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馬車就從冰激凌車旁駛過。
    南希松開塞西爾, 倚靠在車廂壁上。看著對方眼底流轉(zhuǎn)著不可置信的情緒,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糖好吃嗎?”
    塞西爾回過神,目光鎖住南希的臉, 想從上面瞧出什么不同。
    一樣精致的五官, 圓圓翹翹的眼睛,又長又密的睫毛。但是, 神情好像不一樣。
    即便只有短短一兩秒的時間。他也能夠輕易分辨出不同。那個似乎有點點傻。金頭發(fā)藍眼睛顯得人更加的不聰明。
    哪像這個。
    塞西爾掃過少女的眼眉。
    這個他就很喜歡了,黑色的長發(fā),黑色的眼睛,又冷又美,就像藏著無盡的秘密。
    不過,天底下真的會有這么相像的人嗎?
    他微動手指,驅(qū)使黑鳥盯著剛才那個女孩。
    “看夠了沒有呀?”南希笑盈盈地問。
    塞西爾盯著她翹起來的紅唇, 想起剛才中斷的吻,壓下去想繼續(xù)。
    南希立刻用手背擋住唇,撿起了被她拋開很久的道德小衛(wèi)士外衣, “這樣是不對的。”
    塞西爾輕笑一下, “那你怎么能隨便親我呢?”
    “我沒有親你啊, 我只是把糖給你。”少女輕輕眨著睫毛,軟軟的嗓音,無辜極了。
    塞西爾又盯了她一會兒, 低下頭, 在她手心里輕輕啄了一下, “行吧,我記住了。原來給糖是被允許的。”
    他直起身, 很愉快地用舌頭把糖頂?shù)饺鶐妥幽莻?cè)。臉頰立刻變得鼓鼓的, 帶動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翹去。
    南希看著他的臉, 感覺他似乎心情不錯。也不知道他剛才看清沒有。為什么什么都不問她呢?她都想好如何回應(yīng)了。
    “一會兒我們?nèi)コ院贸缘牡案獍伞!蹦舷Pχf,“我聽說那家店常會有好看的女孩子光顧。你會盯著瞧嗎?”
    “不會。”塞西爾想都不想就回答,“我對其他人不感興趣。更何況,我不覺得會有比你好看的人類。”
    “唔,不一定啊,也許會有呢。”
    塞西爾頓了頓,很肯定地說,“就算有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也不會感興趣。”
    南希很輕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會有跟我一樣的人呢?這個的回答,一點都不真誠。”
    塞西爾沒有說話,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他有點擔(dān)心會嚇到她。
    這種復(fù)雜的事,還是讓他去查清好了。
    他總覺得這里面有點不對勁。
    兩個沒有血緣的人,長得一模一樣。這種事雖然少見,但并非沒有聽說過。但是其中一個跟光明神有牽扯,又借著交流的名義來到北地,過幾天還要去冥土,這就引人深思了。
    塞西爾把目光移到南希臉上。少女的眼眸透著關(guān)心,一直在他臉上打轉(zhuǎn)。
    他眸光微沉,一個不好的猜測從心底冒出來。
    看來有人知道南希的存在了。特意找來跟她長的一樣的女孩,想利用她做點什么。也許,那個人讓金發(fā)女孩去勾引光明神。
    南希這么好看,光明神怎么可能不動心呢?他一定動心了,說不定還親了那個冒牌貨。
    但是,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為了讓他和光明神引發(fā)爭斗?沒必要吧。他們已經(jīng)爭斗了上萬年了。
    “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南希笑著問。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你現(xiàn)在住在哪兒?”
    南希心里一咯噔,不會懷疑她了吧?
    “住在克維納郡啊。”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你在克維納郡。我是問,具體住在哪兒?”
    “干嗎啊?”
    見她不是很愿意說出自己住哪兒,塞西眸光微沉,想起聊天本里狂拽酷炫的那句話。“你不會真的跟什么人住一起吧?”
    南希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感覺有點好笑,“沒有。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發(fā)個誓,黑暗神在上……”
    塞西爾心臟狂跳,捂住她的嘴,“別突然喊這個名字。”
    “為什么啊?”她眼帶笑意,覺得這樣的塞西爾簡直太可愛了。聽到她喊他的尊名,有點害羞了嗎?
    塞西爾抿抿唇,“黑暗神也許并不管用。你知道,神明太忙了,聽不到那么多禱告。”
    他沒有把實話說出來。剛才他聽到她喊他的尊名,渾身血液迅速沸騰,差點控制不了自己。
    黑暗神在上?這是在暗示他嗎?
    南希不知道對方腦中墮天使科普的黃色廢料。
    “那么誰管用呢?作為黑暗神最忠實的信徒,除了祂,我不知道該找誰發(fā)誓。”
    塞西爾突然想起她說過,她是黑暗神的信徒。最大的愿望是學(xué)好神術(shù)去黑暗神殿工作。
    其實,她就是不學(xué)好神術(shù),也可以去他的神殿。
    “找我發(fā)誓就行了,”他笑著說,“你說什么,我都可以為你做到。”
    “那好吧,”南希從善如流地舉起一只手,“我發(fā)誓,我沒有跟什么人住在一起。”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他頓了一下,“我還沒有說完,我問你住在哪兒,是想知道你住的地方安不安全?”
    “很安全啊。我的鄰居都是很好的人。你為什么要這么問?”
    塞西爾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他懷疑有陰謀正圍繞著她。他覺得這么說,她可能會害怕。
    “我覺得你一個人住,總是有些不安全。你會的神術(shù)也不多,我想給你一份保障。”
    “什么保障?”南希好奇地問。
    “背后靈。”
    “背后靈?”
    “嗯,”塞西爾點點頭,“我可以讓一個強大的靈附在你身后,形成擁有保護意味的背后靈。一個背后靈可以保護你三次。”
    他從手上摘下一枚戒指。
    這是枚很漂亮的戒指。銀色的戒面上鑲著黑色的寶石,周圍刻著繁復(fù)的花。就是有點太寬太大了。
    塞西爾執(zhí)起她的手,垂下眼。
    少女的手指很好看,纖細但并不骨感。淡粉色的指甲被修整得很整潔,像五個小花瓣。他用指腹摸了摸,柔軟的就像沒有骨頭。
    漆黑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他特別想放進嘴里嚼一嚼。他終于理解墮天使說的,歡愉時恨不得把對方吞下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雖然他沒嘗過歡愉的滋味。但是并不妨礙他想嚼碎她的骨肉。
    這么想著他就這么做了。低下頭,含住她的手指,很輕很輕地咬了兩下。
    好甜。
    南希微微一怔,“你又干嘛?”
    她抽手,但是沒抽動。
    塞西爾又重重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這才拿起戒指給她套上。戒指瞬間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粗大的指環(huán)緩慢地變細變小。剛剛套住少女手指時,微光消失,戒指一動不動地牢牢圈在上面。
    “你的手指真的好細。”他凝視著了幾秒,把她的手抬起來,在將唇貼在指環(huán)的寶石上。“我來幫你開啟靈的保護。”
    南希眸光微動,這個動作讓她有種被求婚的感覺。
    塞西爾的唇離開戒面的時候,南希看到一道暗影從指環(huán)上倏地站起,走到她的背后。它就像一個三米高的小巨人一樣,身體從馬車頂棚穿了出去。
    南希動了動肩膀,扭頭看向小巨人。小巨人也彎腰看了看她。黑乎乎的就像一個黑雪人。
    “每當你遇到危險,它就會保護你。”塞西爾說,“如果你暫時不用它,把戒指摘下來就可以了。”他指了指戒指上雕刻的三朵小花,“每保護你一次,小花就會消失一朵。”
    “小花都消失完它會怎么樣?”南希問。
    “會變成空氣,徹底消失。”塞西爾淡淡地說。
    南希微微睜大眼,“感覺有點悲傷。”
    “悲傷什么?”塞西爾笑,“萬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背后靈就是為了保護主人而生。它成為你的靈的一瞬間,就有了意識。”
    “在此之前,它只是一團混沌的亡靈。因為你,它才有了生命。所以,它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馬車越跑越慢,停了下來。
    南希往外望了一眼,道旁邊有棟紅色的小屋,掛著蘇珊嬸嬸蛋糕店的牌子。
    車夫很開心地回頭說,“到地方了,這里就是卡里莫大道。”
    塞西爾搶先躍下車,將手伸給南希,扶著她走下來。
    南希余光瞥見小巨人彎著腰,兩只手擱在她腰的后方,似乎很怕她會摔倒。
    真是太可愛了,她沖它友善地笑了一下。
    小巨人的影子一下子變得更黑了,就像人類臉紅一樣。
    “看起來它很喜歡你。”塞西爾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巨人,“這很少見。大多數(shù)靈都不太會表達情緒。可能靈隨主人。你就很聰明,所以它的智商比其他的要高。”
    “你這么說我更不舍得用它了,我要好好保護我自己。”
    “也不必這么拼。”塞西爾笑了一下,還有他呢。
    兩人走進蛋糕店,玻璃柜后的店主很詫異地盯著他們。南希說了兩次上午好,她才反應(yīng)過來。
    “抱歉,實在是你們長得太好看了。我有點呆住了。”店主笑著說。
    北地民風(fēng)彪悍,表達感情從不吝嗇。像這種油然而發(fā)的贊嘆,南希也經(jīng)歷過好幾次了。說實話,她還挺喜歡北地人的性格。
    “對了,親愛的,你剛才說你要哪個蛋糕?”店主說,“你們今天來得早,這會兒品種最全了。”
    “要這個上面插著糖漬檸檬片的,還有……”南希看向塞西爾,用眼詢問他要什么。
    “跟你一樣的。”塞西爾毫不猶豫地說。
    “那多沒意思啊,要不同的蛋糕才能多吃一種味道。不如你要巧克力的吧?這樣我們吃一吃還可以交換。”
    “好。”
    一分鐘后,他們坐在了店里僅有的兩把椅子上,開始吃蛋糕。
    南希守著自己的檸檬蛋糕好好吃著。余光瞥見塞西爾只吃了一口就停下來。
    “怎么,不好吃嗎?”
    “你說要交換。”
    南希微微一怔,突然有點想笑。原來是這樣啊。就因為她說了挑不同口味的蛋糕,可以交換著吃,他就記到現(xiàn)在。只吃了一口,就一臉認真地等著跟她交換。
    真是……好可愛。
    “對,我是這么說過……你現(xiàn)在就要交換嗎?”
    “嗯。”塞西爾點點頭,
    “給你。”南希把兩個蛋糕交換過來。她的蛋糕已經(jīng)吃了一半,特意把完整的部分轉(zhuǎn)過來對著他。
    塞西爾只吃了一口,就又沒了興趣。雖然他喜歡甜食,但顯然南希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他扭頭看著她,美好的側(cè)臉,微微顫動的睫毛。喜歡再次溢滿他的心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臉轉(zhuǎn)過來,湊過去含住她的雙唇。
    南希嚇了一跳,推開他,扭頭看店主有沒有注意到。店主趴在玻璃柜上一臉姨母笑,很顯然全程圍觀。
    她的臉立刻通紅,用眼神警告塞西爾不許胡來。
    塞西爾輕笑了一下,轉(zhuǎn)過身開始認真的吃他那份蛋糕。但感覺都不如剛剛吃到的那么甜。
    直到傍晚南希才與塞西爾告別。
    她讓對方送她到一條叫霞光的街道,這里跟蜘蛛巷很像,四通八達宛如迷宮。塞西爾還沒看清,她就拐進了細細的小巷。
    在里面繞了十分鐘,她突然消失在一個拐角。下一秒,便出現(xiàn)在旅店里。是她之前付錢訂下的,用來換衣服的地方。
    她把學(xué)院發(fā)下來的冬裝換好,退了房,傳送到離假人最近的盥洗室。小r通知假人過來。南希把它收回了口袋。
    金發(fā)碧眼的少女,重新對著鏡子檢查了一遍。梳著麻花辮,拿著假人買的特產(chǎn),推開盥洗室的門走了出去。
    街道上赤霞滿天。年輕的神術(shù)師們正疲乏地等待馬車。南希無比自然地走過去加入了他們的等待。
    遙遠的黑暗神殿里,穿著神袍的男人單手撐著側(cè)臉,正在聽黑鳥說話。
    “我跟了她一整天,看不出來什么。除了不太愛說話,沒什么大毛病。您覺得呢?跟那位北地女孩像嗎?”
    “性格不像,”塞西爾說,“只是外表相似而已。”他頓了頓,在厚厚的濾鏡下又加了一句,“仔細想,其實長得也不像,南希顯然要好看多了。”
    “真是奇怪啊,”黑鳥若有所思,“我想不通策劃這件事的人是什么目的。我來發(fā)散一下思維。也許那個人找了不止一個冒牌貨。說不定是三個。分別勾引您、光明神和海神。”
    “他瘋了嗎?”塞西爾輕笑,“告訴我他的目的是什么?讓我們?nèi)齻€撕起來?那么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愛神?他有點傻,又是戀愛腦,我覺得他辦不到。命運?也不會,那家伙雖然聰明,但是十分高傲,不屑算計別人。更何況米洛斯是他的好友。”
    “財富?有點可能,我們都知道他有點瘋狂。智慧?也有點可能。智慧痛恨命運,也許想給命運添點堵。”
    “您打算怎么做呢?”黑鳥又問。
    “大概盯著她吧,”塞西爾往后一倚,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她在我的領(lǐng)土不是嗎?我想盯著她很容易。”
    他下意識伸手去拿玻璃藥瓶,摸了兩下都沒摸到。直起身,轉(zhuǎn)過臉。
    這個藥瓶他一共有四個,因為怕人碰掉了,其中三個都收了起來。剩下一個他最心愛的放在神座旁的桌面,平常沒事拿起來摸摸。
    “被您捏成粉末了。”黑鳥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笑。主人自己做的好事,怪不了別人吧?
    塞西爾沉默了一下,“粉末去哪了?”
    黑鳥:“……”
    被它用翅膀扇走了。
    ……
    南希回到高塔宿舍,假人替她在外面吃了飯了,她沒有理由去禮堂蹭飯。
    無奈之下,她翻出來假人買的特產(chǎn),一包節(jié)日才會吃的巧克力蛋。把錫紙撕開,里面是很硬的巧克力外殼。她敲下一塊,皺著眉塞進嘴里。
    “來算算分吧,宿主。”趁她吃東西的時候,小r連忙進行核算,“你今天只進項一分。”
    “一分?”南希驚訝地停住手里的食物,“這不可能。塞西爾今天親了我三次。”
    “是這樣的。其中有兩次都被您打斷了。一次是喂糖果,一次是蛋糕屋。我親眼看著黑暗神的好感值剛生出一半,就被您這樣是不對的按了回去。唯一得分的那次是親吻您的手指。”
    “好吧,”南希咔吧咬了一口硬巧克力,“我不知道還可以打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攻略路線不同……”
    “好吧,總之今天賺一花二。一分是使用假人,一分是生命消耗。現(xiàn)在您一共剩二十二分。”
    南希蹙著眉,低頭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分永遠都不夠花。以前只有耗費生命需要用分,現(xiàn)在還加上了一個假人。”
    “但是效果很不錯,”小r說,“至少黑暗神已經(jīng)相信您和假人是兩個人。”
    “本來我和假人也是兩個人,他只不過暫時認為我和假人沒有關(guān)聯(lián)。接下來我覺得他會調(diào)查這件事,說不定還會來觀察我。總而言之……”
    “真可憐,在吃巧克力啊。”
    身后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南希身體一僵轉(zhuǎn)過臉,“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倚著門,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她。他身上穿著藏藍色的高領(lǐng)毛衣,下身是黑色的馬褲和長靴。深茶色的頭發(fā),有一撮微微翹起,張揚又俊美。
    “看起來你不太高興。”少年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南希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塞西爾隨時都可能過來。北地對他而言就像自家花園那么隨便。如果他看到伊比利斯……不過也沒關(guān)系哈。她現(xiàn)在是“假人”,又不是黑發(fā)少女。
    “真令人意外,”她迅速在臉上掛上甜美的笑容,張開手,“我就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伊比利斯看到為他張開懷抱的少女,毫不猶豫大步走過去,伸手抱住了她。
    一只黑鳥落在了窗戶外面,轉(zhuǎn)動著小眼睛望向室內(nèi)。雖然聽不清里面在說什么,但是它的瞳孔忠實地把畫面?zhèn)鹘o了神殿那位至高存在。
    “你的事都忙完了嗎?”南希問。
    “差不多,”伊比利斯笑著說,“加班加點。我有點擔(dān)心你,所以快速把那邊的弄完。對了,”他四下環(huán)顧了一下,嘴角帶著一絲散漫,“怎么不見藥劑師大人?”
    “他沒有來默克雅克學(xué)院,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也可能沒來北地。”
    伊比利斯輕嗤一聲,“不可能沒來,我知道這里對他很重要,藏著可以讓他……”
    “讓他什么?”南希追問。
    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勾勾唇,“不,沒什么。”
    南希徹底放下心。伊比利斯對她隱瞞米洛斯的身份,就代表他沒有懷疑她接近米洛斯的目的。
    “你總是喜歡說話說一半。”她輕聲抱怨。
    少女仰著臉,眼眉在燭光的映照下,柔和又美好。伊比利斯眸光微動,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
    “伊比利斯,你不會又要跟我住一起吧?”
    “當然不。”伊比利斯放下手,在她身旁坐下。“你屋子里還有其他人,我在這兒不方便。”
    那就好,南希松口氣。
    “我另找了地方。白天我會像以前那樣,隱匿了身形陪著你。”
    “可是你會不會被北地之主發(fā)現(xiàn)?”南希有點擔(dān)心地問,“你說過的,在他的領(lǐng)土上,你的實力會被壓制一半。”
    “不,只有去神國會這樣,”伊比利斯輕松地說,“只要我不靠近冥土,他就不能把我怎么樣。更何況他才跟光明神大戰(zhàn)不久,身上的傷口未愈。這種情況,他就算知道我在這里,也不會過來找麻煩。”
    “唔,我不希望他知道你在這里,”南希咬著唇一臉為難,“你會為我惹麻煩的。”
    伊比利斯輕笑一聲,勾起她的下巴,“別擔(dān)心,這不算什么事。神明與人類談戀愛是很常見的事。塞西爾不會做為難你那么沒品的事。”
    “我沒有跟你談戀愛,伊比利斯。”
    “知道,”伊比利斯無所謂地笑了一下,“這是我正在努力的。”
    “咚咚咚——”身后傳來敲門聲,南希知道海倫一定忘帶鑰匙了。
    她站起身看著伊比利斯,后者也站起來。
    他的身高正好高出她一頭,臉上總是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很洋務(wù)的樣子。他一邊伸手劃開空氣,一邊低頭輕啄一口她的唇,“我明天再來。”
    空氣中的口子將他的身體吞進去一半。
    “哦,對了。”伊比利斯突然停下來,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個紙袋。他輕輕一拋,紙袋落入南希的懷中,“別吃巧克力。”說完,另一半身體也完全比口子吞沒。
    空氣恢復(fù)如初,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南希打開門,海倫已經(jīng)敲門敲累了。
    “抱歉。”她忙說。
    “沒事。”海倫打了個哈欠,朝盥洗室走去,“我是真累了,今天走了太多地方。我要早早洗完睡覺。”
    盥洗室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南希把目光收回,打開紙袋。里面整齊地放著夾著火腿片的黃油面包和一些炸薯條。
    她輕輕笑了一下,捏起一根薯條咬下一口。
    待咬第二口時,空氣驀地震動了一下,就像皺紋紙一樣變得皺皺巴巴。
    一道漆黑的身影慢慢從空氣中浮現(xiàn)。南希感覺身體一陣麻木,仿佛被石化了般難以動彈。不僅如此,她感覺她的意識也在不停使喚,緩緩地跟身體一同變僵。
    嗡的響了一聲,她的意識被小r拉進了腦海里。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思想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甚至可以看到盥洗室里海倫和水流一起被定格在空氣中。
    塞西爾冷漠地看著眼前的金發(fā)少女,眼底一片冰冷。雖然很清楚她們不是一個人,但在看到她用南希的臉跟一名少年親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牢牢地盯緊了她,所有神色包括表情動作,無疑不是模仿的南希。除了發(fā)色和眸色可以勉強分辨,很多時候他都恍惚以為見到了南希。
    所以,他控制住她的身體和意識,試圖尋找答案。
    “那么,現(xiàn)在聽我的吩咐,誠實地回答我的話。”
    “看,宿主,多虧我機智手快把你拉上來。不然他問什么你就會回答什么了。”
    南希有點委屈,白天才一起吃了蛋糕,晚上就一臉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