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哪有侍妾
燕千絕點點頭,“知道。敵方有一名探子,在我軍中蟄伏多年,因為曾在戰(zhàn)場上冒死救過裴老將軍一命,故而得以信任。”
“那人死了嗎?”
“應(yīng)該還活著。本王到時,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月,都沒有人再看到那個人出現(xiàn)。既然沒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那就是已經(jīng)回到了他自己的國家。”
她再問:“那個國家叫什么名字?”
燕千絕一愣,“你不知?”
她也怔住了,半晌,道:“不知。母親從來沒有說過。她走之后那幾個月我一直記恨她,所以也沒有刻意去關(guān)心這些事情。小時候我雖然在北地住過幾年,但那幾年北地戰(zhàn)事少,裴家將我安置在金黎城內(nèi)的宅子里,只讓外祖母教我醫(yī)術(shù),從不與我提打仗的事。”
燕千絕輕嘆了下,告訴她:“懷北,懷北國。”
“懷北……”她念叨了一會兒,將手從他膝蓋上拿開,又靠回車廂上。
在原主的記憶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這個國的名字,但不是聽裴卿說的,也不是聽北地的人說的。而是在陸府里,聽一個外來人說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原主剛十歲出頭,從北地回來不久。
有一次陸家來過一位客人,說是陸蕭元的學(xué)生,進京來探望老師。
陸蕭元在還沒成親,沒做丞相時,有一次隨巡撫大人去了北地,在那邊待過小半年。
聽說閑時為了打發(fā)時間,曾教過一群要考童生試的孩子。
后來去陸府拜訪的,正是當(dāng)年被他教過的那群孩子之一。
只是孩子已經(jīng)長成少年,童生試也早就過了。
當(dāng)年陸老夫人還曾感嘆,說那是個重情義的孩子,這么多年過去了,有機會上京,還想著到府上來拜見曾經(jīng)的先生。
二夫人卻說,找上門來該不會是想借東風(fēng)吧?
可是那少年卻什么要求都沒提,只是來看看老師,住了兩日就走了。
要說占便宜,也就是在府里吃了幾頓飯吧!
老夫人為此還訓(xùn)斥了二夫人,說她總將人想得那么不堪。
就是那兩日,原主有一次無意間走到陸蕭元書房附近,站了一會兒就被人趕走,她隱約聽到“懷北”二字,卻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她心里胡亂想著事,想著想著宮車就停了,修染的聲音傳了來:“主子,王妃,到家了。”
陸辭秋抽抽嘴角,“到什么家,是到王府了。”然后掀開簾子率先下車,卻在下車時看到宣王府門口人來人往,幾乎每一個恰好經(jīng)過的人,都看到她從宣王殿下的宮車?yán)锵聛砹恕?br/>
陸辭秋當(dāng)時就黑了臉,扭頭就對燕千絕說:“合著我這趟宮車白坐了?”
燕千絕瞅了她一眼,“你從本王這里問了那么多事情,怎的算白坐?”說罷,也不等她,下了車大步跨進宣王府。
陸辭秋趕緊跟上,心里把燕千絕給罵了八百回。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宣王府了,只是上一次入府匆忙,只顧著燕千絕的病。宣王府的下人也只顧著燕千絕的病,除了修染,也沒幾個人招呼她。
但這一次不同,她才一進門,迎面遇著個大太監(jiān),五十歲左右,見著她撲通一下就跪了,二話不說就給她磕了三個頭。
陸辭秋嚇了一跳,往邊上躲了躲,不想受這個大禮。
燕千絕卻說:“他磕頭你就受著,你救過我一命,他在感激你。”
那大太監(jiān)抬起頭,眼含熱淚地說:“殿下說得沒錯,老奴就是在感謝二小姐。
咱們家王爺從小就上戰(zhàn)場,從來也沒受過那么重的傷,太醫(yī)院都說沒救了。
不瞞二小姐,那幾日,府里已經(jīng)悄悄在準(zhǔn)備后事,一是怕殿下真有個好歹,來不及準(zhǔn)備,二也是想沖沖喜,希望殿下能挺過那一劫。
可是后來殿下不好了,太醫(yī)院全體太醫(yī)束手無策,沒想到二小姐來了,不但救活了殿下的命,還把他治得如從前一般康健。
老奴謝謝二小姐,老奴給二小姐磕頭。”
大太監(jiān)說著話,又是三個頭磕下去。
陸辭秋還沒回過神來呢,就見身邊的修染也往前走了兩步,與那太監(jiān)并排跪了下來。
“屬下也還沒有正式給王妃磕頭呢!今日一起補上。”說著話,也學(xué)著大太監(jiān)的樣子,認(rèn)認(rèn)真真地給陸辭秋磕了三個頭。
“王妃救活了主子,從今往后就是宣王府的大恩人,咱們都記著您的大恩,也都等著您嫁進宣王府的那一天。請王妃放心,宣王府上上下下都喜歡您,會好好侍候您。”
陸辭秋被他說得哭笑不得。
等她嫁進宣王府?
那怎么可能!
且不說她還沒有想過在這個時代要找個人一起過日子,要相伴白頭。
就說這燕家,一個有皇位要繼承的家族,從來都不是她人生大事的首選。
但眼下也不好說這些,便只道:“我外祖母說過,行醫(yī)者,廣濟天下。何況十一殿下于我也有恩,他不但在太子納妾那日保了我平安,也替鎮(zhèn)北將軍征服強敵,保家國安康。
所以我做這些,于公于私都是應(yīng)該的。
起來吧,你們謝過我一次,這件事情就揭過去了,以后不必再放在心上。”
燕千絕看著身邊這個小姑娘,覺得她這樣說話時,沒有了那天的戾氣,也沒有了平日里的痞氣。平平和和的像個大家閨秀,也挺好。
嗯,像大家閨秀時好,一身戾氣出手殺人時好,像個小痞子似的玩笑說話時也好。
似乎怎么樣都好。
他的唇角不知不覺彎起一個輕輕的弧度,很快就在陸辭秋投過來的目光下收了回去。
“走吧,隨本王去書房。”說完,看了看她拎在手里的鞭子。
陸辭秋趕緊把鞭子交到霜華手上,然后兩手空空笑嘻嘻地跟著他一起往府里走。
宣王府看起來比左相府要嚴(yán)肅一些,許是因為府里沒有女眷,所以整座宅子都是灰撲撲的顏色,連下人都穿著灰撲撲的衣裳。
她覺得這樣沒有生機,就跟燕千絕說:“你府里的侍妾沒給你把家好好打理一下?就這么一直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大驚:“本王哪來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