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特菲提之心
山岳潛形,日星隱耀。</br> 風(fēng)勢越來越大,吹得平安艦幾欲傾覆,不過還好離海島不遠(yuǎn)。</br> “下錨!”</br> 船只停靠在一片山崖之下,鐵錨緩緩入水,船身雖然還在搖晃,但已經(jīng)算是很是安穩(wěn)了。</br> 島上的人,早就跑得消失無蹤,不知道去哪里避風(fēng)去了。</br> 虞姬雙手一分,在眾人之周圍撐開了一個小小的結(jié)界,讓風(fēng)力隔絕在外面。</br> 她也是個風(fēng)系的半神,雖然沒有毛伊強力,這點本事還是有的。</br> 胥余望著結(jié)界之外的滔天巨浪,忽然道:“既然我們的炮轟不死他,他為什么不直接上來滅了我們,而要跑到天上搞什么風(fēng)?”</br> “他受傷了,在流血。”莫阿娜的眼力異于常人。</br>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看來他害怕離得太近我們轟死他。”胥余明白了。</br> “但是現(xiàn)在怎么辦呢?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清,我們也打不中他啊。”女防皺眉道。</br> “誰說看不清?”胥余笑道。</br> 他在莫阿娜臉上親了一口,“娜娜,你來鎖定他的位置。”</br> 莫阿娜臉色一紅,沒有多說什么,開始仔細(xì)觀測毛伊的位置。</br> 這時候毛伊正在空中撥弄風(fēng)云,他并沒有移動。</br> “九點鐘方向,高度3300,距離5400,校準(zhǔn)了嗎?”</br> “校準(zhǔn)了。”</br> “開炮!”</br> 十二枚炮彈瞬間出膛,穿過濃厚的云層,朝著毛伊射去。</br> 毛伊根本沒想到,在這樣遙遠(yuǎn)的距離之外,對方居然還能攻擊。</br> “轟隆!”</br> 云層之中閃過一陣奇異的亮光,就好似給黑云罩上了一層薄紗。</br> “這個煙花可真夠大的。”胥余望著天穹,喃喃說道。</br> “有東西掉下來了。”莫阿娜忽然說道。</br> “是什么?”</br> “好像是……特菲提之心。”</br> 看來毛伊受到了這一輪炮擊的重創(chuàng),導(dǎo)致特菲提之心都失落了。</br> 莫阿娜說著,身形瞬間變做了巨鷹,就要沖破結(jié)界飛出。</br> “我也去!”虞姬說道。她和莫阿娜姐妹情深。</br> “小心點。”胥余知道這玩意兒的重要性,并沒有阻攔她們,他給了他們一個擁抱,就放她們離去了。</br> 兩人一走,結(jié)界瞬間小時,胥余差點被風(fēng)刮走,好在海倫一把拉住了他。</br> 海倫怎么說也是一個女神,雖然沒什么戰(zhàn)斗力,這風(fēng)還奈何不了她。</br> 胥余忽然有點尷尬,老婆們一個比一個牛逼,相比起來,自己真是弱爆了。</br> 那個該死的先祖之靈的傳承,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獲得呢。</br> 莫阿娜帶著虞姬,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枚特菲提之心飛去。</br> 風(fēng)很大,吹得特菲提之心在空中飄飄蕩蕩,落下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距離雖遠(yuǎn),她們還能趕上。</br> 在特菲提之心快要落入海面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離得非常近了。</br> 忽然,一個黑影從空中飛速而下,比兩人的去勢更快更疾,那是毛伊。</br> 眼見毛伊就要先人一步,將特菲提之心搶在手中。</br> 虞姬的口中忽然發(fā)出一聲奇怪的吟唱。</br> 毛伊只感到心神一震,接近著,他的翅膀就莫名其妙地收了起來。“噗通!”像一顆炮彈一樣,落入深海。</br> 而虞姬卻趁機將那枚特菲提之心撈在了手中。</br> 原來她能夠控制天下任何鳥獸,情急之中,忽然給毛伊來了一下。</br> 毛伊只想著搶奪特菲提之心,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br> 猝不及防,居然中招,一下子失去了先機,被虞姬得手。</br> 莫阿娜大喜,轉(zhuǎn)身就逃。</br> 便在此時,一頭虎鯨從海中飛躍而起,噴出一股巨大的水柱。</br> 那水柱瞬間化作一個牢籠,將莫阿娜和虞姬困住。</br> 莫阿娜換回了人形,大怒道:“放我出去。”</br> 毛伊笑道:“把特菲提之心還我。”</br> “這不是你的,是只是個小偷。”</br> “不給是嗎?”</br> 毛伊坐著,舉起他的魚鉤法寶。</br> 魚鉤法寶發(fā)出奇異的光芒,周圍的風(fēng),似乎都受到了感召,紛紛朝著魚鉤聚集。</br> 很快,就在魚鉤的尖上凝聚起了一股旋轉(zhuǎn)不停的旋風(fēng)。</br> 毛伊將這股小小的旋風(fēng)引入海水之中,旋風(fēng)越聚越大,卷起無邊海水,形成一個巨大的水龍卷。</br> “你以為把那艘大船靠了岸,就安全了嗎?”</br> 莫阿娜嚇了一跳。</br> 那水龍卷還在變大,平安艦雖然體型巨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經(jīng)受得起那道水龍卷的襲擊。</br> 那船上有著他深愛的人,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這樣的狂風(fēng)的。</br> “給他吧!”莫阿娜說道。</br> 虞姬一松手,特非提之心掉了下來。</br> 毛伊呵呵一笑。將來特菲提之心抓在手中。</br> 他正準(zhǔn)備驅(qū)散掉狂風(fēng),忽然間,海島遠(yuǎn)處的火山之上,一個巨大的巖漿巨人從山體內(nèi)爬了出來。</br> 他高有百米,全身上下,紅色的巖漿滾滾流動。</br> 無數(shù)的黑煙從身體上不斷冒出,看起來猙獰恐怖。</br> 毛伊嚇了一跳,一揮手,那股巨大的龍卷風(fēng)就朝著那巖漿巨人狂卷而去。</br> “那是什么?”虞姬問道。</br> “那是熔巖巨人,惡卡。這幾年就是它污染了海水。讓我們的收成大大減少。”</br> 數(shù)十米高的水龍卷朝著惡卡呼嘯而去。</br> 惡卡毫不畏懼。</br> 他從火山之中爬了出來。舉起巨大的熔巖手掌猛地一拍。</br> 剎那之間,如同天崩地裂!</br> 那十多米高的水龍卷被他一拍而散</br> 水與火的碰撞,形成劇烈的爆炸。</br> 地面上的叢林被炸得四散飛出。</br> 叢林下的小屋已被這爆炸摧毀殆盡。</br> 在那木屋里躲避的人群都非死即傷,四散逃竄。</br> 趁著這段時間,毛伊又聚起了一個水龍卷。</br> 莫阿娜叫道:“不要,你這樣打不死他,島上的人都被你打死了。”</br> 毛伊看著島上四散奔逃的人群,也是嚇了一跳。</br> 他忽然一轉(zhuǎn)身。將特菲提之心掛在魚鉤之上,催動靈力,魚鉤上放出七彩的光芒,璨耀眼。</br> 忽然間,從特菲提之心的中心處變幻出了一個空間。</br> 那個空間越來越大,空間之內(nèi)竟然別有洞天。</br> 毛伊取下特菲堤之心,將魚鉤握在手里,朝著那空間縱身一躍,跳了進(jìn)去。</br> 莫阿娜見他帶走了特菲提之心,頓時大驚,叫道:“別走。”</br> 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跳了進(jìn)去。</br> 她跳,虞姬也跟著跳。</br> 三人進(jìn)入結(jié)界之后,那結(jié)界便迅速縮小,眼看就要消失。</br> 忽然,空中飛來一朵碩大的火焰,打在結(jié)界之上。</br> 那結(jié)界一陣紊亂,竟然停止了縮小。</br> 惡卡全身已經(jīng)從火山之中爬了出來。他朝著大海縱身一躍,轉(zhuǎn)瞬間來到了海面之上。</br> 他兩只腳踏在海里面,冒起巨大的濃煙。</br> 海水與熔巖相撞,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炸之聲。</br> 他全然不顧,雙手抓住空間的邊緣,用力一撕,撕出一個巨大的口子。</br> 然后,他也跟著跳了進(jìn)去。</br> 遠(yuǎn)處的胥余嚇了一跳。惡卡的身形太過巨大,就算是隔著幾米遠(yuǎn)也看得一清二楚。</br> 雖然不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但他擔(dān)心莫阿娜和虞姬的安危,于是下令起錨,朝著那個地方開了過去。</br> 等他們到達(dá)的時候,海面上只留下一個巨大的,破碎的結(jié)界。</br> 從那個結(jié)界之中,散發(fā)出幽幽的光影,顯然是一個全新的世界。</br> 那一面,竟然也是一片海。</br> “怎么辦?”胥余去問自己。</br> 隨即,他一咬牙,下令道:“開船。”</br> 他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再回來。</br> 但莫娜和虞姬都進(jìn)去了,他不能不去救她們。</br> 在一片寂靜之中,平安艦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天色忽然亮了起來。</br> 大家看清楚了,這里似乎是一片遼闊大海的起始處。</br> 海岸曲曲折折,有著一大片金色的沙灘,沙灘的不遠(yuǎn)處,豎立著巨大的巖壁,一直聳立到肉眼看不見的地方。</br> 天穹之上,充斥著奇異的亮光。</br> 那亮光是淡淡的金色,卻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br> 因為胥余壓根兒就沒有看見這兩個天體。</br> 這光在高天之上流動不息,就像平安艦航行在北極的時候,所看到的北極光。</br> 不過,它比極光要更加明亮,耀眼。</br> 以至于,和白晝沒有什么區(qū)別。</br> 毛伊。莫阿娜,虞姬、巖漿巨人的身影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lt;/br> 海面很平靜,細(xì)小的浪花拍打著沙灘,發(fā)出輕輕的呢喃。</br> “這啥地方?”胥余自言自語地道。</br> 其他人都搖了搖頭,沒人能回答。胥余也并不在意,他本來也不是在問他們。</br> “這里的靈力非常濃郁,應(yīng)該是神界。”海倫忽然說道。</br> “神界?依歐所居的至高天?這里不是一片海嗎。”</br> “只是一個名字罷了,希臘眾神也不是真的住在山上啊。”</br> “這倒也是。”</br> 胥余知道海倫說的沒錯,畢竟她是這里唯一能感知靈力的人了。</br> “你知道他們?nèi)ツ膬毫藛幔俊瘪阌鄦柕馈?lt;/br> 海倫搖了搖頭。</br> 胥余一陣郁悶,這地方連個鬼影都沒有,要上哪兒找去呢?</br> 他站在甲板上,悵然四望,忽然在海面上看見一些灰白色的東西。</br> “那是什么?打撈上來看看。”</br> 這地方干凈得出奇,也沒有任何動物,照理海面上不應(yīng)該有異物漂浮才對。</br> 等到眾人七手八腳把那些灰白色的東西撈上來,有人說道:“大王,是石頭。”</br> 女防怒道:“凈扯淡,石頭怎么能漂在水面上?”</br> “真的是石頭。”那個士兵一臉委屈。</br> 胥余和女防都走了過去,女防拿起一塊,瞧了一眼,怪叫道:“我去,還真是石頭。但是……好輕啊。”</br> 胥余拿了一塊在手中細(xì)看,這玩意兒大小如雞子,外表粗糙有小孔,微微有些光澤,雖然輕,但的確是石頭。</br> “找到了,開船,沿著這些浮石航行。”胥余說道。</br> “大王,什么是浮石?”</br> “浮石就是火山噴發(fā)后巖漿冷卻后形成的一種礦物質(zhì),質(zhì)地軟,比重小能浮于水面,所以叫浮石。那個火焰巨人從火山上跳下來的,全身都是巖漿組成的,所以這些浮石,一定是他走過的地方。”</br> “原來如此。”</br> 平安艦在碧波之上航行著,女防沒有松懈下來,他和士兵們一道,操縱著高炮。</br> 一旦情況有變,他們就會隨時開炮。</br> 沿著海岸走了半個多小時,遠(yuǎn)處忽然一個巨浪打了過來,高有十米,將平安艦掀起近三十度的仰角。</br> 眾人一個沒留神,站立不穩(wěn),差點摔倒在甲板上。</br> 還好高射炮是固定住的,否則的話,炮架側(cè)翻,它身邊的士兵恐怕要倒霉。</br> “下錨!”胥余立刻下令。</br> 當(dāng)鐵錨徐徐降下,平安艦算是比較平穩(wěn)了。</br> 胥余這才發(fā)現(xiàn),前方毛伊正在和那個巖漿巨人惡斗。</br> 而莫阿娜和虞姬,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br> 毛伊的魚鉤法寶光芒璀璨,他運用風(fēng)與海之力,在海面之上凝聚了一個個巨大的冰錐,朝著那熔巖巨人狂砸。</br> 而惡卡則從雙手運氣巨大的巖漿,朝著毛伊亂扔。</br> 兩邊就仿佛在……在水戰(zhàn)。</br> 雖然是在惡斗,胥余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感。</br> 不過還好,他們的船離得比較遠(yuǎn),雖然他們雙方在亂砸,但也砸不到船上來。</br> 不過胥余并不關(guān)心這些,他們誰勝誰敗,和胥余半毛錢關(guān)系沒有。</br> 胥余只想找到莫阿娜和虞姬。</br> 可是,她們?nèi)ツ膬毫四兀?lt;/br> 毛伊和惡卡的戰(zhàn)斗還在持續(xù)著,寒冰與熔巖一旦相撞,就會產(chǎn)生劇烈的爆炸。</br> 斗了半晌,惡卡忽然張嘴,口中熔巖火球如同連珠一般,不斷噴射。</br> 這種漫天花雨的打法,毛伊根本抵擋不住,無奈之下,他立刻變作一只巨鷹,在熔巖球之間閃避。</br> 冷不防惡卡伸出巨手,一巴掌呼了過來。</br> 毛伊躲閃不及,只得揮動魚鉤法寶抵擋。</br> “轟隆!”</br> 一聲巨響,毛伊被惡卡一巴掌扇飛數(shù)里之遠(yuǎn),撲通落入大海,手中的魚鉤法寶,也掉落到了大海之中。</br> 惡卡得勢不饒人,從口中吐出一個又一個熔巖火球,朝著海面狂砸。</br> 毛伊沒了魚鉤法寶,根本無力還手,他要去拿回法寶,可是卻又被那些熔巖火球砸得只有閃避之力。</br> “開炮!”胥余忽然說道。</br> 女防一愣,看戲不好嗎?開什么炮?這熔巖巨人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br> 不過,胥余的話他從不打折扣,他立刻就親自駕起高炮,轟隆一炮,朝著惡卡打去。</br> “虞姬和娜娜還在他手里,他不能死。”胥余說道。</br> 眼看惡卡就要干掉毛伊,忽然十多枚炮彈呼嘯而來,全都打在惡卡的后背之上。</br> 猝不及防之下,惡卡直接被這些炮彈炸散了架。</br> 然后,只不過過了幾分鐘,那些四分五裂的熔巖,便又聚合到了一起。</br> 它一轉(zhuǎn)身,咆哮著,朝著平安艦狂奔而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