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孝謹(jǐn)皇妃
“奴婢明月,給皇后娘娘請安。”來人是個(gè)年近三十的大宮女,面相和善,臉上始終掛著笑,給江皇后行禮也行得規(guī)范,真是讓人一點(diǎn)都挑不出毛病來。
但是陸辭秋知道,越是這種挑不出毛病的,她越有毛病。
越是這種看起來面善的,搓磨起人來,才越下得去死手。
江皇后端端坐著,面無表情地看了那明月一會兒,然后才道:“長安宮的人來見本宮,有何事?可是你家娘娘生了什么重病,來向本宮報(bào)備的?”
陸辭秋差點(diǎn)兒沒笑出聲,這江皇后的嘴可真夠損的。
江小柳卻已經(jīng)笑出了聲,成功地得到了明月一個(gè)警告的目光。
江小柳被瞪得縮了脖,明顯是害怕了。
陸辭秋在她耳邊小聲說:“別怕,一會兒我?guī)湍銏?bào)仇。”
江小柳也壓低了聲音同她說:“你不要亂來,孝謹(jǐn)皇貴妃那個(gè)人壞得很,在這宮里也就只有我姑母可以與之對抗,你千萬不要逞強(qiáng)。”
陸辭秋覺得江小柳這個(gè)肉嘟嘟真是個(gè)挺不錯(cuò)的姑娘,明明她二人是情敵,但是江小柳還在替她擔(dān)心。
她于是拍拍江小柳的手背,“放心吧,沒事的。我有你表哥護(hù)著呢,他不會讓我折在皇貴妃手里的。”
江小柳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糧,氣得再也不想理陸辭秋了。
而這時(shí),那位明月姑姑也說明了來意。
她說:“奴婢是奉皇貴妃娘娘之命,來請陸二小姐往長安宮走一趟的。前些日子裴夫人的死訊傳回宮中,我家娘娘很是傷心,此番叫二小姐過去,也是想問問裴夫人的事,順便送上一份奠儀。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讓陸二小姐跟奴婢同去?”
江皇后看了陸辭秋一眼,見陸辭秋點(diǎn)頭,便也跟著點(diǎn)頭,“既是給奠儀,那就去吧!只是馮家家大業(yè)大,皇貴妃在這后宮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太子生母,這奠儀若送得太輕怕是會遭人口舌。你且同她說,既然是送奠儀,那就得顧著皇家顏面,讓她自己斟酌。”
明月立即應(yīng)話:“是,奴婢一定如實(shí)轉(zhuǎn)達(dá)。”
說完,又向著陸辭秋看了過來。
先前臉上掛著的笑有一瞬間冷了下來,又很快恢復(fù)。
只是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卻被陸辭秋和燕千絕俘獲在眼里。
陸辭秋沖著明月笑笑,然后嘴唇動也沒動地跟燕千絕說話:“你猜我能不能全身而退?”
燕千絕學(xué)著她的樣子,亦不動唇地道:“既有契約在,本王保你就是。”
她卻搖了頭,“沒事,其實(shí)你保與不保,對我來說意義都不是很大。我若連從敵人手里全身而退的本事都沒有,那這一生可怎么過?”筆趣閣
她站起身,看著明月勾勾唇角,“走吧!”
明月給江皇后行了禮,帶著陸辭秋走了。
江小柳不放心,還站起來追了兩步,然后見陸辭秋沒有回來的意思,氣得一跺腳,回過頭來跟江皇后說:“她這個(gè)人怎么這么倔啊!那長安宮是好進(jìn)好出的地方嗎?姑母您也不管管,還有表哥,你怎么也不管?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
燕千絕站起身,“誰說本王不管了。”話說完,人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江皇后在后頭咯咯地笑,“傻小子知道疼媳婦兒了,讓本宮猜猜,這是誰要倒霉?”
燕千絕卻只是沖著身后擺了擺手,什么都沒說。
江小柳看了一會兒他離去的背影,忽然鼻子就泛酸。
“我喜歡表哥十年,除了姑母,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為哪個(gè)女子奔走過。到底是我不行,還是那陸家二小姐太行了?問題到底出在哪呢?”
燕千絕出了永福宮,才走了沒幾步就被一個(gè)小太監(jiān)追上。
他腳步停下,低頭吩咐那小太監(jiān):“去東華門外找修染,讓他立即去靖國侯府走一趟。就說本王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一處鐵礦,聽聞有靖國侯府的人駐守在那邊,請靖國侯給本王一個(gè)解釋。”
……
往長安宮去的路上,明月急著帶陸辭秋去見皇貴妃,故而走得很快。
但陸辭秋又不是傻子,總不能也匆匆地走,上趕子快點(diǎn)到長安宮給皇貴妃罵。
所以兩人走至一半時(shí),那明月已把陸辭秋落下好幾個(gè)身位。
她有點(diǎn)兒不高興了,“陸二小姐要是腳上沒傷,那就走快一點(diǎn),若是讓皇貴妃娘娘等急了,你可吃罪不起!”
這話陸辭秋可太不愛聽了,她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若是這明月軟著來,她還能做到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這明月用如此強(qiáng)硬的語氣,說著如此不上道的話,那她如何能聽了她的邪?
于是她非但沒有加快速度,反而還停了下來,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歇起了腳。
明月看怪物似的看著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陸家怎么說也是相府,沒想到教養(yǎng)出來的嫡女竟是如此德行,連最基本的規(guī)矩都不懂。”
霜華當(dāng)仁不讓:“長安宮怎么說也是皇貴妃宮,沒想到教養(yǎng)出來的奴才竟是如此德行,竟敢以下犯上!”
“放肆!”明月大喝一聲,伸手直指霜華,“我與你家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霜華也生氣了:“你我都是奴才,自然是奴才與奴才對話,有奴才在這里,明月姑姑沒有道理對我家主子出言指責(zé),這是以下犯上,不守做奴才的規(guī)矩。就沖明月姑姑方才說的那番話,這件事情不管是到了皇貴妃跟前還是到皇后娘娘跟前,都是不占理的。”
明月憤怒地看向霜華,四周已經(jīng)有不少宮女太監(jiān)圍了過來,這讓她覺得很丟臉。
但這明月也是個(gè)聰明人,她明白了霜華的意思。
就是說她是奴才,沒資格跟主子說話。
她偏不!
于是她理都不理霜華,只對著陸辭秋說:“陸二小姐,這里是皇宮,可不是你左相府。說句不中聽的,皇宮里的奴才都比外頭的主子大,所以二小姐您進(jìn)了宮,端起來的架子就得收回去,昂起來的頭顱就得低下去。否則,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陸辭秋唇角勾勾著,眼梢也勾勾著,通過這明月,似乎就看到了那孝謹(jǐn)皇貴妃的樣子。
一個(gè)奴才都囂張成這般,主子平日里得是什么樣?
她心里這樣想著,口中也把話說了出來:“你的主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太子生母,所以現(xiàn)如今就已經(jīng)端起太后的架子,把自己當(dāng)成這皇宮里最不可一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