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沉默了許久，等到月光再次被掩蓋了之后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低沉的道：“因為那樣才是幫助她，要是我不這樣做，到時候他們查到她身上，她才更難說，幫我說謊的話，那才是真的害了她。”
    這句話，讓一直像是處在寒冬中的方言感到了一絲的暖意，目光下意識的開始搜尋鄭成在黑暗中的視線。
    “既然你能對一個不想干的女人做到這樣的程度，為什么，你要對郜林他們下手這么狠毒，我甚至無法想象你當(dāng)時是怎么下手的？”
    方言的聲音有些顫抖，腦海中閃過當(dāng)時的血腥場景，他好像聞到空間中都多了一絲尸體腐爛的氣息。
    鄭成冰冷的笑了笑，手中的手術(shù)刀微微一晃：“別急，事情我還沒有說完呢，上次黎正丟失的錢，你們不是一直懷疑是我拿的嗎？”
    方言啞口，他不明白鄭成要說什么，但是他說的沒錯，那時候他們卻是認(rèn)為是他拿的。
    “我明白你們的心里，人都是這樣的，你們當(dāng)中就我最缺錢，沒錯啊，現(xiàn)在告訴你也沒有關(guān)系，當(dāng)時就是我拿走了那個錢，那時候我只不過是想要緩和一下自己的生活，想要找到工作之后慢慢還給黎正，但是你們卻那樣對我，我就決定不還了，同樣的，我也沒有動用那筆錢，但是后來我的女人有需要，她的孩子病了，需要很多錢，所以我就把黎正的錢都給了她。”
    方言還是第一次聽見鄭成說這么多的話，盡管是用這種異樣的聲調(diào)，在這種有些另類的地方。
    本來他還以為鄭成會說他們冤枉了他，錢并不是他拿的，但是聽見鄭成承認(rèn)，他的心底，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一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
    夜風(fēng)不住的刮著，一直在遠(yuǎn)處呼嘯的聲音變得輕緩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耳邊幽咽一樣，輕柔，綿長。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喜歡在人前說話的人，因為那不是我的性格，可是我最討厭有人威脅我，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事情就從那次我讓郜林在圖書館幫我借了一本書之后變了。”
    鄭成的聲音中透出一股冷陌的氣息，無關(guān)一切事情，就好像一個身外客，冷眼旁觀。
    樹枝的陰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動，看起來靜謐而安詳。
    方言看著鄭成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的鄭成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他這個室友成了最好的傾訴人選，這些事情，就算方言不問，他也會一字一句的說清楚，包括他的心理還有當(dāng)時發(fā)生的情況。
    果然，沒過多久，鄭成繼續(xù)開口道：“那本書就是那本圖解，借回來之后我就將這本書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昨晚兼職回來的時候偶爾看上兩眼，但是我沒有想到，郜林竟然會趁我不在的時候翻看那本書，而我放在里面的那張銀行提款單，被他看到了。”
    聽到銀行提款單，方言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看見了那張?zhí)峥顔危巧厦娴娜掌诓⒉皇且粯拥乃运雎粤耍y道那張?zhí)峥顔尉谷徽娴氖抢枵哪菑執(zhí)峥顔危靠墒菫槭裁慈掌跁灰粯樱?br/>     方言沒有疑惑多久，鄭成就開口解惑了：“那張?zhí)峥顔尾皇抢枵奶峥顔危悄莻€女人的，我說了她缺錢，所以將自己的錢拿了出來，然后我又把黎正的錢給了她，但是郜林看見那張?zhí)峥顔危鸵豢谝Ф鞘抢枵奶峥顔危屛野彦X給他。”
    說著，鄭成靠在墻壁上的身子突然前傾，在月光下露出半張笑得有些詭異的臉：“你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嗎，因為他的女人懷孕了，他女人懷孕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憑什么我要理所當(dāng)然的幫忙，我不愿意，但是郜林竟然威脅我說這件事情要是我不答應(yīng)，就把我拿了錢的事情說出去。”
    方言神色動了一下，在黑暗的保護(hù)色下，除了他臉上漆黑的眼睛，別人根本就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方言卻可以看見鄭成的眼睛，帶著一絲瘋狂的迷醉。
    “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我拿了錢那又怎么樣？黎正不是說了，這些錢本來就是要給我的嗎？我只不過是先一步拿了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而已，他們憑什么不滿，憑什么不開心！？”
    啪……
    大風(fēng)驟然吹得窗戶狠狠地拍在墻上，玻璃承受不住撞擊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方言一點(diǎn)的平靜，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目光平靜的看著鄭成。
    鄭成先是詭異的笑了一下，隨后看向方言，嘴角向上翹起：“所以我就動手了，這樣的人，留著簡直簡直就是禍害，我為什么要留著，他們兩個根本就是該死！方言，你都沒有看見他們死的時候那種捂住絕望的表情，實(shí)在是太好笑了。”
    “鄭成，你難道都不會覺得良心受到譴責(zé)嗎？”
    方言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沙啞著嗓子開口，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譴責(zé)？他們這么對我的時候他們怎么沒有譴責(zé)自己不應(yīng)該？我難道就活該被他們欺負(fù)嗎？中國有句古話，人善被人欺，我這樣做不過就是為了保護(hù)自己，我沒有做錯！”
    鄭成的聲音變得很是尖銳，有些激動的對著女主揮舞起了手中的手術(shù)刀，不住的從喬莉的身前晃過，讓方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再開口多說什么。
    慘白的月光從外面散落進(jìn)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亮的原因，鄭成的動作竟然緩慢了下來，隨后情緒漸漸平復(f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窗外。
    窗戶外面，星光依舊被遮蔽著，但是月色已經(jīng)是若隱若現(xiàn)了，在月色下，鄭成臉上的神色難得的柔和了起來，眼中閃過追憶的光芒。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什么人疼愛，就算是以前生養(yǎng)了他的父母，看見他也會惡語相向，拳腳相加嗎，小時候他不明白，以為爸媽不開心，所以什么都不敢說，但是漸漸長大了之后，他就明白爸媽不喜歡他，因為他的存在會讓家里變得更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