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決戰(zhàn)前夕
在遼闊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曾經(jīng)誕生出許多輝煌的文明。</br> 他們彼此攻伐,此消彼長,在戰(zhàn)火中誕生又消逝。</br> 敵人的尸體化作泥土,滋潤著萬物的生長。</br> 這所有的歷史,都用楔形文字鐫刻在泥板上,直到數(shù)千年后,才重見天日。</br> 而現(xiàn)在,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br> 他們只有,要不了多久,會從遙遠的東方殺過來千軍萬馬。</br> 尼爾普城。</br> 蘇美爾人最偉大的王吉爾伽美什召集各族,共同商討,如何抵抗西周的入侵。</br> 這一天,赫梯人、腓尼基人、巴比倫人、亞述人、埃蘭人的王,全都到了。</br> 甚至埃及國王拉美西斯也派出了一個大祭司前來旁聽。</br> 在吉爾伽美什的王宮,諸王在品嘗了香濃的啤酒之后,開始商議起如何抵御西周的入侵。</br> 來自印度的梵天說道:“諸位,現(xiàn)在可以明確,諸神害怕這場戰(zhàn)爭擴大成世界大戰(zhàn),重蹈一萬年前的覆轍,所以他們傾向于不參與。所以最強的戰(zhàn)力,就是我們這些半神。”</br> 吉爾伽美什道:“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懼呢?我聽說東方?jīng)]有半神,只有一些神獸族。難道我們這些半神,還打不過一群野獸嗎?”</br> 諸王一聽,呵呵笑了起來。</br> 吉爾伽美什四分之三是神,四分之一是人,他擁有的神的力量和智慧,唯一的弱點是他不是永恒的,沒有神無盡的壽元。</br> 不過盡管如此,他已經(jīng)活了上千年了,仍然身強力壯。</br> 梵天道:“他們的火器太厲害了,可以讓普通人爆發(fā)出巨大的威力。縱然是半神之軀,也經(jīng)受不住。前年在般遮羅城外一場大戰(zhàn),我方出動了八部眾,結(jié)果還死傷慘重。”</br> 梵天將那場大戰(zhàn)的情形說了一遍,眾人一聽,都覺得十分駭然。</br> “那么,你認為周國何時會西侵呢?”吉爾伽美什問道。</br> “喜馬拉雅山一戰(zhàn),華夏的闡教和截教聯(lián)手,震塌了喜馬拉雅山脈。沒想到居然造成印度地區(qū)降雨急劇減少,而他們占據(jù)的青藏高原卻變成了一片沃土。后來諸神分析,這是華夏提前預知了這個結(jié)果,故意為之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的重心應該是西部大開發(fā)。短時間內(nèi)不會入侵。”</br>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還有準備時間。大家應該各自回去積蓄糧草,操練士卒,積極備戰(zhàn)。”</br> 亞述國王那西爾帕說道:“據(jù)你所說,周國火器厲害,那這種火器我們能否制造?”</br> 梵天道:“周人擅長煉鐵,我等西方諸族卻無此等技術(shù),何其難也。”</br> 赫梯國王蘇庇路里烏瑪?shù)溃骸盁掕F而已,我族也會啊。”</br> 埃及使者聞言,譏諷道:“我國曾得到一批商國的鐵制刀劍,極其精美。貴國的鐵在他們的面前,形如玩具。”</br> 埃及使者說著,就將隨身攜帶的鋼刀抽了出來。</br> “商國與周國都是華夏大國,而且是死敵。商國不是周國的對手,而我手里卻是商國的劍,諸君請看。”</br> 埃及使者說著,隨手一揮,桌子頓時被削去一角。</br> 眾人看那鋼刀寒光耀眼,無不嘖嘖稱奇。</br> 埃及和赫梯有仇,那使者便道:“能否用貴國的寶劍一試?”</br> 赫梯國王蘇庇路里烏瑪面色凝重,不過這種情況下不能退縮,聞言只得掏出了自己的佩劍。</br> 刀劍相交,叮當一聲,赫梯國王的佩劍斷做兩截,而埃及使者的鋼刀分毫未損。</br> 諸王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也都是識貨的,知道赫梯的鐵劍雖然硬度不行,但韌性十足,不易斬斷。</br> 沒想到和商國的寶刀一碰,立馬就斷裂了。</br> 眾人一見,無不大驚失色,均想商國的刀都是如此鋒利,那比商國更厲害的周國,又當如何呢?</br> “據(jù)我所知,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鐵了,商人管它叫做鋼。”</br> 梵天道:“那些火器,就是使用這種鋼鐵打造的。據(jù)我所知,他們得到這種東西也不久,正在日夜不停地打造。”</br> 蘇美爾王吉爾伽美什道:“若是如此,豈非事不宜遲?我們必須提前動手,拖得越久,他們的火器越多。”</br> 亞述國王那西爾帕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此次東征,敵人空前強大,非百萬大軍不可。”</br> 梵天喜道:“正是如此,周國強大,非得諸國聯(lián)手,傾力一擊不能戰(zhàn)勝。”</br> 亞述國王那西爾帕皺眉道:“但大軍東征,關山萬里,我們的糧食如何保證呢?你得知道,中間還要經(jīng)歷茫茫沙漠,根本沒有補給。百萬大軍,人吃馬喂,根本消耗不起。還沒走到周國,就被拖垮了。”</br> 諸王都紛紛點頭,認為此言大有道理。</br> 巴比倫國王馬爾杜克說道:“勞師遠征,于我聯(lián)軍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周人勾過來,我們和他們打防御戰(zhàn)。到時候勞師遠征的就是他們,而糧道漫長,我們兵多,可以分兵斷他們的糧道。到時候餓也能餓死他們。”</br> 此言一出,諸王紛紛舉杯。</br> 梵天道:“聽聞商周雖都是華夏一支,卻是死敵。商國本占據(jù)中原沃土,如今卻被驅(qū)趕到了寒冷的北方。如果我們能勾出周國的主力,那么商國必然趁虛而入。到時候東西夾擊,周國必亡。然后我們可以挾著大勝之勢東進,再將商國趕走,瓜分東土。”</br> “妙計啊!”蘇美爾王吉爾伽美什忍不住鼓起掌來。</br> 巴比倫國王馬爾杜克說道:“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就只有一個了,如何把周國的主力勾出來。”</br> 吉爾伽美什道:“這個其實不難,周國最近不是在開發(fā)西部嗎?我們只派遣一支大軍,不斷襲擾他們新的家園,那么周國一怒之下,自然就會出兵,他一出兵,我們佯敗,騙他的主力西進。如果他不出兵,我們就不斷蠶食他們的土地,直到他忍不住出手才罷。”</br> “那么,派誰去襲擾呢?”</br> 諸位互相看了半天,都不說話。</br> 最后吉爾伽美什說道:“我們都離得太遠,師出無名。我建議讓印度人去。”</br> 諸王一聽,紛紛表示贊同。</br> “印度人和周國做了一場,家園被毀,正有個報仇雪恨的好理由。”</br> 梵天心里面一萬句草泥馬呼嘯而過,這是擺明了拿我們當炮灰啊。</br> 可是,又能如何呢?</br> 自從印度出逃,印度籍的雅利安人就成了喪家之犬。</br> 和他們同出一族的埃蘭人對他們并不真心,只是表面熱情罷了。</br> 私底下一直在捉摸著怎么吞并他們。</br> 現(xiàn)在諸王會盟,當印度人當炮灰,他也是無可奈何。</br> 不過梵天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事已至此,也只能干一把了,竟然應允了下來。</br> ……</br> 洛邑!</br> 如今,隨著諸侯入駐,到來了大量的人口。</br> 而因為商業(yè)的興起,許多國人也來此定居,甚至一些野人也跑來找活干。</br> 這些人除非為貴族服務,也開始做起了自己的小買賣,買賣各種物品。</br> 由于這種行徑和商業(yè)廣場有些類似,只不過人家更大罷了。</br> 于是,這些人就被稱為了小商人。</br> 他們是周人,卻被冠以商人之名,一開始都有些忐忑。</br> 不過隨即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事,隨便也就心安理得的以商人自居了。</br> 他們對外宣稱,商人就是做買賣的人。</br> 貴族、國人、野人、商人、奴隸……混雜在一起,如今光是這一座城的人口,人口已經(jīng)突破了五十萬,妥妥的世界第一大都市。</br> 人口的聚集還催生了許多各式各樣的從未有過的新興職業(yè),使得這座城市更加的繁榮發(fā)達。</br> 隨著城市規(guī)模不斷擴張,姬誦也更加的意氣風發(fā)。</br> ……</br> 新的王宮巍峨宏偉,姬誦專門開辟了一間會議廳。</br> 原先的大殿太過空曠,大家說話都得嗓子喊,太累。</br> 而一到夏天,陽光從屋頂?shù)溺U空照射下來,太熱。</br> 新的會議廳是根據(jù)東商的設計師的建議打造的。</br> 是一個環(huán)形的設計,大家都圍圈坐在環(huán)形的矮幾上,坐個二三十人不成問題,只要不是大朝會,也盡夠用了。</br> 而姬誦,就坐在最前面的主位上。</br> 這個會議室安裝了冷熱銅管,夏天抽井水做土空調(diào),冬天燒熱水做暖氣。</br> 冬暖夏涼,讓諸侯都十分滿意。</br> “這個西瓜是幼澤(羅布泊)一帶種出來的,大家嘗嘗。”</br> 姬誦在每位諸侯面前都放了一瓣西瓜。</br> 這玩意兒他拜托雷震子摘來的,因為路途太遠,如果正常運輸?shù)脑挘偷铰逡卦缇蜖€了。</br> 西瓜冰鎮(zhèn)過,吃著十分爽口,諸侯紛紛贊嘆,意猶未盡。</br> “此瓜美味啊,以后的夏天若能吃上此瓜,真是夫復何求啊。”</br> “就是可惜太遠了,幼澤距離洛邑相隔數(shù)千里呢。”</br> “諸君別忘了我們可以修建鐵路,今后我們修建一條鐵路,將幼澤和豐鎬、洛邑連接起來,縱使相隔千里,也不過數(shù)日可達罷了。”</br> “妙啊,此法大善。”</br> 姬誦沉重地道:“喜馬拉雅山一戰(zhàn),托諸位天尊的福,將千里瀚海變?yōu)榱肆继铩?梢灶A見,數(shù)十年后,那地方將會變成我大周的糧倉。可是,現(xiàn)在身毒人卻在不斷襲擾,大家說怎么辦?”</br> “什么,身毒人還敢來找死?當然是打回去呀。”</br> “對,弄他!”</br> 群情激昂。</br> 姜子牙皺眉道:“我覺得這事不簡單啊。按說身毒人早已逃到西域去了,如何又趕回來?”</br> “可能是他們在西域被人驅(qū)趕了呢,不得已只能回頭啊。現(xiàn)在幼澤是好地方,他們就想占,這也說得過去啊。”有人說道。</br> “但身毒是大周的手下敗將,他如何敢捋虎須?這不是找死嗎?”</br> “除非有人指示。”周公旦立馬聽出這里面的道道來了。</br> “沒錯,本侯認為,這是個陰謀。”姜子牙道。</br> “身毒人的表現(xiàn)如何?”</br> “數(shù)萬大軍,燒殺搶掠,悍不畏死。”</br> “這么兇?這不對啊。這不是他們的作風啊。”</br> “那還不簡單,他想引我大軍前往。本侯斷定,我大軍一去,身毒人就會向西潰逃。”</br> “你的意思是,他想引我軍西去?”</br> “沒錯,我軍若是西征,關山阻隔,萬里之遙。最大的難題就是糧草問題,大家請看……”</br> 姜子牙指著地圖上說道:“這中間數(shù)千里路途,不是沙漠就是草原,根本無法增加補給,就算去搶都沒處可搶。所以勞師遠征的一方,就吃大虧。”</br> “這么說,西方諸國也是想到了這個不利因素,所以才想著把我軍引過去決戰(zhàn)。化不利為有利?”</br> “正是,我大周的技術(shù)突飛猛進,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所以他們?nèi)舨幌氡粶纾捅仨毺嵩绨l(fā)動攻勢。但主動進攻就會承擔戰(zhàn)線太長的后果。”</br>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呢?”</br> “現(xiàn)在,唐叔虞正在幼澤和身毒人周旋。我們當派出援軍,將身毒人一舉擊潰,斷了西方諸國誘敵深入的妄想。那么他們迫不得已之下,就只能冒著風險來東征,與我軍決戰(zhàn)。”</br> “此計大妙啊!”眾人紛紛鼓掌。</br> 姜子牙拱拱手道:“另外,聽說東商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通了南海的航線,那我們也可以利用這條航線,派一支船隊,沿海西去,從波斯灣登陸,在雙方打得火熱的時候,在他們的腹心插上一刀。”</br> “妙計啊!”諸侯更加興奮了。</br> “但是東商會允許嗎?”有人質(zhì)疑道。</br> “大海又不是他家開的,他管得著嗎?”有人立刻反駁。</br> “對啊,我們買他們的船只運兵,還在他的碼頭加油,他賺得缽滿盆滿,何樂而不為呢?”</br> “可是,若是我們和西方諸國決戰(zhàn)的時候,東商會不會在背后插我們一刀呢?”</br>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都沉默了,不可不防啊。</br> 背后偷襲,趁虛而入這種事,是個人都喜聞樂見,樂此不疲的啊。</br> 當初大周就是趁著帝辛派攸候喜東征,這才趁虛而入,一舉偷襲成功的啊。</br> 現(xiàn)在既然有機會,難道箕子不會依樣畫葫蘆來一波?</br> 姜子牙想了半天,說道:“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難,我們可以和東商談判。答應把東商打下來,分給他們一分部利益。”</br> “西方的土地和東商相隔萬里,我們能給他們什么利益?”</br> “我們把身毒南部化給東商。這地方是南方航道的必經(jīng)之路,箕子肯定喜歡。至于他能不能打下來,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我們袖手旁觀。”</br> “這樣豈不是要挑起截教和釋教的戰(zhàn)斗?”</br> “那又如何,東商會拒絕嗎?”姜子牙道。</br> “這個誘惑太大,如果是我,我也不忍拒絕。”有人說道。</br> “若是箕子出爾反爾,先答應,趁著我們決戰(zhàn),他就忽然襲擊呢?”</br> “不怕,我們找女媧娘娘做公證,他不敢反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