?/p>

胖業(yè)主顯然是怕了，這時候還在色厲內(nèi)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