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表演獻(xiàn)血
陸辭秋伸手將小孩從榻上抱下來,然后坐到榻沿上,看著躺在榻上裝死的陸夕顏。
半晌,道:“五妹妹可能是又病了,我記得以前用過一個(gè)法子,以針扎手指,能使人清醒,還能去病。不如我再試試?我記得那招兒對(duì)五妹妹還是挺管用的。”M.
鶯歌一聽這話心里就是一慌,感覺自己手指頭都跟著疼。
她想認(rèn)慫,可是一看榻上躺著的她家小姐,好么,這可真是豁得出來,居然還是一動(dòng)不動(dòng),甚至連抖都沒抖一下,就跟沒聽見似的。
她便知道,五小姐這是鐵了心要賴上二小姐了。
冬安生氣了,“嘿,怎么說都不行是吧?要不把人直接抬出去算了!”
說著就要?jiǎng)邮郑瑓s被霜華攔了一下。
冬安皺著眉,明顯的不服氣。畢竟飛雪院兒跟沉香院兒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一向不是個(gè)大度之人,前幾天小姐給五小姐治病,她就挺不樂意的。
但霜華一向比她穩(wěn)重,見她張牙舞爪不依不饒的樣子,就小聲同她說:“人是二小姐讓抬回來的,既然抬回來了,就不應(yīng)該這樣輕易的趕出去。”
冬安嘆了一聲,“小姐就是心腸好,但愿五小姐不是利用咱們小姐的這份好心,治好了病之后再恩將仇報(bào),那可就真是該天殺,活該被燒死了。”
鶯歌見冬安不再咬著一定要把人趕出去,也松了口氣,然后就看到陸辭秋看著榻上的陸夕顏說:“行了,把眼睛睜開吧!我準(zhǔn)你留在這里便是。”
陸夕顏一聽這話,跟詐了尸似的,“騰”地一下從榻上蹦了起來,然后跪下給陸辭秋磕頭。一下一下的,特別用力,把自己都給磕迷糊了。
冬安看得咋舌,直道:“五小姐這醒得也太快了,我就說她一定是裝的吧,你們還不信。”
這一幕把陸榮軒也給看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問出一句:“五姐姐,你為何給我姐磕頭?難道是在祝我姐生辰快樂?”
陸夕顏這才又想起來陸辭秋今天生辰,她偏頭往窗外看看,因?yàn)閯偘徇M(jìn)來,下人們覺得屋里有味兒,所以窗門都是開著的。雖然有些冷,但這股子怪味兒不散也是不行。
她看見漫天飛雪,比在府門口剛下馬車時(shí)下得又大了。
恍惚間,好像記起一些從前的事。
那一年她也不知道是六歲還是七歲,也是下了初雪,她覺得很漂亮,想去告訴陸傾城。
那時(shí)候的她覺得大姐姐陸傾城是這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純凈得就像皚皚白雪。
也正因如此,她覺得陸傾城應(yīng)該也是喜歡下雪的。
可是等到她去了陸傾城的院兒里,卻看到陸傾城在發(fā)脾氣,因?yàn)橄卵┨炖洌伦龊玫囊患律堰€沒上身就已經(jīng)穿不得了。云氏正在勸她明年再穿,可她說衣裳做的是正正好好的,等到明年身量長(zhǎng)了,衣裳就不合適了。
可云氏說,如果現(xiàn)在要穿,一來是料子太薄,容易凍病了。二來也不合身份,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哪能穿不合時(shí)宜的衣裳,會(huì)讓人笑話的。
陸傾城當(dāng)時(shí)就氣得把衣裳摔在了地上,然后咒罵那個(gè)做衣裳的裁縫,說明明是三個(gè)月前就量了身,沒想到拖到下雪才給送來,一定是那人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覺得她只是左相府的庶小姐,不需要被看重,衣裳拖一拖也沒什么的,甚至把夏裝拖到冬天再送,也沒關(guān)系。
云氏安慰她不是這樣的,人人皆知她是陸府最最尊貴的大小姐,誰敢怠慢?
丫鬟也勸,說裁縫鋪說之所以送得晚了,是因?yàn)樾〗阋你y線短缺,他們等了兩個(gè)多月才等到。這衣裳已經(jīng)是連夜趕工才趕出來的了,小姐千萬別生氣。
可陸傾城還是生氣,一邊生氣一邊埋怨起初雪,認(rèn)為是雪下得太早,耽誤了她的衣裳。
后來好像又有人說,那日是二小姐的生辰,大夫人在飛雪院兒給二小姐慶生。還說是老天記得二小姐出生那天就下了初雪,故而每年的生辰,都會(huì)下雪來慶祝。
陸傾城就更生氣了,一怒之下剪碎了剛送來的衣裳,居然還說要把那個(gè)裁縫給宰了。
到底那裁縫殺了沒有,她不知道,因?yàn)殛憙A城看到了她,驚訝之下立即變臉。
迅速地把自己要?dú)⑷说哪歉泵婵捉o收了回來,還含了滿眼的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當(dāng)時(shí)小啊,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覺得大姐姐剛才的樣子好可怕,現(xiàn)在的樣子又好可憐。然后云氏就上前來跟她說大姐姐受了委屈之類的話,后來就說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現(xiàn)在想想,那應(yīng)該才是陸傾城本來的模樣,只不過那些年她對(duì)陸傾城那張傾國(guó)傾城的面孔過于執(zhí)迷,以至于陸傾城說什么她都信,云氏說什么她也信。
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想要過上好日子,只能靠著那對(duì)母女才行。
于是她跟著云氏母女一起討厭裴卿,一起討厭陸辭秋。那些陸傾城因?yàn)槎始珊驮购薅鴮?duì)陸辭秋做出的不好的事情,幾乎都是借由她的手去做的。
這些年過去,陸傾城一雙手干干凈凈,她卻把她的二姐姐往死里得罪。
而今她卻還要靠著她二姐姐才能在這府里活下去,想想也是諷刺。
“姐,生,生辰快,快樂。”陸夕顏開口說了這句話,十三年來頭一次說,有些生疏。
她說著生疏,陸辭秋聽著也生疏,冬安還下意識(shí)地說了句:“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五小姐居然給二小姐祝生辰了,我這到底是活見鬼,還是在做夢(mèng)?”
陸夕顏打了個(gè)哆嗦,她現(xiàn)在不太能聽“活見鬼”這三個(gè)字,一聽到她就容易想到康氏。
但祝陸辭秋生辰快樂卻是真心實(shí)意的。
只是,該怎么祝福呢?總不能全憑一張嘴吧?
她匆匆下地,先是在自己身上翻了一遍,沒翻出來什么值錢的東西。
唯一頭上有一根簪子有些價(jià)值,還在先前裝暈的時(shí)候不小心給磕碎了。
最后她的目光盯住桌上的茶盞,果斷走上前,拿起一只茶盞就摔到地上,然后拾起個(gè)碎片往腕上一擱,“二姐姐,我沒什么可送你的,要不我給你表演一個(gè)獻(xiàn)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