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斯坐在扶手椅上, 臉上掛著散漫的神情，微側(cè)著頭，用毛巾在頭發(fā)上胡亂擦著。
    落日的余暉傾瀉進(jìn)來, 照在他茶褐色的頭發(fā)上。濕漉漉的, 每一縷都打著微卷。
    南希從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打量到流暢的下顎線。又從下顎線滑向流淌著冷淡光澤的脖頸和鎖骨。
    感覺到她的注視, 他抬起眼，“怎么不聊了？”
    南希別開眼，本子上塞西爾的字跡還未消下去。她卻沒有心思看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伊比利斯隨便擦個頭發(fā)，也能把她的目光完全拉走。
    等等，他為什么要擦頭發(fā)？那多慢啊，不是有神術(shù)嗎？唰的一下, 渾身都會變干。
    該不是故意的吧？
    她拿起羽毛筆，強(qiáng)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本子上。【你正在做什么】這句怎么回？
    看野人魚擦頭發(fā)？這顯然是不行的。
    嗯，就回【在做事。想快點(diǎn)把手頭的事情結(jié)束, 就能去找你了。】
    羽毛筆唰唰地寫上去, 腦海中響起小r的聲音, “宿主，加一分。”
    “咦，這分怎么來的？”
    “來自黑暗神啊, ”小r說, “因?yàn)槟阏f去找他, 他很高興。”
    哇，本上聊天也可以得到好感值？南希立刻振奮起來。如果剛才只是覺著聊天本神奇, 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當(dāng)成一個事業(yè)了。去不了北地的時候, 她可以遠(yuǎn)程刷分。
    算了一下, 昨天從塞西爾身上獲得五分，加上她原來的一共十五分。減去昨天消耗的一分，剩十四分。但是今天晚上又要減一分。
    這么看來賺的都趕不上消耗的啊。唯二能薅的兩只羊，一只去尋找記憶團(tuán)。一只在遙遠(yuǎn)的北地。她身邊倒是有一只，但是這只不太好上手。
    她一邊計(jì)算著分，一邊想著怎么從本本上得到更多的分。但是很快紙上就浮現(xiàn)出一行字【嗯，那你去做事吧。我等你。】
    南希：“……”我的做事就是和你聊天呀，北鼻。
    唉，用文字聊天就是有這么多的不確定性。一句話沒說對就堵了自己的路。
    她對著本胡思亂想的時候，伊比利斯把毛巾放在一旁，放松地依在扶手椅上看向她。“昨天我沒回來，你是不是睡得挺香的？”
    伊比利斯昨天沒回來？南希心中涌出一點(diǎn)喜悅，但是面上神色依舊保持著平靜，“我還想問呢，你為什么不回來？”
    “哦，這是我放松心情的方式。”伊比利斯說，“因?yàn)樾臒┪叶嘤瘟艘粫骸！?br/>     “為什么心煩？”
    “也沒什么。”伊比利斯微微抬起臉向后倚了過去，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天花板，“就是為點(diǎn)這個事，為點(diǎn)那個事唄。”
    他也說不上來，昨天今天，腦海里全是她和藥劑師在蛋糕店門口親吻的畫面。越想越煩躁，為此他在海底游了好幾個來回，才把躁意壓下去一點(diǎn)。
    但這種事在海族挺常見的。一條魚同時跟好幾條魚交往。但是為什么他會這么心煩意亂呢？那個男人不過是個普通人類而已。
    伊比利斯深深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坐直身體問，“昨天那個藥劑師說，啵啵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交流。你們南大陸都這么開放嗎？”
    南希微怔一下，嘴角翹起，“南大陸在這幾個地域里算是最保守的吧？海國和北地才叫開放。”
    伊比利斯聽到北地，眸光立刻變得似笑非笑，“所以，你在北地結(jié)交了一個，朋友？”
    南希思考了一下，其實(shí)讓伊比利斯知道塞西爾和米洛斯的存在也沒什么。對于一個海王而言，他應(yīng)該最能理解池塘養(yǎng)魚的快樂。只要不讓他知道那兩位是光明神和黑暗神就行了。
    一個人類，費(fèi)盡手段同時接近三位神明。伊比利斯一定會把她卸了找出答案。
    “我覺得，有一個北地的朋友不算什么特別的事吧？”少女雙肘擱在桌子上，十指交叉，臉上浮現(xiàn)出與對方一模一樣一樣的笑容，“伊比利斯你的朋友也不少呢。”
    “我可沒有跟朋友進(jìn)行你那樣的正常交流。”伊比利斯淡淡地說，“亞特蘭蒂斯到處是海水，又苦又咸，我們要怎么親吻呢？那個動作對海族一點(diǎn)意義都沒有。嘗不到對方的滋味，只能嘗到海的味道。”
    南希輕輕眨眨眼，“所以，你沒有跟朋友打過波波？”
    “沒有。”
    “也沒有親吻？”
    “沒有。”
    “更沒有深吻？”
    “都沒有，”伊比利斯不耐煩地說，“只跟你有過。”所以這才是他煩惱的點(diǎn)。他在她眼里跟藥劑師和北地男人似乎并無區(qū)別。有的時候甚至待遇還要更差點(diǎn)。而且最讓人惱火的是，除了這兩個，是不是還有他不知道的？比如這個本友。
    南希徹底驚訝了。沒有親吻，那他平常都干什么呢？這不是海了個寂寞嗎。還是人魚有其他的交際方式？不過相比去了解海神的私生活，她現(xiàn)在更想先搞清楚自己的任務(wù)。
    “為什么這么多第一次都是跟我發(fā)生的，我卻沒有ssr幣？上一次在伊比利斯身上得到了一枚ssr幣，是被他吃第二次血的時候獲得的。那么波波、親吻和深吻呢？次數(shù)也不少了啊，為什么沒有幣呢？”
    “宿主，我覺得是這樣的。”小r說，“海王的攻略目標(biāo)是讓他解散魚塘，感情專一。那么ssr幣獲得的點(diǎn)，就是專一。這個專一的標(biāo)準(zhǔn)恐怕得你自己去試。”
    “你上次已經(jīng)試出來了，吃血兩次得到一枚ssr幣。那你下次可以試試啵啵，看啵啵幾次能得到幣。我覺得，應(yīng)該每種的標(biāo)準(zhǔn)都不同。也許三次，也許三十次。”
    南希：“……”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況且這有什么好試的，每種只能拿一次幣。知道啵啵拿幣的規(guī)律也沒用啊。就像吃血。拿完那枚ssr幣以后，后面伊比利斯在吃她的血就相當(dāng)于白吃，她什么都得不到。
    “沒辦法宿主，”小r攤手，“在沒有成為ssr之前，很多東西我們都得靠猜測。”
    伊比利斯生了一會兒悶氣，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串東西扔在桌子上，“給你的，我自己做的。”
    南希伸手拿起，是一串珍珠手鏈。珠子個個瑩潤有光澤，是價值最高的海珠。
    這怎么做的呢？該不會是一個一個貝殼掀開去找珠子吧？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伊比利斯人魚在海底一邊游著，一邊尋找大貝殼。找到以后一把掀開。不滿意再掀。
    伊比利斯見她一直拿著手鏈在看，心里的不郁散去了一些。但是在看見那個聊天本后，又想起了她新交的本友，心頭起了躁意。
    “我去浴缸里待會兒。”他站起朝盥洗室走去。
    “咦？”南希有些驚訝，“你不是剛從海底回來嗎？馬上要吃晚飯啦。”
    “你去吃吧。我不餓。”伊比利斯淡淡地說，給了她一個心煩的背影。
    房門敲響，門外響起女仆的聲音，請她下去吃飯。她一面答應(yīng)著一面站起來。
    剛才伊比利斯說去盥洗室，這讓她心中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危險的計(jì)劃。據(jù)小r說，伊比利斯每天晚上都好好的在盥洗室待著。除了那次她生病發(fā)燒，他一次都沒有出來過。
    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試試將塞西爾給的礦石留在床上，然后依靠傳送功能偷溜到北地。她不能總是黑夜去。
    當(dāng)然，如果她能弄到跟她一樣的假人代替她睡在床上，那就更保險了。
    “宿主，我有辦法。”小r說，“我升級以后，盲盒的兌換也有了一些變化。你可以直接兌換已經(jīng)開出道具的盲盒。但是這類盲盒的價格特別高。”
    “有多高呢？”
    “三個ssr幣，或者九十個好感值換一個盲盒。當(dāng)然也有價格更高的，得看東西。”
    “哦，你看我像個有錢人嗎？”南希問，“三個ssr幣夠我買三個未開啟的盲盒了。”
    “我們現(xiàn)在有兩個ssr幣，再攢三十個心動值就夠了。這樣就能換到您要的假人替身盲盒。”小r說，“我把介紹打出來。”
    【另一個你：可以按照您的指令做動作，甚至播放預(yù)留的話。只要不深入了解，沒人知道這是假的。】
    【缺點(diǎn)，智商很低，所以不要用來做高難度的事情。用它來假扮學(xué)習(xí)或者睡覺狀態(tài)最為合適。可以完美地躲過家長、老師的火眼金睛。永久性物品，只要不受到損傷，就可以永久使用。】
    “哇，我好心動。”南希雙眼放光，雙手交握，“我已經(jīng)想好一百種使用它的方法了。”
    “想要嗎？”
    “想要。”南希死勁點(diǎn)點(diǎn)頭。
    “可惜我們分不夠。”小r沮喪。
    “會有的。”南希憐愛地摸了摸小r的小腦瓜。
    她賺分的心空前高昂。這真是，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才能成為人上人。
    她把聊天本裝進(jìn)書包藏起來，怕伊比利斯看到，如果他隨便寫點(diǎn)什么她就慘了。
    賺分好難啊。哎，米洛斯什么時候回來呢？
    今天也是想小白羊的一天。
    她走到盥洗室門口，推開門再次邀請伊比利斯去吃晚飯。
    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躺在浴缸里，單手支著側(cè)臉，正在用尾巴拍水。
    “伊比利斯，你真不去吃飯嗎？要不我給你帶點(diǎn)什么上來？”
    “不去了。”伊比利斯拿起浴缸邊上的鴨鴨放進(jìn)水里，看著它搖搖晃晃地漂浮，心情不佳地用指頭把它按下去。鴨鴨浮上來，再按下去。
    南希感覺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那只鴨鴨似乎就是她本人。
    “你去吧。”伊比利斯懶散地又說了一遍。
    南希打量著妖妖嬈嬈躺在浴缸里的人魚少年，心下微動，走過去俯下臉“啾”了一下。
    伊比利斯眼睛微微睜大，拍水的尾巴瞬間停下。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他卻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宿主加兩分。”
    “咦，怎么會有兩分呢？”
    【一個突如其來的啵啵：很驚訝，甚至懷疑她親錯人了。心動值兩分，10%的驚喜，90%的喜歡。】
    原來他是這么想的啊，南希有點(diǎn)想笑。
    “你怎么……突然親我？”伊比利斯微揚(yáng)起臉，聲音很低地問。水藍(lán)色的眸子晃動著兩分驚喜、三分懷疑、五分不可置信。
    “你忘啦，”南希笑著說，“跟你說過的，啵啵是感謝的意思。你剛才送了我手鏈，這個就是感謝的啵啵。”
    伊比利斯細(xì)長的睫毛輕輕一顫，眉眼冷了幾分，“原來是這樣啊。”
    他低垂下眼簾，擋住眸子里越來越多的冷意，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你快去吃飯吧，一會兒該晚……”“啾”少女柔軟的唇飛快地印下，又飛快地離開。
    伊比利斯的眼睛驀地睜大，頭頂傳來南希輕快的聲音，“這個是單純地想親你。”
    “好啦，”他的頭發(fā)被少女纖細(xì)的手指胡亂揉了一把，“我去吃飯啦。”
    他扭過臉，只看到少女快速離開的背影。
    盥洗室的門重新關(guān)上。
    過了好一會兒，伊比利斯低笑一聲，“我喜歡最后一個。”
    “加一分，哇，宿主你太厲害啊，這二重啵，效果驚人。要看理由嗎？”
    “不要了，我大概猜出是什么了。”南希笑著說，“這就是先抑后揚(yáng)的效果。我如果單純啵啵兩次，是不可能拿到兩次分的。有了第一次驚喜之后，第二次最多只能算錦上添花，有沒有都無所謂。”
    “但是中間疊加一個抑的效果，就會造成巨大的轉(zhuǎn)折。那么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成為真正的驚喜，收割好感值。順便也讓我試了試能不能獲得ssr幣。如果獲得，那么對我而言就是巨大的驚喜了。沒有也沒關(guān)系，下次再來。”
    “小r服了，小r給您撒花。”
    南希吃完晚飯，順手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籃子，裝了一些咸蛋黃曲奇拿上樓。伊比利斯已經(jīng)從浴缸里出來了。光著腳，上半身裸著，下半身穿著深藍(lán)色的褲子。
    同樣的裝扮她在光明神和黑暗神身上都見過。她站定打量了一下。似乎還是黑暗神勝出。他太適合裸露身體了，張力的肌肉，性感的身體，欲的要死。
    但是伊比利斯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同時擁有青年的俊美和少年的單薄。糅合在一起，也是十分想撲倒的人。
    伊比利斯見她手里拿著餅干，輕輕皺眉，“沒吃飽嗎？”
    “給你的。”南希遞過去。
    伊比利斯臉上揚(yáng)起有些嫌棄的神情，但還是伸手接過來。
    南希等了一會兒，對小r說，“你瞧，沒有分。同樣的事情，我至少能在塞西爾那里拿一分。”
    ……
    金燦燦的朝暉，漸漸染紅了青白的天際。
    南希坐在馬車上用閃電信紙給莉莉?qū)懥艘环庑牛埶衔鐜退讯斓囊路玫綄W(xué)院去。她在莉莉那里存放了一些冬天的衣物。不然大夏天拿著一件呢子大衣上學(xué)，太奇怪了。
    信寫完后，她剛折好，就消失在空氣里。幾秒后，它將出現(xiàn)在莉莉的手里。這種信紙挺好用的，就是價格高昂，需要十枚銀幣一張。屬于煉金物品。
    說實(shí)話，她現(xiàn)在手頭的資金越來越少。來的時候，父親給她帶了一千金幣。但是傳送陣、莉莉的雇傭金、衣服、交際都是巨大的開銷。現(xiàn)在她只剩不到兩百金幣了。滿打滿算只能再雇傭莉莉十次。
    這可不行。她急需一個省錢的替身。特別困難的事，再請莉莉做。
    她覺得塞西爾對她的評價簡直就是一個預(yù)言，她現(xiàn)在真成貧窮少女了。
    就在她苦想怎么迅速搞到ssr幣的時候，耳邊傳來兩位堂姐的聊天聲。
    “所以，他們今天上午就會來對嗎？”
    “當(dāng)然，我聽公主殿下說的。你知道，她的消息最靈通。”
    “好期待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其他學(xué)校的神術(shù)師。希望里面有不錯的青年。”蘿布絲一臉憧憬。
    “別犯傻氣，”柔絲唰地把折扇合上，“母親是不會允許你嫁一個北地人的。”
    “對不起。”南希打斷她們的對話。
    蘿布絲和柔絲同時抬起眼。
    “你們在說什么地方的神術(shù)師，要來我們這里嗎？”南希問。
    “你不知道嗎？”蘿布絲臉上帶出一絲優(yōu)越，“哦對，這種事情，殿下只會告訴親近的人。”
    南希不置可否地?fù)P了揚(yáng)唇角，說起那位殿下，真是沒少給她使絆。假神術(shù)、紙世界、海神耳邊的小話、昨天的墮天使。所以，她今天特地給她準(zhǔn)備了一份小禮物，希望她喜歡。
    “南大陸、北地、海國的三所神學(xué)院共同舉辦的活動。每個學(xué)校都會派出優(yōu)秀的神術(shù)師交流學(xué)習(xí)。先是來我們這里，一個星期后，神術(shù)師們會去北地的默克雅克黑魔法學(xué)院。再一個星期是去海國的神學(xué)院。”
    “真希望學(xué)院可以選中我，”蘿布絲雙手交握蔓延翼希，“我真的很想去見識一下北地風(fēng)光和海國風(fēng)情。”
    “我也想去北地看看。北地和南大陸一向仇視，我們幾乎沒機(jī)會去。”柔絲小聲說，“而且聽說北地會開放冥土供大家參觀。那可是死亡之主的世界啊。如果不是這次活動，我們只能等死了以后才能去冥土瞧瞧了。”
    “呸呸，什么死了？快呸一下。”
    “呸！”
    原來是這樣啊。南希往后靠了靠，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雖然聽起來不錯，但是對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活動。如果她一頭金發(fā)出現(xiàn)在冥土，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馬車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的玻璃，南希看到三座巨大的纏滿鮮花的拱門，替換了原先冰冷陳舊的大門。應(yīng)該就是為了這次活動做出的歡迎姿態(tài)。
    學(xué)院沒有讓學(xué)生們出來迎接。他們只派出一些教職員工等待。所有教學(xué)正常進(jìn)行。因此這里幾乎沒有哪個學(xué)生駐足停留，全部都急匆匆地朝高塔跑去。
    南希跟著兩位堂姐走進(jìn)咒語課的教室。大部分的學(xué)生都會選擇學(xué)習(xí)咒語。因此咒語課教室是人最多的地方。
    南希進(jìn)去沒多久，一個侍者就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他拿著一大籃子棒棒糖，正在那東瞅西望地尋找主顧。
    南希立刻迎上去，遞給他十枚金幣后接過了籃子。在轉(zhuǎn)身時，微不可查地把準(zhǔn)備好的厄運(yùn)棒棒糖塞進(jìn)去。
    黑色紙包裹的厄運(yùn)棒棒糖，接觸到籃子的一剎那就變了模樣。紙張換成了金紅色，形狀也變得和其他棒棒糖一樣的又扁又圓。
    “我請大家吃糖。”南希笑盈盈地說。
    一整籃金紅色的漂亮糖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咦，是湯姆先生糖果店的特制棒棒糖。聽說很難買到，你怎么買了那么多？”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看起來很高興啊。”
    “我每天都很高興，”南希笑著說，“因?yàn)橘I到了好吃的糖果，所以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甜蜜。”
    糖一直都是稀缺品。而且又是少見的湯姆棒棒糖。聽她這么說，大家不再客氣，紛紛伸手去拿。就連咒語課教授都拿了一枚。
    南希把籃子舉到瑪格麗特面前，請她也拿一枚。
    瑪格麗特帶著不達(dá)眼底的笑意，掃了一眼籃子。所有的糖果都是一樣的，沒有分別。又是糖果店剛剛送來的，對方應(yīng)該沒機(jī)會搗鬼。她略猶豫了一下，伸手取了一枚。南希轉(zhuǎn)過身又向其他人遞去。
    所有的一切都流暢自然，瑪格麗特眼中的懷疑消失了一點(diǎn)點(diǎn)。
    “您怎么不吃？”在大家享受甜蜜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扭頭問瑪格麗特。
    她只是隨口一問，卻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瑪格麗特身體微微一僵，吃不吃糖不重要，被解讀成來自皇室的傲慢可就不太妙了。
    “我剛才在想事情，”瑪格麗特帶著笑意剝開糖紙，“為什么那兩所學(xué)院的人還不來呢？”
    “原來是這樣，”先前那個女孩子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很期待見到其他學(xué)院的人呢。”
    “啊，他們來了，快看。”窗戶邊的一個學(xué)生指著樓下喊道。幾乎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圍了過去。南希也被一個不太熟的女生拉過去看。在靠近窗戶的一剎那，余光瞥見瑪格麗特把棒棒糖踩到了腳底。
    南希毫不在意地把目光收回去，微微彎起唇角。
    【厄運(yùn)棒棒糖：給你討厭的人來段惡作劇。二十四小時的厄運(yùn)夠她受了。使用方法：買一大籃糖果，把厄運(yùn)棒棒糖混進(jìn)去。
    只要提前在棒棒糖上寫上那個人的名字，無論怎么挑選，她都會拿到這塊糖。不需要吃下去，只要剝開糖紙，厄運(yùn)就會生效。副作用，在對方剝開糖紙的三小時后，你也會有一個小時的厄運(yùn)。】
    厄運(yùn)嘛，她倒是不擔(dān)心。下課后她就去北地了。在塞西爾身邊，有什么厄運(yùn)都無需擔(dān)心吧？
    教室的另一邊，瑪格麗特處理完棒棒糖，眸光掃到了南希的書包。在那里有一個黑色的本子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拿出來，”ssr陰森地說，“我聞到了黑暗神的味道。”
    瑪格麗特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黑壓壓擠在窗邊的人群，伸手快速把黑皮本拿出來打開。
    在黃色羊皮紙的中央，一行有力的字體在上面牢牢扒著。
    【你今天會來找我嗎？】
    “回復(fù)他，”ssr說，“以男人的口吻。”
    瑪格麗特眼睛瞬間一亮，有些興奮地寫道，【我想不會，因?yàn)樗谖业拇采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