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砰!”</br> 一個騎士翻身落馬。</br> 埃蘭人一陣慌亂,有人叫道:“在上面!”</br> 還沒建好的城墻上,趴著一排狙擊手。</br> 他們正盯著過來的騎兵,挨個槍斃。</br> 不過埃蘭人馬速不慢,并不容易打中。</br> 但這個距離太遠(yuǎn)了,埃蘭人的弓箭根本夠著,所以狙擊手有恃無恐,認(rèn)認(rèn)真真地瞄準(zhǔn)著,埃蘭人接二連三有人落馬。</br> “不行了,撤退!”</br> “砰砰砰砰……”</br> 遠(yuǎn)處的草皮忽然被掀開,一群士兵冒了出來。</br> 這是他們昨天晚上連夜挖的壕溝,蹲了一夜,就為了等著一刻。</br> “散開,散開!”</br> 密集的陣型很容易中槍,因為就算槍手沒打中目標(biāo),流彈也有可能打死其他人。</br> 所以,騎兵們很果斷地散開了。</br> “騎兵突擊!”</br> 周人的騎兵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埃蘭騎兵一散,周軍騎兵立刻突擊。</br> 他們的馬都是喂的精飼料,馬力強勁。手中都舉著雪亮的馬刀,當(dāng)者披靡。</br> 而且,還是以多打少,那些落單的埃蘭騎士立刻遭殃。</br> 以有心算無心,還有裝備的壓制,這場戰(zhàn)斗毫無懸念,對方的騎兵全滅,無一活口。</br> 唐叔虞望著地上留下的尸體,說道:“他們的人數(shù)五萬多,一次幾百人的損耗,用不了多久就得崩潰,埃蘭王可還敢再來嗎?”</br> ……</br> 唐叔虞在建城,埃蘭人也在建城,吐魯番城。</br> 吐魯番意為低地,是華夏地區(qū)地勢最低的地方,這里是個綠洲,擁有水源。</br> 聯(lián)軍需要一個據(jù)點,周人已經(jīng)選擇了哈密,于是埃蘭人就選擇了吐魯番。</br> 此時,大批的奴隸正在吐魯番忙碌著。</br> 不過他們只是建造一堵土墻用來遮風(fēng),所以比哈密那邊要簡單多了。</br> “失敗了,全軍覆沒!”</br> 當(dāng)派出去的四百人只回來了十余人后,般遮羅王冷靜的說道:“我們需要抉擇,是繼續(xù),還是撤回去。”</br> “糧草還有。”</br> 埃蘭王很苦澀,因為今天損失的大多是他的麾下。可他知道不能停,一旦哈密城建成,周人便又了據(jù)點,擋在最前面的埃蘭就首當(dāng)其沖。</br> 看著般遮羅王神色淡淡,埃蘭王打起精神道:“若是我們回去,那哈密城的建造再無障礙,般遮羅王,到了那時你們怎么辦?”</br> “你呢?”般遮羅王淡淡的問道:“你們首當(dāng)其沖。”</br> 埃蘭王知道這是試探,他堅定的道:“如果哈密建造成功,將會阻擋聯(lián)軍前進(jìn)的腳步。聯(lián)軍一旦散去,埃蘭便首當(dāng)其沖。我們都是雅利安人,流的是一樣的血,到時候,我們只能一起逃回烏拉爾山脈,那個寒冷的故鄉(xiāng)。”</br> 烏拉爾山脈,歸途就是那里嗎?聽說那里十分寒冷,鬼才想去。般遮羅王不禁動容,說道:“好吧,周軍設(shè)圈套,而咱們的人失于警惕,這是個教訓(xùn),下一步怎么去襲擾?”</br> “一次損失幾百人,咱們消耗不起啊!”</br> 埃蘭王也很惆悵,兩人在帳內(nèi)相對默然,般遮羅王有些焦躁。</br> 雅利安人已經(jīng)分崩離析了,就算是暫時因為大周的威脅而聚攏,可也經(jīng)不住一擊。</br> 般遮羅王回憶著說道:“你沒有見過那場大戰(zhàn),我們之前和唐叔虞打的那場戰(zhàn),和那比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游戲。那一次,連諸神都出動了,雙方在恒河岸畔,殺得尸橫遍野,可你知道嗎?他們的武器,竟然可以弒神。凡人……可以弒神啊!打到最后,梵天坐下的摩呼羅迦竟然直接叛出,投入了周人的陣營。”</br> 帳內(nèi)默然,外面的天色漸漸的黯淡,帳內(nèi)卻沒點燈。</br> 黑暗中,埃蘭王堅定的道:“尋找勇士,讓他們?nèi)ヒu擾,一人兩人一組,去尋找周人的漏洞,襲殺他們的人,總要讓他們不得安寧才行。”</br> “援軍……遙遙無期,埃蘭王,你我耗不起……”</br> “我知道,可不耗怎么辦?”</br> 不耗就只能慢慢的等死,尤其是般遮羅王這個失敗者更是死無葬身之地。</br> “你的麾下人心不穩(wěn),若是失去目標(biāo),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然后去投奔印度人的其他王,甚至?xí)叵履愕哪X袋去請功……”</br> “是,否則我不會和你聯(lián)手……”</br> 一陣苦笑從帳篷里傳出去。</br> ……</br> “周軍的斥候開始發(fā)力了。”</br> 般遮羅王有些煩惱,“一個上午就損失了三十余人,這是周軍的報復(fù)。我們騷擾他們,他們也來騷擾我們。他們有槍,騎著馬,遠(yuǎn)遠(yuǎn)的殺了人就跑。”</br> 埃蘭王在看地圖,簡陋的線條被他的手指頭劃來劃去,聞言他說道:“狗急跳墻,不過我們不怕,最好是起大軍來攻,我說過,只要他們主動進(jìn)攻,我們才會有機會。”</br> 般遮羅王看看那張簡陋的地圖,隨口道:“若是進(jìn)攻,此刻就該有消息,看來唐叔虞并未失去冷靜。”</br> 埃蘭王把地圖小心翼翼的收進(jìn)懷里,打個哈欠道:“可今日周軍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就奇怪了。”</br> “咱們應(yīng)當(dāng)加強哨探。”</br> 埃蘭王看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br> 般遮羅王看看帳外,中午的陽光溫柔的揮灑在那被踩踏出的小路上,兩邊的嫩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擺,好似在渴求雨露。</br> 他看著般遮羅王的眼睛,坦然的道:“你們敗了,我們也難受,就是這么回事。”</br> 般遮羅王的眼神有些迷茫,不過是一瞬之后,又變得凌厲起來:“對,我們是失敗者,被放逐了,我痛恨周人,我想回到家鄉(xiāng)。”</br> “我相信。”</br> 般遮羅王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出神的看著外面,意趣索然的道:“周人的地方不錯,若不是兩國敵視,我想去看看,做一個商人也不錯,至少不用負(fù)擔(dān)這么多……”</br> “你失去了斗志,般遮羅王!”</br> 埃蘭王搖搖頭,失望的道:“振作起來,若是你不愿意繼續(xù)背負(fù)責(zé)任,那就把你的人馬交給我,我來統(tǒng)領(lǐng)他們,去把周人攪個天翻地覆。”</br> 般遮羅王抬起頭,微笑道:“這正是你想要的,對嗎?”</br> 埃蘭王也微笑道:“是啊!只是你從不給我機會。”</br> 兩人相對微笑,只覺得氣氛終于融洽了。</br> ……</br> ……</br> 自從發(fā)現(xiàn)騷擾沒什么卵用,還白送人頭之后,軍的騷擾計劃就停止了。</br> 而取而代之的就是和平,難得的和平。</br> 可唐叔虞卻不肯要和平,他不斷派出游騎去襲擾對手,一批又一批。</br> “你們別忘了,咱們有哈密城保護(hù)著,只需簡單的斥候和暗哨即可保證無虞,可他們呢?他們的營寨就散落在草原上,無堅可守,咱們要經(jīng)常去告訴他們這個弱點,讓他們晚上睡覺都得睜只眼閉只眼。”</br> 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已經(jīng)到了明軍的手中,唐叔虞已經(jīng)在安排斥候去查探對方的補給來源了。</br> 一旦需要長期對峙,唐叔虞肯定會使出劫糧道這個古老而又屢試不爽的招數(shù)來。</br> 斥候來回很正常,可看這批斥候的速度,多半是有了發(fā)現(xiàn)。</br> “君上,敵軍突然發(fā)瘋了,三千余人的游騎正拼命的往這邊沖擊。”</br> “讓騎兵去迎敵。”</br> 騎兵對騎兵,在沒有決戰(zhàn)之前,這種攔截最有效。</br> 姬詳問道:“君上,可要回去?”</br> 唐叔虞搖搖頭道:“決戰(zhàn)不是這個陣勢,繼續(xù)。”</br> 那些在外面的牧民和軍人們也感受到了氣氛不對,可沒人命令他們回去于是緊張氣氛很快消除。</br> 姬詳迷惑的道:“君上,三千人太少,沒用啊!”</br> “誰知道呢!”</br> ……</br> 唐叔虞就在原地等待著,當(dāng)太陽西斜時,北面突然一陣騷動。</br> 周軍的一隊騎兵打馬沖了過去,可前方的十余騎不但不逃,反而是迎了上來。</br> 雙方很快遭遇,人數(shù)占據(jù)優(yōu)勢的周軍一個照面就干掉了一半聯(lián)軍斥候。就在此時,對方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分為三股開始逃竄。</br> “這個有些莫名其妙啊!”</br> 姬詳覺得聯(lián)軍怕不是快被壓力給逼瘋了。</br> 五千對三千,雙方在方圓五里的范圍內(nèi)開始了糾纏。</br> “君上,敵軍在游斗。”</br> 唐叔虞已經(jīng)看到了,那些聯(lián)軍游騎一擊即走,有的在試探著,想穿越封鎖線。</br> “是去刺探的,攔截就是了,少數(shù)過去的是送死。”</br> 雙方糾纏半個時辰后,聯(lián)軍中牛角號長鳴,旋即潮水般的退了回去。</br> ……</br> 各種信息匯總到了唐叔虞這里,姬詳堅定的認(rèn)為是試探,大行動之前的試探。</br> “君上,咱們要多撒些明暗哨出去。”</br> “他們偷襲不了!”</br> 唐叔虞篤定的道:“咱們在城內(nèi),外面有暗哨,城墻上有明哨,只要他們盡職盡責(zé)……從今晚開始,輪流上城墻值守。”</br> 此刻唐叔虞選擇了謹(jǐn)慎,在無法知道對手的意圖時,謹(jǐn)慎是唯一能避免災(zāi)難的辦法。</br> “告訴騎兵,注意警戒,還有俘虜那邊也要盯著,若有人鬧事……那就壓下去!”</br> 唐叔虞的眸色微冷,關(guān)鍵時刻,他會只保護(hù)興和堡。</br> ……</br> “好生待著吧,最近是有可能大戰(zhàn),到時候你們別亂跑,小心被人拿了。”</br> ……</br> 斥候不斷被派出去,而反饋回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多。</br> “敵軍正在殺羊?”</br> 唐叔虞滿意的說道:“辛苦了。”</br> 能看到殺羊的場面,肯定是抵近偵查,傷亡定然不小。</br> 來報的百戶官臉上多了一道凝結(jié)的傷疤,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他昂首道:“君上,您說過,大周從不缺乏勇士和勇氣!”</br> 唐叔虞一怔,心中激蕩,不禁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有你們本侯才有底氣去和對手抗衡,好好的,去吧!”</br> 斥候是軍中最危險的兵種,傷亡歷來都居高不下。</br> “這是要動手了!”</br> 等人一走,姬詳就摩拳擦掌的說道:“聯(lián)軍本就糧草不夠,突然宰殺羊,那就是戰(zhàn)前鼓動士氣,君上,就在這兩日了。”</br> ……</br> 般遮羅王在兇狠的撕咬著羊腿,漂亮的小胡須上全是肉汁。他的腮幫子鼓動著,牙齒張合間,齒縫里全是肉絲。</br> 這是一個饞壞了的王子。</br> 為了穩(wěn)住軍心,他這段時間都只能隔三差五的才能吃到羊肉。</br> 埃蘭王沒吃,因為根據(jù)一位據(jù)說是跟著周人郎中學(xué)過的家伙說的話,他這種外傷最好少吃羊肉,否則不利愈合。</br> 他在喝著面湯,里面有些豬肉干,吃起來沒滋沒味的。</br> 對面的般遮羅王喝了一口酒,哈氣道:“周人的烈酒果然好喝,可惜沒多少了。”</br> “今夜出動!”</br> 喝多了的般遮羅王眼睛發(fā)紅,看著就像是一只狼崽子。</br> 埃蘭王已經(jīng)喝完了面湯,點頭道:“是,凌晨吧,不管成功與否,也能讓周人措手不及。”</br> 般遮羅王把空蕩蕩的酒囊扔掉,連打了幾個飽嗝,滿足的道:“那就睡覺!”</br> ……</br> 大白天的,聯(lián)軍的營地里一片死寂,鼾聲不斷。</br> 如果不是邊上的游騎不斷輪換的話,大抵會被誤認(rèn)為是空營。</br> 而哈密城此刻也是外松內(nèi)緊,唐叔虞召集了一干人來議事。</br> “殺了羊,對于聯(lián)軍來說就是不過日子了,所以今明兩日必須要做好萬全準(zhǔn)備,各部要枕戈待旦。”</br> 軍們都起身應(yīng)諾,唐叔虞看向姬詳。</br> “城內(nèi)要多留人,大戰(zhàn)一起,街道上不許有人,發(fā)現(xiàn)就拿下,頑抗就地殺了!”</br> 姬詳起身應(yīng)了,唐叔虞目光轉(zhuǎn)動,微微點頭道:“此戰(zhàn)不容輕忽,這是埃蘭人伸過來的觸角,要斬斷它!告訴他們大周不可辱!”</br> 諸將轟然應(yīng)諾,頓時煞氣騰騰。</br> ……</br> 哈密城在黑夜中看著黑不溜秋的,城頭上點了些火把,一些軍士在來回巡查著,還有固定的人在注意著外面的動靜。</br> 姬詳早早的吃了晚飯之后,他就帶人上了城頭,然后各處巡查。</br> 夜風(fēng)凌冽,吹的墻頭上的大旗獵獵作響。</br> 遠(yuǎn)方的天際有些詭異的明亮,能看到幾朵白云。</br> “都打起精神來,被人摸了就能睡一輩子了!”</br> 姬詳一路吆喝著,看到懶散的就過去踢一腳,罵罵咧咧的。</br> “再沒精打采的老子把你丟下去!”</br> 軍中就服這一套,你若是文縐縐的去和軍士交流,那些人背后會罵你是傻卵。</br> “急什么?”</br> 姬詳聞聲側(cè)身,就看到唐叔虞一個人上來了。</br> “君上,大戰(zhàn)在即,您不該一個人在城內(nèi)行走啊!”</br> 姬詳瞅瞅后面,才發(fā)現(xiàn)唐叔虞一個侍衛(wèi)都沒帶,不禁就埋怨道。</br> 唐叔虞走到墻邊,雙手撐著城磚,看著遠(yuǎn)處的泛白異象,說道:“和此前比起來,明日不算是大戰(zhàn),都放松些。”</br> 姬詳摸摸懷里的小酒囊,心虛的道:“君上,下官就怕他們夜襲。”</br> “夜襲是個問題,所以多關(guān)注,暗哨明哨一旦更換,如果對方已經(jīng)靠近哈密城,那必然會發(fā)現(xiàn),所以多叮囑他們。”</br> 姬詳看看天邊,搖頭晃腦的道:“這天氣一看就不對,晚上估摸著會黑。”</br> 天邊的泛白漸漸被黑夜代替,四野空曠。</br> 唐叔虞看了良久,說道:“我的判斷,明日肯定是決戰(zhàn),而聯(lián)軍并無把握,所以多加小心,發(fā)現(xiàn)問題馬上讓人去稟告我。”</br> 姬詳應(yīng)了,唐叔虞轉(zhuǎn)身,看到那些軍士都在看著自己,就微笑道:“明日咱們把那些茍日的打出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