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藥劑師先生——”
遠(yuǎn)處傳來了喊聲。
米洛斯腳步未停連看一眼的好奇都沒有。反正他不是藥劑師, 喊的又不是他。
“你不要亂喊啊。”又是一道聲音,雖然音量很小,但那種像蜜糖一樣的聲音他不會認(rèn)錯。
米洛斯的腳步頓時停住, 清冷的目光穿過小道定在花壇旁的兩個身影上。
穿著淡綠色蓬蓬裙的少女, 像一支充滿朝氣的蒲公英。她用帶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拼命去捂身邊少年的嘴。
少年臉上掛著懶散的神情,很輕松就把她箍在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輕笑著不知在說什么。
天空驀地陰沉下來,剛才還燦爛的陽光這會兒突然不見了。
暗沉的陰影罩下來,南希覺察出來不對,下意識抬起眼。只見米洛斯站在階梯前望著他們,眸光中透著越來越濃郁的冷淡。
她心中一凜,要壞事了,手腳并用掙脫伊比利斯的懷抱, 噠噠噠地向米洛斯奔過去。
“米洛斯大人——”
少女臉色通紅,碧藍(lán)的眼波流轉(zhuǎn)著一抹焦急。這種神色很少見,因為她總是滿臉笑容。
米洛斯垂眸看著她, 心頭微軟了一下, 但神色間還是十分冷淡。
伊比利斯慢悠悠走過來, 眉眼間掛著一絲興味。
南希余光瞥見他立刻有些頭疼。生怕他再喊出藥劑師先生,搶先介紹,“這是米洛斯大人, 我的朋友。”
這么說沒錯吧?藥劑師也可以叫米洛斯嘛。
“米洛斯?”伊比利斯輕笑一聲, 目光緩緩地在米洛斯臉上掃了一圈接著又跳回來, “抱歉,我以為你在給我介紹光明神。”
“我只記得這個名字。”米洛斯嗓音平淡。
南希怕他們聊到失憶上去再引起海神的懷疑, 連忙打斷。
“跟光明神名字一樣怎么了?你還叫伊比利斯呢, 跟海神一個名。”
搶白完畢她去扯米洛斯的袖子, “您要去圖書館嗎?我也正要去呢。”
伊比利斯有些無語,我真是海神。
明亮的圖書館里,南希跟米洛斯站在書架前翻書。伊比利斯只掃了一眼就感覺沒興趣轉(zhuǎn)身出去了。
南希叮囑小n盯著一點伊比利斯的坐標(biāo),看他往這里移動趕緊告她。
米洛斯神情冷淡,低垂的睫毛帶著拒人千里的冷調(diào),隨便抽了兩本書就準(zhǔn)備走。眼前伸出一條雪白的胳膊攔住去路,他眸光微動,停了下來。
“米洛斯大人。”
少女帶著一點祈求的軟糯糯嗓音,讓米洛斯的眸光稍稍緩和了點。
“什么事?”
“我,我有問題要問你。”
這座圖書館太大了,她完全不知道從哪找起。想到米洛斯能一眼識別出傷口,覺得還是問他比較快。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條人魚吃了你的血,會很輕易地找到你。怎么能解除這種標(biāo)記呢?”
米洛斯微微一怔,“你被人魚纏上了嗎?”
“哦,這倒沒有。但是您知道的,我的傷口是被人魚咬的。聽說人魚可以標(biāo)記對方,我很擔(dān)心……”
米洛斯見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心頭又軟了一點,“不必?fù)?dān)心,人魚無法上岸,它們不能長時期地暴露在空氣中。只要你別再靠近那片海域……不過就算靠近也沒關(guān)系。人魚不會只吃你一個人的血。數(shù)量多了,就會混淆記憶。”
“可是,我還是很擔(dān)心。他萬一順著下水道來找我怎么辦啊?不是有那種新聞嗎,下水道的人魚……吃人……”少女細(xì)白的手指無意識揪著裙褶,眉頭微皺,就像擰著毛團(tuán)一樣。
米洛斯嗓音放緩,“如果你很害怕的話有一個辦法能暫時屏蔽你身上的氣味。但是遇到力量強大的人魚,可能屏蔽的時間不會太長。那只咬傷你的人魚是神術(shù)師嗎?”
“應(yīng)該是吧,”南希不太確定地點點頭,“反正沒抓到他。”
“嗯,拿柑橘的皮、紫星石的粉末、白鮮和艾斯克草的根部,再加上一點龍骨粉。把這些熬成棕褐色的湯汁服用。對付普通人魚可以屏蔽氣味一個月。對付高等神術(shù)師減半。更高級的時間會更少。”
這這這,這都是什么啊,除了柑橘的皮剩下的沒一樣聽過。
少女碧藍(lán)的眸子像貓兒似的看著米洛斯,帶著一點耍賴的撒嬌,“我不會熬。”
米洛斯沒有回應(yīng),只淡淡地看著她。
南希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垂著眼皮掃了一眼,沒有躲開。這讓她多了一點信心,軟聲軟氣地說,“煉金術(shù)的配方都是私人的。雖然書籍里記載了一些,但都是像您告我的這樣,只有名稱沒有克數(shù),更沒有準(zhǔn)確的流程。我根本熬不出來。”
“米洛斯大人,您幫我吧。您熬好了,我去取。這次一定有謝禮。”
米洛斯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問,“跟你一起來的人是誰?”
“哦,那個呀,”南希有點煩惱地說,“鄉(xiāng)下的親戚。我母親想我了,請他進(jìn)城來看我。他腦子有點不好,如果他說了什么奇怪的話,您千萬別覺得奇怪。”
“親戚啊,”米洛斯的目光在她臉上輕輕打了個旋,“行吧,我?guī)湍惆尽!?br/>
南希臉上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那我明天下午去取?”
“嗯。”米洛斯很輕地?fù)P起唇角。
一束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照進(jìn)來。南希眨眨眼,伸手擋在眉心,陰沉沉的天突然放晴了呢。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這分哪來的?好事都是成雙成對來的嗎?南希心中涌出濃濃的喜悅。
“你說誰腦子不好?”身后響起一道帶著涼意的嗓音。
南希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海神伊比利斯。
“小n!”
“宿主,他瞬移過來的,你聽見他的聲音時我才看到他的坐標(biāo)。”小n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沒有說你啦。”南希連忙轉(zhuǎn)身安撫炸毛的少年神明,“你最聰明了。”
米洛斯的目光淡淡地從南希臉上移到伊比利斯臉上,接著又移回來,“明天記得到我家。”說完就抱著挑好的書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身后傳來少年陰森森的聲音,“鄉(xiāng)下的親戚,嗯?腦子不好?”
“我錯了。”少女細(xì)聲細(xì)氣地求饒。
等米洛斯完全離開,南希才松一口氣。
“他誰啊?”伊比利斯斜靠著書架,目色不善地問。
“藥劑師米洛斯啊。”南希似笑非笑地回答。
“別裝了,”少年猛地靠近她,“我知道他不是。”
“哦,那你覺得他是誰呢?”南希慢吞吞地問。
“估計是你的什么情人吧,”伊比利斯懶懶地說,“但看你藏著掖著又不像。”
少年水藍(lán)色的眼睛像透徹的水晶一樣,似乎洞悉所有的秘密,“看你對他的殷勤勁,我想他的身份一定不會那么簡單。”
“走開。”南希表情冷淡地用手扒拉開他。
伊比利斯一時沒站穩(wěn),踉蹌地扶住了書架。
“做什么?”少年嗓音不悅。
“拿書啊,”南希從他身后的書柜隨便取了一本書,嬌滴滴地說,“你擋著它了。”
伊比利斯掃了一眼,《豬崽的護(hù)理方法》?
他輕笑一聲,不悅頓時消失,忍不住伸手掐掐少女粉嫩的臉頰,“我真的快要喜歡上你了。”
沒分,假的。
“宿主,加一分哎!”小n驚訝地說。
南希也驚訝了,有種鐵公雞終于拔毛的喜悅。
去登記借書的時候,南希用書擋著手把一張小紙條塞給了管理員莉莉。
莉莉一邊感嘆著老板越來越神秘了,一邊把準(zhǔn)備好的北地傳送陣收了回去。在南希走后才打開紙條。
【親愛的莉莉,明天下午五點鐘在橡樹街酒館后面的小巷見面。記得帶傳送陣。】
“你真的要借這本書?”走出圖書館的時候伊比利斯問。
“當(dāng)然啦。跟你說了嘛,我家在布爾頓南邊的鄉(xiāng)下。家里有農(nóng)場,我多學(xué)點也沒錯。”
“我記得你是個神術(shù)師?”
“還沒考試,我現(xiàn)在只是走在成為神術(shù)師的路上。跟護(hù)理動物也不矛盾啊,我不一直在投喂你嗎?”
伊比利斯微怔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他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很好,加上你在海邊褻瀆神明已經(jīng)四次了。”
南希微皺眉頭,“怎么四次呢?”
“海邊那次褻瀆太多了,就全算在一次里,便宜你了。說人魚是怪物算一次、腦子不好算一次、把我比作動物投喂算一次,一共四次。”
“哦,這樣的四次啊,你可真小心眼。”
搞定了所有的事情,南希心情非常好,跟伊比利斯閑聊著朝馬車走去。剛走過去就看到蘿布絲和柔絲不耐煩地等在那里。
“你怎么才來?我們都快要進(jìn)去找你了。”蘿布絲不高興地沖她嚷嚷。
“發(fā)生什么事了?”南希直接問。
“公主殿下邀請我們打牌。你知道的,遲到是非常失禮的事情。”柔絲說。
“瑪格麗特公主?”南希問。
“還能是誰呢?”蘿布絲說,“當(dāng)然是她啦。”
“為什么會突然邀請我們打牌呢?”南希又問。
“吃午餐的時候大家說起撲克,殿下表示很感興趣。我們問她要不要打牌?她猶豫了一下說她邀請我們,因為她不能隨便去別人家里。這可以理解,所以……”
“我們要去皇宮了。”蘿布絲和柔絲一起高興地說。
南希點點頭,“那么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呢?”她完全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別犯傻氣,”蘿布絲說,“三個人怎么打牌?父親一聽說這件事立刻讓我們叫上你。這可是天大的好機(jī)會。要知道不是誰都有資格去皇宮的。”
南希抿了抿唇,看上去每一件事都不是瑪格麗特張羅的,但對方是ssr她就得小心一點。
“我還是不想去。我在圖書館待了一中午,很累……”
“你要致道爾家于難堪之地嗎?”蘿布絲不滿地說,“剛才宮中的來了官員,記錄了我們?nèi)说拿帧I僖粋€都會被解讀為藐視皇家。”
“父親也會不開心的。”柔絲加了一句。
“好吧,好吧。”南希有點頭疼地答應(yīng)。
上了馬車后她看向伊比利斯,“你會跟我去吧?”
伊比利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頗有興致地問,“你很害怕那個公主?”
“不,不是害怕,是不太喜歡。”南希謹(jǐn)慎挑著詞語形容,“那位公主也不喜歡我。不過有你跟我一起去,我就不擔(dān)心了。”她揚起臉,漂亮的碧藍(lán)色眼睛里閃著信賴的光。
“別拿這種眼神哄我,”伊比利斯輕笑著捏捏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有多討厭我,巴不得我快點回亞特蘭蒂斯。”
也不是很討厭,你也是我的羊圈里的一只。今天發(fā)現(xiàn)你能掉毛了,我可開心了。
……
精致的房間里,仆人們井然有序地擺放茶點。靠近窗戶的地方,一張鋪著絲綢桌布的小方桌上正進(jìn)行著紙牌的酣戰(zhàn)。
南希心不在焉地出著牌,好幾次出錯了牌。但她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真的想打牌。
伊比利斯坐在旁邊,單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點點紅桃k,“出這個。”
撲克又打了一輪,瑪格麗特把牌擲下,掐了掐眉心,顯出有些疲憊的樣子。
蘿布絲瞥了一眼,“已經(jīng)五點了,我們也該告退了。”“是啊,”柔絲連忙接上,“打了這么長時間,您一定累了,應(yīng)該好好休息一下。”
對于她們的體貼,瑪格麗特輕輕一笑就接受了。這就是做公主的好處,不需要說話就有人主動解憂。
南希輕輕松口氣,終于結(jié)束了。她把牌放在一邊,隨著兩個堂姐跟瑪格麗特告辭。
瑪格麗特笑著點點頭,接過女仆遞來的果汁抿了一口,就疲憊地放在一邊。
南希出門時,聽到身后女仆建議瑪格麗特補個眠。
一切都很正常,看上去瑪格麗特真的是單純打牌。大概是她多想了。
回到家,她足足喝了兩杯紅茶才滿足地放下杯子。
伊比利斯倚著桌子懶洋洋地看著她,“這就是你在皇宮不吃甜點和果汁的原因嗎?我有點好奇,那位公主對你做過什么?”
“她暫時沒有對我做什么,但不代表她以后不會對我做什么。”南希又開始剝桔子吃。
伊比利斯輕笑一聲,“我?guī)湍惆阉先牒5装伞!?br/>
“太殘忍了,”南希把橘子瓣分開,“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可從沒想過殺死……”
她的眼睛驀地睜大,來不及把話說完就被吸入一道刺眼的白光里。伊比利斯下意識去拽她也被一起吸了進(jìn)去。
皇宮里,桌子上的撲克牌微微一閃。瑪格麗特笑著用手抹開,從中挑出一張紅桃和一張黑桃。
“咦?多吸進(jìn)來一個人呢。”
紙牌上面的圖案變成了一男一女的頭像。
“也許是家里的仆人吧,正好在她旁邊。”腦海中傳出一道粗獷的聲音。
“幸虧我聽了你的話用高級道具對付她。”瑪格麗特笑著說,“她從我這里安然無事地回到家,大家都瞧見了,誰都不能說什么。”
“是啊,”粗獷聲音說,“就算她失蹤了,也不會猜到你頭上。”
“她真的會被拉入紙牌世界嗎?”瑪格麗特問。
“當(dāng)然,只要她碰了紙牌就會被記錄。我們在她到家后,用道具開啟紙牌世界的門,她就會被拉進(jìn)去。”
“然后呢?”
“然后燒掉就好了。”粗獷聲音笑著說。
“她不會逃出來吧?”
“不會,紙牌世界里的萬物都是紙做的。那里沒有水,空氣十分干燥。半天都不到她就會被吸成人干永遠(yuǎn)留在那里,再也無法阻礙我們了。”
瑪格麗特滿足地依靠在椅背上,“早點聽你的就好了。”
“現(xiàn)在也不晚,”粗獷聲音說,“只要你不要再用你的腦子辦事。很顯然,它并不靠譜。”
“以后只信你。”瑪格麗特把紙牌湊到蠟燭上點燃,看著它們慢慢變黑變卷。
“當(dāng)然了,我的ssr稱號不是白來的。”
……
南希摔到一座黃色的草垛上。還沒等爬起來,伊比利斯就從空氣中出現(xiàn),重重地?fù)湓诹怂纳砩稀扇思m纏著從草垛滾了下去。周圍吃草的羊驚嚇著“咩咩”逃竄。
“起,起來。裙撐都被你壓扁了。”南希喘著粗氣側(cè)著臉,伊比利斯好像是故意的,嘴正好壓在她的脖頸上,噴出的氣息讓她脖頸一片酥麻。
伊比利斯抬起身,兩手撐在她頭兩邊說,“這個時候為什么會擔(dān)心裙撐?不該擔(dān)心我們被拉到哪嗎?”
“我現(xiàn)在只擔(dān)心被你壓死。”南希手腳并用推開他坐起來。
“真是沒良心的人,”伊比利斯懶洋洋地坐起來,“剛才如果不是我用神術(shù)把你變輕,你早摔成肉泥了。”
南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一只小羊見到危險消除,重新湊過來用嘴銜著草料吃起來。
她輕輕皺眉,伸手摸了小羊一把,驚呼出聲,“它的毛怎么是紙卷?”
她又去摸其他的羊,眼睛越睜越大,“這只也是,還有這只。”羊群被摸來摸去,嚇得四處亂竄。
伊比利斯捻起一根草桿,輕輕地旋轉(zhuǎn)。草桿展成一張淡黃色的紙。他伸手揪過一只羊猛地一撕。
在南希驚愕的目光中,羊分成了兩半。紙做的心肝肺“嘩啦”一下干巴巴地掉出來,就是沒有血。
被分成兩半的羊“咩咩”地叫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身體。
“這……”南希看著落在自己腳上的硬邦邦的紙羊肉,驚訝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里是紙牌世界。”伊比利斯淡淡地說。他揮動右手,一道微光落下,心肝肺重新滾進(jìn)了羊的身體。小羊完好無損地站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轉(zhuǎn)身逃開。
“紙牌世界?”南希輕聲重復(fù)了一遍。
“嗯,就是紙牌統(tǒng)治的世界。國王、王后、士兵都是紙牌。除了它們,這里的萬物都是紙做的。臣民、太陽、天空、山川、樹木,還有風(fēng)。”
“我們怎么到的這里?”南希問。
“不清楚。紙牌世界沒有門。就算是神明也無法到達(dá)。這里相當(dāng)于一個封閉的世界。但也不是一點記錄都沒留下。我知道這里曾被人類造訪,雖然大多數(shù)都死在了這里。但也有人逃出去過。”
“逃?”南希覺得有點不妙。
伊比利斯舔了一下嘴唇,“你沒發(fā)覺嗎,我們越來越干渴?這里沒有水。紙牌世界有特殊的保護(hù)機(jī)制。所有濕潤的東西都會被吸干水分。”
“我不渴,”南希搖搖頭,“我剛喝了兩杯水。”
“我忘了,”伊比利斯有些后悔,“早知道我也該喝點。”
“現(xiàn)在怎么辦?你能帶我出去嗎?”
“不能出去也得出去,”伊比利斯瞥了她一眼,“我比你還怕缺水。這里的空氣對我很不友好。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開始吸走我的水分了。”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南希就察覺伊比利斯的狀態(tài)不太好。他比任何時候的喘息聲都更大,也更顯得疲憊。
“我有點擔(dān)心沒等找到方法你就被吸干了。”南希說。
“哦,我不擔(dān)心。”伊比利斯輕喘著氣說。
“為什么呢?”
“因為啊……”伊比利斯的眸光流轉(zhuǎn),在少女柔軟的唇上停頓了一秒。
“不是還有你這個人形水果嗎?”
他突然伸手?jǐn)堊∷难约哼@邊猛地一帶。
南希嚇了一跳,身體一仰倒在了草垛上。
這下伊比利斯更方便了,輕松把她困在身下。
南希掙扎不動,見他的臉壓得越來越低,心中響起了危險的警報。
“該從哪下口呢?聽說人類的唇味道很特別,沾了就忌不掉。” 他肆無忌憚地盯著少女嫣紅的唇,喉結(jié)微動,帶著一點惡意說,“我還沒嘗過……”
少年粗糲的指腹抵在她唇上轉(zhuǎn)了一圈,激起一股陌生的顫粟。
“別別別。” 想起帶著尖刺的舌頭,南希連忙用手背擋住嘴,纖長的睫毛眨巴眨巴,“你清醒點啊海神大人,就算是救濟(jì)糧也講究慢慢吃。你咬壞我,我是會死的。”
“現(xiàn)在我是海神大人了?”少年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可惜有點晚了呢。”
他一點一點地靠近,南希本能地閉上眼睛,手背緊緊壓住嘴。
下一秒,手心被溫潤地壓了一下。南希立刻睫毛輕顫。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輕輕柔柔,像云朵又像棉花糖。
潮濕的,溫暖的,還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