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風語
鄭成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著方言用奇怪的聲線說道:“你竟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鄭成的聲音在寂靜的手術室中讓方言有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方言曾經(jīng)聽過的某種梵文的念法,但是梵文一直是一種機械般的口吻,而鄭成的話更是帶著情緒的,更是透著絲絲的詭異。
方言目光有些深邃的看著鄭成,眼中透著不明的情緒,他明白此時的鄭成可以說是情緒失控的,隨時都有可能做出任何一件傷害喬莉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妄動。
但是現(xiàn)在同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夠和鄭成好好的溝通。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哈哈……”鄭成掩藏在黑暗中的身子莫名的抖動了起來,笑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這樣的笑聲讓方言聽出了聲嘶力竭,想要說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間,空曠的手術室里就只剩下鄭成有些凄厲的笑聲。
突然的,一直在笑的鄭成戛然而止,拿著手術刀的手驟然指著方言咆哮道:“張小勇的死完全是因為你和黎正!”
方言心頭一跳,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臉的鄭成,神色晦暗不定:“你說什么?因為我們,我們做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方言開口讓他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還是方言的問題讓他陷入了沉思,總之,鄭成聽見這個問題有些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奇跡般的緩和了下來。
月光不知何時再次出現(xiàn)了,已經(jīng)升高了一些,落進窗戶的月光也就堪堪落在鄭成的背上,將他的身子照耀出了一圈白色的光暈。
停頓了許久之后,鄭成用異常平緩的語氣開口說道:“你還記得那次黎正丟了錢嗎,我說了那不是我拿的,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方言,那時候你最懷疑的人,就是我吧?我憤怒,但是我沒有辦法為自己辯駁,之后,這件事情你們每個人都裝作不知道,裝作沒有發(fā)生,但是這可能嗎!?”
鄭成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身子在月光下猛然一動,夜風在外面呼嘯,好似在配合著鄭成的憤怒。
“但是你們不說我也就不說了,可是沒有想到就在考試的那天早上,張小勇竟然把我拉到了學校電梯旁邊的雜物間里面,讓我借他一點錢,錢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奢侈品,那時候我自然是說沒有。”
鄭成抬了抬眼皮,露出漆黑的瞳孔:“那時候我已經(jīng)被學校的勤工儉學開除了,又沒有找到什么好的兼職,當然沒有錢,所以我就說了我沒有。”
“但是鄭成竟然有些神秘的對著我笑了笑,然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了黎正的錢,這么錢,這才幾天時間,你不可能用光的,還不如分我一點,我給你保密。”鄭成模仿著張小勇的口氣,像是一個故事敘述者一樣,有聲有色的對著方言說道。
“我還是說了我沒有啊,但是張小勇竟然有些惱羞成怒了,開始給我說一些難聽的話,說什么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分享,一輩子都不會有什么出息,永遠只能做一個卑微的人,還威脅我說要是不給的話就把這件事情給說出去,讓整個南大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是什么樣的人?方言你說呢?”
說到這里的時候,方言以為鄭成會出離憤怒,但是鄭成卻非常的冷靜,手中的手術刀穩(wěn)穩(wěn)的放在喬莉的身上,在微弱的月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芒。
風聲呼嘯的聲音同樣小了,和鄭成的聲音形成了一種異常的寂靜。
方言聽見這話陷入了沉默,那時候他本來是不愿意追查的,因為那樣勢必會引起整個寢室的不合,不管拿了錢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最后還是拗不過,追查了下去。
這件事情整個寢室的人確實是知道的,因為那是在鄭成必須經(jīng)過的路上,方言找到了黎正的錢包,這個錢包里什么東西都在,但是就是丟了錢。
在之前在找和那本圖案書有關的東西的時候,方言在郜林的遺物中找到了一張?zhí)峥顔危@個提款單方言已經(jīng)問過黎正了,上面的卡號并不是他的,這樣來看,錢一定就是鄭成拿的,因為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了,方言就連黎正都沒有告訴,但是以黎正的聰明,估計也早就猜到了。
他只是沒有想到,張小勇竟然會因為錢去和鄭成討要。
一股無力的感覺頓時將方言包裹,身上透著一絲說不出的疲憊。
喬莉很安靜的在鄭成的身前,聽見這些話,眼中有著悲哀,她不知道他們的事情,但是鄭成竟然因為一個不算多大的怨恨而這樣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樣的心境,讓她連骨骼都覺得有些冰冷。
“那時候我就知道,張小勇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是朋友,這樣的人一定會把一切事情說出去的,所以,我就騙他,說讓他等著,我回去拿錢,那時候離考試還是有一段時間的,張小勇答應了,就在那個雜物間里等著我。”
鄭成說著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看著方言道:“還真是好騙啊,等我出去拿好了所有的工具,再回去的時候,張小勇還在那里,背對著我在抽煙,我就像上次對付黎正那樣,將繩索直接從他的身后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看著他不斷的掙扎,抗拒,眼中露出恐懼,想要求饒但是卻說不出話來,那時候的感覺方言你真該試試,絕對讓你的血液都刺激到要漲破血管一樣。”
一股涼意驟然對著方言襲來,因為方言在鄭成的話語中,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的興奮,還有享受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方言毛骨悚然,看著鄭成的目光不由得深邃了幾分。
夜風驟然再次變得強盛了起來,但是這回手術室里卻陷入了寧靜,方言和鄭成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在月光的照射下,枯樹枝的影子落在地手術室的地板上,來回搖曳,攀升,就好像黑夜的觸手,對著方言的不住的延伸,掙扎,想要將方言拖入黑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