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鎮(zhèn)神頭
早晨,李秀英帶著囡囡在別墅外散著步。
兩道窈窕身影慢跑著過來。
經(jīng)過一老一小身旁時,居然停了下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星兒石文燕。
陳星兒有早起晨練的習(xí)慣,香山檀府環(huán)境自不必說,一大早就起來跑步了。
而石文燕,自然是陪著老板。
“阿姨你們好!”
陳星兒熱情地打著招呼。
“好,好,你們好!”
李秀英連忙回應(yīng),疑惑于這么早在香山檀府見到陳星兒。
陳星兒的目光落在小囡囡身上,蹲下來說道:“好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囡囡縮了縮身子。
但看到陳星兒長得漂亮可親,她還是回答道:“我叫胡思揚,今年五歲。”
“啊呀,真可愛!”
聽到名字,陳星兒恍然大悟。
上次她特意來見陳帆,就是因為聽到陳帆送孩子去幼兒園,打消了對陳帆身份的猜測。
現(xiàn)在才知道,孩子并不姓陳,也就是說不一定是陳帆的孩子。
她嘻嘻一笑,說道:“你爸爸還沒起床?”
“爸爸……”胡思揚搖頭,不知怎么解釋。
“阿姨,陳帆還沒起床嗎?”陳星兒問李秀英。
“現(xiàn)在應(yīng)該起來了?!崩钚阌⒄f道:“等會他要送囡囡去幼兒園呢?!?br/>
“囡囡和陳帆的關(guān)系是?”陳星兒趁機打聽。
“囡囡的爸爸,生前和陳先生是很好的朋友?!?br/>
陳星兒看著可親,李秀英非但沒有拘謹,反倒是很開心地和她聊了起來,“陳先生把囡囡當女兒一樣看待呢……”
陳星兒這才了然。
幾人散著步,走了一圈,到了一號別墅旁邊,陳星兒才揮手再見。
“阿姨再見!”在李秀英的囑咐下,小囡囡也是很有禮貌地道別。
聽到這個稱呼,陳星兒卻是忽然又停下。
“囡囡,以后不要叫我阿姨,叫姑姑好嗎?”
又在小囡囡面前蹲下,陳星兒笑瞇瞇地說。
李秀英愣了一下。
“為什么叫姑姑呢?我媽媽說,遇到你這樣的漂亮阿姨,都要叫阿姨。”
囡囡疑惑地說道。
“因為呀,姑姑是你爸爸的姐妹,你陳帆叔叔把你當成女兒一樣,而我是你陳帆叔叔的妹妹?!?br/>
陳星兒笑著說。
小囡囡點頭,說道:“我沒有姑姑,那你就是囡囡的姑姑?”
“囡囡真乖,姑姑出來跑步,沒有帶禮物,等你放學(xué)回來,姑姑送你禮物好嗎?”
囡囡眼前一亮,乖巧地點了點頭:“謝謝姑姑,但囡囡最近收了好多的禮物呢。”
“那姑姑的禮物,會是比較特別的?!?br/>
摸了摸囡囡的小腦袋,陳星兒非常開心。
李秀英卻很驚訝,甚至有點不安。
陳星兒倒也不多說,揮揮手,帶著石文燕離開。
回到家,陳帆和蘇迎雪都已起床,至于王婷婷則是一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李秀英便把遇到陳星兒的事說了一遍。
蘇迎雪疑惑地看著陳帆。
“沒事,叫姑姑就叫姑姑吧?!标惙徽f道:“禮物也可以收下?!?br/>
他沒有多解釋,吃過早餐后,照例送蘇迎雪去上班,然后再轉(zhuǎn)道送小囡囡去幼兒園。
回到一號別墅時,家里卻是有了客人。
正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的范亭云父女二人見到陳帆,齊齊站起身來。
“陳先生,打擾您了!”范亭云說道。
來的既是他們二人,陳帆知道多半是來要求對局的。
他微微一笑,淡然道:“不冒昧,歡迎范國手,昨晚才那一局并未過癮,范國手來得正好!”
他并不是客氣,而是確實有點技癢。
棋道是他不多的愛好之一,多年未碰,昨晚一局并不能盡興。
昨晚他之所以應(yīng)了陳星兒之激,答應(yīng)對局,其中也有純粹的就是想下棋的原因在內(nèi)。
“多謝陳先生成全!”范亭云神色激動道:“昨晚我苦思了一夜,陳先生的棋道造詣,可謂絕倫,絕不輸給現(xiàn)役頂級國手。”
固然是出于對棋道的追求,也是讓女兒能有一個學(xué)習(xí)的機會。
陳帆笑道:“書房里正有一幅棋子,咱們先手談?!?br/>
于是,在書房內(nèi)擺開了棋局。
猜先之后,范亭云執(zhí)黑先行。
他的布局滴水不漏,攻守兼?zhèn)洌M顯大家風(fēng)范。
幾手棋之后,便可看出,范亭云在棋道上的造詣,遠非范思思可比。
畢竟是曾經(jīng)的世界冠軍,對最強棋道的追求,已經(jīng)烙印在了骨子里。
即便是已經(jīng)退役,沒法和當今棋壇的超一流國手爭鋒,但經(jīng)驗眼界以及大局觀這些仍然都在。
只是年紀大了,身體與精力比不上年輕棋手,頂尖的舞臺已經(jīng)不再屬于他。
范思思在一旁觀戰(zhàn),神色極專注。
這一次,陳帆并沒有一開始就挑起戰(zhàn)斗,而是從容布局。
黑白交錯,布局之后,雙方的行棋意圖已然初現(xiàn)端倪。
范亭云堂堂正正,進退有據(jù),已占四角與邊地。
但陳帆卻是構(gòu)筑模樣,要盡收中腹。
觀戰(zhàn)的范思思神色驚訝。
她以為昨晚那一局就是陳帆的棋風(fēng):兇狠,凌厲,力量奇大,計算精準。
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么一回事。
學(xué)棋之人都知道一句棋諺:‘金角銀邊草肚皮’。
棋之道,始于角,散于邊,終于腹!
但陳帆卻是棄邊角于不顧,布局于廣闊中腹。
理論上來說,中腹之地最為廣闊,比邊角地盤要大很多。
但是,這也是最難占據(jù)之地,中腹之所以稱之為‘草肚皮’,便是因為極容易被對手在其中翻江倒海,最后落個一無所獲。
所以,在范思思看來,陳帆未免太過自信了一些。
她看得出的,范亭云自然也看得出。
不等陳帆雄踞中土,便一子落下,拍在了棋盤中央位置。
棋局其實尚早,再過十幾手,再下這一手,打入陳帆構(gòu)筑的大模樣之中,也是不遲。
但范亭云忌憚陳帆的力量,決定盡早動手。
陳帆笑了笑,落下一子。
當頭一鎮(zhèn)!
又名:鎮(zhèn)神頭!
這是要殺棋。
你敢來,我便敢殺。
范亭云看一眼微笑的陳帆,心中凜然。
霸道的招法,強大的自信,以及……超絕的氣魄!
這樣的棋道,已太久未見。
他陷入了長考之中,而后選擇了騰挪做活。
只需在中腹活出一塊棋來,這一局,他實地占優(yōu),便可勝出。
隨著棋局進行,他長考越來越久。
最后,看著茫茫白子中始終無法做出第二只眼的黑棋,范亭云抓一把棋子放在盤上。
“陳先生之氣魄,令人驚嘆?!?br/>
“若是走職業(yè)棋手的路子,棋壇怕是要震蕩,無人能與您爭鋒!”
陳帆微笑道,“范國手過譽了,圍棋終究只是小道而已。”
范亭云心中嘆息。
他浸淫一生,以之為生的技藝,不及眼前這男子許多。
而這記憶,在其眼中,不過是微末小道而已。
“多謝陳先生賜教,接下來,還望陳先生再指導(dǎo)小女一盤。”
“若是需要對局指導(dǎo)費,陳先生盡管開口?!?br/>
范亭云又說道。
陳帆笑道:“范先生說笑了,今日我正要過過棋癮,怎還說什么對局指導(dǎo)費?”
“不過,思思小朋友,我可不會手下容情,今天可不要哭鼻子了?!?br/>
范思思大窘,臉色一紅,說道:“陳先生,我才不會哭呢,總有一天,我會擊敗您!”
“好,志氣可嘉?!?br/>
陳帆笑著說道:“但可別讓我等太久,等我七老八十了,腦子不好使,你擊敗我也不光彩。”
范思思忍不住給了白眼。
不過,經(jīng)過這幾句話,她心態(tài)顯然比昨晚放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