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之浮橋
景田被胥余選中,成為了化學實驗室的首席研究生。</br> 他是目前胥余的學生中最優(yōu)秀的一位。</br> 在長期的教學中,胥余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知識有著強烈的渴望,既然如此,胥余決定成全他。</br> 在化學實驗室,景田主要協(xié)助胥余制作一些奇怪的液體。</br> 其中一種液體是淡黃色的,它會散發(fā)出陣陣白煙。胥余告訴他,這叫作硝酸,可以用來制作炸藥和化肥。</br> 制成炸藥,比他之前見過的火藥的威力要大上許多。制成化肥,可以讓五谷的收成增長數(shù)倍。</br> 最神奇的是,這東西見光就會分解,必須裝在棕色的玻璃瓶里。</br> 為此,胥余還專門燒制了一批玻璃容器。</br> 另外一種液體,像是濃稠的油。胥余告訴他,這叫硫酸,它的用途比硝酸更廣。</br> 為了讓景田充分了解這兩種酸,胥余進行了一系列的實驗來展示它們的特性,比如拿他們?nèi)ジg銅、鐵等金屬,碳化木材等等。</br> 有了這兩種酸,就可以開始制作硝化甘油。</br> 硝化甘油十分危險,制作之前,胥余再三強調(diào):硝化甘油極不穩(wěn)定,任何震動,撞擊,摩擦都有可能會引動爆炸,讓大家一定要萬分小心。</br> 由于硝化時會放出大量的熱,所以必須嚴格控制溫度,并保持通風。</br> 在不知道阿貍是巫女之前,這東西胥余也就在腦子里想想。</br> 但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成為了可能。</br> 阿貍的能力能迅速降低反應(yīng)釋放出來的熱量,讓整個實驗一直保持在低溫狀態(tài)。</br> 經(jīng)過反復摸索,硝化甘油終于制作成功,隨著一聲巨響,煙塵四散,地動山搖,一片山崖被炸塌了一塊。</br> 眾人望著這恐怖的破壞力,無不流露出駭然之色。</br> “有了這東西,我們不用害怕西周的入侵了。”胥余揉了揉阿貍的腦袋。</br> 阿貍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br> ……</br> 中秋節(jié)過后,胥余的船終于造好了。</br> 他帶著平安邑一些主要人物來參觀這艘嶄新的帆船。</br> “此船叫做飛剪船。”胥余介紹道。</br> 這條船長約二十米,最寬處不到四米,船身細長,吃水極深,呈現(xiàn)出非常漂亮的流線型,船首鋒銳如刀,利于劈開浪花。</br> 船首部位向外斜伸出一根極長的桅桿,與船身中部的主桅之間用一片三角形白帆相連。</br> “這船怎么這么……細?”景田忍不住問道。</br> 在他的印象中,船應(yīng)該是胖胖的才對,那樣的話,在水中行駛才能穩(wěn)穩(wěn)當當。</br> “怎么不能?不過這只是第一艘,是用來積累經(jīng)驗的型號。今后我們會造出更多更大的海船。”</br> 雖然由于條件所限,暫時無法造出鐵船,水泥船,只能造木船,但胥余也要一步到位,造出最牛逼的帆船,所以他選中了飛剪船。</br> 飛剪船可以說是人類帆船建造史上的巔峰之作,一八四五年才第一次在美國誕生。但它一經(jīng)誕生,立刻就在世界范圍內(nèi)引起了轟動。</br> 這種帆船航行時,船身幾乎是貼著水面,速度極快,航速每小時能達到12-14海里,橫跨大西洋只需要十三天。</br> “我們來進行一次試航吧。”</br> 由于阿貍要留下來協(xié)助制造硝化甘油,風曦要留下來進化各種農(nóng)作物,所以胥余只帶了虞姬登船。</br> 虞姬的箭術(shù)天下無雙,又馴養(yǎng)著四只海東青,在此次航行中起到的作用無可估量。</br> 南宮修則帶了十名鹿騎兵護衛(wèi)。</br> 起了錨,由南宮修掌舵,離岸而去。為了操縱帆船,他已經(jīng)練習半個月了。</br> 船帆升起來,吃足了風,帶動船頭向上高高翹起,銳利如刀的船首切開浪花,宛如飛魚一般,幾乎就是在水面上滑行……</br> 岸上眾人見這船快得如同離弦之箭,都不由得發(fā)出陣陣驚呼。</br> 胥余站在船頭,望著遼闊無際的大海,感受著迎面吹拂的海風,內(nèi)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情,忍不住放聲吟道:“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br> 虞姬望著胥余意氣風發(fā)的樣子,內(nèi)心中升起一種別樣的感覺。</br> 胥余此行的目的地,南方。</br> 他要去尋找甘蔗和水稻。</br> 他本想等黑虎回來后去一趟,但黑虎回山修煉去了,啥時候回來也沒個信,他們這些修仙的,時間也沒個準,也許猴年馬月都不會回來也說不準。</br> 現(xiàn)如今這兩樣寶貝已經(jīng)要成熟了,胥余等不及,干脆就趁著這次航行跑一趟了。</br> 大家輪流掌舵,帆船日夜不停,繞過朝鮮半島,橫渡黃海,然后繼續(xù)往南航行。</br> 一共走了十多天,這一日,忽見遠處海面之上白浪滔滔,胥余舉起自制的望遠鏡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此處是一條大江的入海口。</br> 東南沿岸,入海有如此聲勢,一定是長江了,這地方應(yīng)該就是上海。</br> 胥余饒有興致地命令飛剪船駛?cè)腴L江,才發(fā)現(xiàn)此時的上海還是一片涂灘,遍生蘆葦。飛剪船的駛?cè)塍@飛無數(shù)的野鴨,野鴨又弄散了無數(shù)蘆花,秋風一吹,如同漫天飛雪。</br> 歷史上,要到戰(zhàn)國時期楚國的春申君黃歇封于江東,這片涂灘才得以疏浚,所以后世才稱這段長江為黃歇浦,春申江,最后在清朝時定名為黃浦江。</br> 胥余在上海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啥好玩的,就驅(qū)船繼續(xù)航行,進入內(nèi)陸。</br> 走了兩天,虞姬放出去查探消息的海東青“春花”忽然飛了回來。</br> 之前虞姬得到四只海東青后,就讓胥余幫忙取名字,胥余最煩取名了,隨口取了個春花夏風,秋月,冬雪。</br> 春花和虞姬嘀嘀咕咕了幾句,虞姬說道:“大王,前方三百里外,有一處人類城邑。”</br> 胥余眉毛一挑,前方三百里?按距離來算,那應(yīng)該就是南京了。不愧是華夏古都啊,居然這么早就建城了,胥余立刻命令加速前進。</br> 因為飛剪船太過招眼,一行人便在距離南京大約三十里的地方,停錨靠岸。</br> 下了船,騎著駝鹿,沿著江岸緩緩前行。</br> 剛走沒多久,便看見河岸上生長著巨大的涕竹,高聳入云,蒼翠挺拔。</br> 這還是虞姬抵達亞洲后,第一次見到竹子,她忍不住叫道:“涕竹。”</br> 胥余指著涕竹對虞姬說道:“現(xiàn)在你信了吧。涕竹原產(chǎn)華夏,千年之前,你的祖先就是靠著這種竹子,經(jīng)過天之浮橋,抵達美洲的。所謂天之浮橋,就是平安邑對面那一串島嶼。”</br> 虞姬撫摸著涕竹,想象著千年前祖先憑著簡陋的竹筏,竟然渡過萬里海域,不由感慨萬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