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誰是獵手
身毒人過來了,滿山遍野都是,一眼都望不到邊。</br> “五路大軍!”</br> “五萬大軍!”</br> 塔姆又有些慌了。</br> “王子殿下,敵人太多了,我們擋不住啊。”</br> “慌什么?你們不也有幾萬人嗎?”</br> “我們……都是小部落聚合在一起的,他們……是正規(guī)大軍啊。”</br> “那就聽我的,所有人向中間靠攏,不要慌。”</br> 塔姆連忙去傳令。</br> 唐叔虞雖然年輕,卻已經(jīng)打過幾場硬戰(zhàn)了,和天龍八部都交過手,他的心理被鍛煉得異常強大。</br> “列陣!”</br> 沒事時間去挖壕溝,沒有時間去拉鐵絲網(wǎng)。</br> 唐叔虞一聲令下,周軍們開始有條不紊下馬,集結(jié)。</br> 這是炎炎的夏日,地上的沙子很燙,如果人趴下去,分分鐘會被燙熟。</br> 所以周軍的列陣,就是一排一排,交錯地站著。</br> 但他們站得很穩(wěn),每個人都舉著槍,子彈都上了膛,冷靜地等著身毒騎兵的到來。</br> 他們早就和身毒人打過交道了。</br> 他們曾經(jīng)滅亡了好幾個身毒的國家。</br> 身毒人,沒什么了不起的。</br> 縱然敵人千軍萬馬,周軍卻有信心,將他們擊潰。</br> 敵人越來越近了。</br> “一千二百米!”</br> “他們開始突擊了。”</br> 觀察兵發(fā)現(xiàn)身毒的騎兵開始加速。</br> “報告參數(shù)!”</br> 唐叔虞身邊一個小個子士兵將一顆紅色的拽光彈壓入彈夾。</br> “砰!”</br> 隨著一道耀眼的紅色光芒射出,一個身毒騎兵的頭頂中彈,倒下馬去。</br> 不過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死亡,千軍萬馬之中,一個人的死亡連一朵浪花都不算。</br> 小個子士兵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報出了兩個參數(shù),唐叔虞立刻下令:“修正彈道。”</br> 周軍士兵開始調(diào)整瞄準(zhǔn)器具。</br> “一千米!”</br> “開火!”</br> “砰砰砰砰……”</br> 幾千支槍同時發(fā)射,好似響起了一陣悶雷。</br> “噗噗!”</br> 印度大軍中有人中彈倒下。</br> 不過距離太遠,他們的列隊也比較稀疏,所以中彈的人并不多。</br> 但這已經(jīng)很嚇人了。</br> 因為這么遠的距離,如果不是借助光學(xué)器具的話,根本連人都看不清。</br> 而周軍居然可以在這么遠的距離打死人。</br> “加速,加速,不要害怕,他們沒有準(zhǔn)頭!”</br> “沖,給我們沖,強間他們的女人。”</br> 印度人似乎對強間這種事情有獨鐘,被周軍吊射了幾輪,本來還有些害怕。</br> 忽然聽到強間他們的女人什么的,一個個頓時變得熱血沸騰,雙腳一夾馬腹,嗷嗷叫的沖了起來。</br> “不要慌,穩(wěn)住,繼續(xù)吊射。”</br> 唐叔虞并不慌,他和身毒人多次交手,知道他們的尿性。</br> 印度人越來越近了,彈道也在不斷地修正。</br> “八百里!”</br> “狙擊手點名!”</br> 唐叔虞一聲令下,他身邊的小個子已經(jīng)開出了一槍。</br> 子彈出膛,急速飛行,正在打馬飛馳的一個身毒士兵仰面就倒。</br> 狙擊手的加入使得印度人的傷亡直線上升。</br> 但是他們已經(jīng)提速沖鋒了。</br> 騎兵一旦沖鋒,想要停下來是不可能的。</br> 所以現(xiàn)在,盡管害怕,他們也已經(jīng)變成了待宰的羔羊。</br> 人馬在隕落,鮮血在狂飆。</br> 這個距離已經(jīng)可以瞄準(zhǔn)了,所有人都加入了聚集的行列。</br> 槍法好的當(dāng)然殺人,但槍法差一些的也不慌。</br> 人打不中,可以打馬啊。</br> 馬的目標(biāo)大,命中率自然要高得多。</br> 而且他們發(fā)現(xiàn),打馬的效果居然要比打人好得多。</br> 打人的話,打中了最多就是一個人倒下,馬還在繼續(xù)跑。</br> 但是打馬,一旦擊中,馬兒碩大的軀體便會給后續(xù)的騎兵造成麻煩。</br> 一個搞不好,后面的人也會被絆得滾鞍落馬,然后被洶涌而過的騎兵踩成肉泥。</br> 但印度人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他們?nèi)硕嗵啵犃刑L,盡管前排的人已經(jīng)喪膽,還是只能被后面的人裹挾著,往前沖。</br> “三百米!”</br> “自由射擊!”</br> 這時候,戰(zhàn)陣之上已經(jīng)起了裊裊的硝煙,能見度正在降低。</br> 不過隨著自由射擊的槍聲大做,火力比之前強了不止一籌。</br> 隨著戰(zhàn)馬越來越近,也紛紛被密集的槍聲嚇破了膽。</br> 一些戰(zhàn)馬被聚集成悶雷的槍聲嚇得原地橫跳,場面一度混亂。</br>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倒下。</br> 塔姆見狀三級片道:“王子殿下,我們把兩翼的人夾擊上去,敵人必敗。”</br> 唐叔虞冷冷道:“不行。”</br> “為什么?”</br> “身毒人,還有你們,都是散兵。只會打混戰(zhàn)。如果你們糾纏在一起,我的火槍部隊就麻煩了。到時候,我是不是要連你們一起殺呢?”</br> 塔姆一聽,頓時冒出一頭冷汗。</br> 也許是得益出前頭戰(zhàn)馬被嚇破了膽,引起的混亂,后媽騎兵沖鋒的腳步居然停了下來。</br> 于是,那些印度士兵紛紛朝兩翼撲去。</br> 撤退是不可能了,逃跑更是個死,但……避其鋒芒,還是可以的。</br> 正面打不過大周軍隊,那就去側(cè)翼。</br> 去殺死那些牧民,去劫掠那些女人。</br> 牧民隊伍頓時就慌亂起來,尤其是兩側(cè)的女人和孩子,有人嚇得大哭。</br> 唐叔虞一陣郁悶,這些牧民蹲在幼澤周圍放牧的時間太長,日子過得太安逸,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低得令人發(fā)指了。</br> 這些牧民,居然連印度人都打不過。</br> 一個照面,就被砍死一片。</br> 一些人驚叫著,開始潰逃。</br> 帝釋天發(fā)現(xiàn)了妙處,他忽然從空中現(xiàn)出身形:“把牧民把中間驅(qū)趕,快快!”</br> 印度士兵得了命令,紛紛驅(qū)趕著牧民往中間擠壓。</br> 唐叔虞大驚失色,帝釋天這廝太卑鄙了。他鐵青著臉,一把抓住塔姆的衣領(lǐng):“傳令,讓牧民往左邊逃。否則的話,我軍將他們?nèi)姄魵ⅰ!?lt;/br> 塔姆有些猶豫,那些牧民正在哭喊著被驅(qū)趕,一個跑得慢的女子,被后面的騎兵兜頭就是一刀,倒在了血泊之中。</br> 印度人已經(jīng)殺紅了眼,強間什么的都扔在了一邊。</br> 很快,一些亂兵跟在牧民身后就要沖進陣來。</br> “擊斃!”</br> 唐叔虞果斷下令。</br> “砰砰砰砰……”</br> 那些牧民就和后面追殺的印度士兵倒在了一起。</br> “不……”</br> 塔姆一聲尖叫。</br> 唐叔虞怒吼道:“如果我們的陣型被沖垮,火器就沒有了發(fā)揮的余地,大家都得死。”</br> “射擊!”</br> “砰砰砰砰……”</br> 又是一陣射擊,潰敗的牧民又死了一片,和那些牧民攪在一起的印度士兵也死了不少。</br> “散開,都散開!”</br> 塔姆馬上大叫起來。</br> 但是太晚了,印度人已經(jīng)壓上來了。</br> 帝釋天不是傻子,他已經(jīng)瞧出了便宜。</br> 立刻讓人裹挾著潰敗的牧民往那個之前打開的缺口填。</br> 周軍如果不殺,那就趁機擠進去,收割。</br> 在他看來,這些周軍都是用火器的,如果近戰(zhàn),肯定不行。</br> 你不能槍法好,還武功高吧,這樣別人還怎么玩?</br> 周軍如果殺,那也可以拿牧民當(dāng)人肉盾牌,還是有機會擠進去。</br> “根好,根好。”</br> 帝釋天吼聲如雷,貫穿了整個戰(zhàn)場。</br> “撤退,我們撤退!”</br> 塔姆受不了了,忽然大喊。</br> “閉嘴!”唐叔虞的手槍指在了塔姆的腦袋上。</br> “不行了,要崩潰了!”塔姆嘶吼道。</br> 印度人已經(jīng)沖進來了,再不跑就死定了。</br> “手雷!”</br> “轟轟轟轟……”</br> 沖過來的印度人頓時死傷一片,后面的人嚇破了膽,跳著腳就往回跑。</br> “回頭者,殺無赦。”</br> 帝釋天冷冷地下著命令,跑得最快的逃兵頓時被督戰(zhàn)隊砍死。</br> 眾人無奈,只得又掉頭殺去。</br> “慌什么?”唐叔虞冷靜地說道。</br> “可是敵人已經(jīng)沖進來了……”</br> “這里是昆侖,沒有人能在昆侖山腳下戰(zhàn)勝大周。給我沖!”</br> 唐叔虞手下一直沒有動的騎兵聽見命令,頓時殺出。</br> 手中的馬刀寒光耀眼,看得印度士兵心驚膽戰(zhàn)。</br> “不要慌,他們只有幾千人,滅了他們,滅了他們!”</br> 帝釋天怒吼著。</br> 他真的心累,都是人,怎么自己的士兵就和周人差了那么遠。</br> 數(shù)百年前,他們也是能征善戰(zhàn)的一族啊,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br> “帝釋天,你的人都是廢物,還不趕緊認輸嗎?”</br> 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天穹之中響起,嚇了帝釋天一跳。</br> “雷震子,你為何在此。”</br> 遙遠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點,瞬間接近,青面獠牙,身高三丈,背后一對翅膀呼呼有聲。</br> 唐叔虞大喜:“王叔,你總算來了。”</br> 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條黑線,漸漸的靠近,大隊的騎兵,洶涌而來。</br> 是援軍,足足兩萬援軍。</br> “阿虞,反擊!”</br> “是!”</br> 唐叔虞看了塔姆一眼:“命令你的人,給我反擊!”</br> 塔姆看見援兵,頓時興奮起來,大吼道:“反擊,反擊!援軍來了!”</br> 那些潰逃的牧民忽然看見地平線上黑壓壓的援兵,不由得大受鼓舞。</br> 一時之間,居然也生出無邊的勇氣,紛紛掉頭,朝著印度人殺去。</br> 印度人本來也比牧民強不到哪里去,只不過更有組織性一點罷了。</br> 現(xiàn)在眼見對方騎兵盡出,頓時嚇破了膽,紛紛丟下對手,開始潰逃。</br> 沖天的號角響徹了天際,一陣歡呼聲中,牧民個個化身殺神,只在印度人的屁股后面狂殺。</br> 戰(zhàn)陣中間,那些本來已經(jīng)絕望的婦孺?zhèn)內(nèi)枷矘O而涕。</br> 她們看見周軍的大隊騎兵洶涌而來,其疾如風(fēng),侵掠如火,不少少女的眼中,都露出了崇拜的光芒。</br> 這一戰(zhàn)之后,不知又解決了多少大周的光棍。</br> 強間什么的,真是弱爆了,讓女孩傾心,才是真男人!</br> 大周男兒,雄壯啊!</br> ……</br> 周軍和牧民聯(lián)手,四面合圍,數(shù)萬印度騎兵被圍在了中間,成了困獸。</br> 可是,真的困獸嗎?</br> 困獸猶斗,這這些印度人,卻都嚇破了膽。</br> 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又不斷地被驅(qū)趕。</br> 帝釋天已經(jīng)瘋了,他發(fā)狂地喊道:“殺出去,殺出去!”</br> 可是,他的士兵已經(jīng)怯了,他們只想逃,不敢殺。</br> 不殺?怎么逃?</br> “你覺得他們能殺得出去嗎?”雷震子站在帝釋天的身前,冷笑道。</br> “你……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的?我明明派迦樓羅四處查探,沒有看見你的消息。”</br> “那些迦樓羅已經(jīng)死了,我派出了鳳族。”</br> “鳳族……居然全族出動?”</br> “你也要死了。”雷震子冷冷道。</br> “往西,往西突圍啊。”仿佛沒有聽見雷震子的話,帝釋天朝著下面的軍隊大喊。</br> 這些士兵,是種子。</br> 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血與火,他們會重新崛起,他們有機會恢復(fù)雅利安人的榮光。</br> 所以他們一定要突出去。</br> 如果他們沒了,婆羅門教就失去了凡間的軍隊,剩下的教眾,就會變成待宰的羔羊,分分鐘就會被人吞并。m.</br> “殺啊!”</br> 一個牧民大喊著,一刀砍掉了一個印度士兵的頭顱。</br> 牧民們興奮起來了,他們發(fā)現(xiàn),這只所謂的軍隊,根本就不堪一擊!</br> 帝釋天身上醞起了雷光,他要出手了。</br> “那是凡人的戰(zhàn)斗,你別想出手。”雷震子冷冷地盯著他。</br> 他的黃金棍上,也是電光閃耀。</br> 如果帝釋天敢對凡人出手,他一定不會客氣。</br> “你……是以這些牧民做誘餌,是么?”帝釋天冷靜了一些。</br> “沒錯,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你就是想要引得大軍出擊,是么?而我們,想法也是一樣的。”</br> “原來如此,雙方都在打著一樣的主意啊。”</br> 圍殺還在繼續(xù),許多人都丟了武器,跪地投降。</br> 帝釋天看都沒看那些廢物一眼,他感到悲哀。</br> 曾經(jīng)不可一世,攻城滅國的雅利安人啊,現(xiàn)在居然連一些牧民都打不過,這叫他怎么不氣餒。</br> “你們的子民,都是廢物。擁有這樣廢物的子民,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個奇跡!”</br> 雷震子肆無忌憚地恥笑著。</br> “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們還有百萬大軍,一定叫你們好看。”</br> “呵呵,我們就等著你們過來送死呢。”</br> “呵呵,你們不是要西征嗎?為何要等?”</br> “大家都不是傻子,說這種屁話有何意義?實話告訴你,你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主動上門送死。如若不來,也不過是茍延殘喘幾天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