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玄火之陣
哪吒聞言,踩著風火輪沖天而起,朝北方飛去。</br> 胥余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皺著眉頭問熊遂道:“你還知道什么?”</br> 熊遂卻不理他,只是望著茫茫太湖,默不作聲。</br> 一個小時后,哪吒回來了,一臉凝重,卻不說話。</br> 胥余見狀,把他拉到船艙,把南宮修、攸候喜、嬴猛都叫了過來,問道:“你看見了什么?”</br> 哪吒道:“周軍殺過來了,伯禽率領(lǐng)的先鋒部隊正從東海溯江而上,預(yù)計明日可以抵達奄城。”</br> 胥余一驚:“來了多少人?”</br> 哪吒道:“傾國之力。他們從東南方的諸侯國征召了八萬大軍,目前主力部隊已經(jīng)渡過淮河。而西北的五萬騎兵也已經(jīng)傾巢而出。”</br> 他話音剛落,就見風曦“嗖”地一聲,不見了。</br> 幾秒鐘之后,她又出現(xiàn)在了船艙,身邊還多了一個人,卻是琴嫻。</br> 琴嫻正在宮殿里吃午飯,忽然眼前一花,就看見了胥余等人。</br> 她一臉納悶地道:“這是……啥情況?”</br> 胥余安慰道:“別怕,奄城那邊可能要打仗了,風曦擔心你的安危,先把你帶過來了。”</br> “哦!”</br> 嬴猛焦急地道:“大王,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要回援奄城嗎?”</br> 胥余冷靜地道:“別慌,嬴才的大軍已經(jīng)趕了兩天的路了,現(xiàn)在掉頭回去,正好被伯禽以逸待勞,到時恐怕兇多吉少。看了奄城是保不住了。”</br> “那怎么辦?”</br> 胥余思索片刻,斷然道:“換家!他們占據(jù)奄城,我們就占據(jù)梅里。太湖一帶遠比奄城富庶,并不吃虧。”</br> “那城里的婦孺怎么辦?”</br> “我們也控制了梅里的婦孺,和他們交換人質(zhì)。”</br> 嬴猛無奈,嘆道:“也只能如此了。”</br> 其實他心里還有一層擔憂,梅里的婦孺,縱然是熊遂的家眷,也不過是西周宗室的遠親。而奄城的婦孺,卻是他嬴氏的至親。</br> 重要性完全不能比,萬一西周真的敢舍棄熊遂這一支的話,該如何是好?</br> 不過這話他只能在心里想一下,現(xiàn)在不是起內(nèi)訌的時候。如今之際,除了相信胥余,也沒有別的法子了。</br> 南宮修蹙眉道:“看來西周惦記奄國不是一兩天了。但他們怎么會提前知道奄國會出兵梅里呢?畢竟咱們這邊也是臨時起意的啊。”</br> 攸侯喜道:“按照齊魯舟師的速度來看,想要抵達奄城,至少需要八日。也就是說七天前他們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這還不算準備時間。”</br> 南宮修道:“所以他們并不知道奄國會出兵梅里,只是歪打正著?”</br> 攸侯喜道:“沒錯,我猜他們早就有了征伐奄國的計劃,只是還沒有付諸行動。卻恰好發(fā)現(xiàn)我們出現(xiàn)在東海之上,所以就干脆提前發(fā)動,來個一石二鳥,一網(wǎng)打盡。”</br> 南宮修嘆道:“看來西周這次是勢在必得了。西北騎兵到哪里了?”</br> 哪吒道:“已過豫州地界。預(yù)計五日內(nèi)可以抵達大江之畔。”</br> 南宮修點點頭道:“這樣看來,他們至少已經(jīng)走了八日,那時我們剛剛抵達東海。”</br> “東海?”哪吒恍然大悟,怒道:“一定是那群臭泥鰍報的信。”</br> 胥余驚道:“你是說龍族?”</br> 哪吒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龍族和我有血海深仇,卻又打不過我。上次敖光那老家伙就想趁著天兵討伐我的時候渾水摸魚,結(jié)果被我一金磚拍成肉泥。這一次,想必是知道我經(jīng)過東海,便立刻向姜師叔報信。想借西周的手將我除掉。”</br> 胥余點點頭道:“原來如此!”</br> 哪吒撓撓頭道:“胥余大哥,對不住了,這禍原是我惹的。”</br> 胥余笑道:“你記得我說過的話么?我們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不用說這些客套話。”</br> 哪吒點點頭道:“那好,這次那群泥鰍如果再敢來,我抽了他們的筋,給你做條腰帶。”</br> 胥余一愣,你丫還是個手藝人?有抓龍筋的嗜好?</br> 胥余等人正在聊著,忽聽天空之中有人大喝道:“箕子何在?”</br> 胥余率領(lǐng)眾人走出船艙,見空中立著一個青面獠牙的巨人,正是雷震子,因笑道:“原來你還活著。”</br> 上次平安邑一戰(zhàn),雷震子被哪吒用混天綾捆住,沉入大海,實是他生平之恥。胥余這完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戳他痛處,不由大怒。</br> “箕子,你莫要囂張,這次管叫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br> “廢話少說,你尋我何事?”</br> “自然是要你放了吳國君臣,束手就擒。”</br> “要我束手就擒,那是想也別想。不過我可以跟你談個條件。”</br> “什么條件!”</br> “你們這次是早有預(yù)謀,我奄國子民遲早落入你手。因此,我向你保證不傷害吳國君臣,你們也要庇佑我奄國子民的安全。”</br> 雷震子想了想,道:“使得。”</br> 胥余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說了,想來你們也不會善罷甘休,一切等此戰(zhàn)打完再說吧。”</br> 雷震子見他保證不會傷害吳國君臣,也就不再多言,雙翅一扇,消失在云層深處。</br> 胥余往云層深處看了一眼,道:“如今看來,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這一次,敵人的總兵力將會達到十六萬。而我們滿打滿算,也只有三萬人馬。唯一的辦法,就是據(jù)城死守。傳我命令,押著吳國君臣,全軍進城,準備備戰(zhàn)。”</br> 攸侯喜道:“那這兩艘船呢?”</br> 胥余道:“我們進城后,你率領(lǐng)這兩艘船去迎接嬴才的大軍。吳軍舟師若敢阻攔,殺無赦。等嬴才大軍到達之后,把船上的兩門大炮拆下來,運進城去,協(xié)助守城。”</br> 攸侯喜道:“諾!”</br> 等胥余等人在梅里城內(nèi)安頓好,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眾人正打算吃飯,忽然天空之中狂風大作,轉(zhuǎn)瞬之間,落下數(shù)百人影。</br> 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將胥余護在中間,抽出兵刃嚴陣以待。</br> 卻聽一個聲音嬌笑道:“吃什么呢?這么香!”</br> 胥余一聽是妲己的聲音,連忙越眾而出,笑道:“菱角炒肉,要不要來點?”</br> 妲己走上前來,笑道:“妲己見過大王。這吃法還真沒吃過,但我還有這許多弟弟妹妹呢!”</br> 胥余大手一揮:“加菜!”</br> 炊事班答應(yīng)一聲,連忙炒菜去了。</br> 東商臣子們對妲己行了禮,便讓出一個位置。妲己落座,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菱角嘗了嘗,笑道:“可惜不是大王親自做的。”</br> 胥余道:“你怎么來了?”</br> 妲己瞧了哪吒一眼,道:“這位大爺惹大麻煩了。東海龍族傾巢而出,前來報仇了。我這不就巴巴地跑來助陣了么。”</br> 哪吒一愣:“到哪里了?”</br> 妲己道:“由新任龍王敖乙率領(lǐng),在震澤里藏著呢。他有些忌憚你,不敢輕舉妄動,正在等待其他三海的援兵。”</br> 胥余道:“天庭不是答應(yīng)放過哪吒么?怎么出爾反爾?”</br> 妲己撇撇嘴道:“天庭答應(yīng)了,龍宮又沒答應(yīng)。現(xiàn)在龍族找借口復(fù)仇,天庭自然睜只眼閉只眼,沒準這破事還是天庭指示的呢。”</br> 胥余這下算是知道天庭的下限了。</br> “你找到狐族了?”</br> “嗯,多虧你在平安邑建的狐貍祠。建好之后,香火鼎盛。他們呀,本來都藏起來了,還真難找。感受到香火之后,他們明白是我已找到落腳點,于是紛紛出世,我這才能把他們召集起來。”</br> “狐族打得過龍族嗎?”</br> “打不過!”妲己光棍地道。</br> “那你……”</br> “有什么辦法呢?為了你,舍命也要拼呀。”</br> 胥余不知道說些什么好,給她盛了碗米飯,道:“多謝!”</br> 妲己嫣然一笑,接過碗開始吃飯。</br> 吃罷飯,南宮修等人都告辭離去了,妲己才道:“娘娘,我想借你的山河社稷圖一用。”</br> 風曦道:“不是在你身上嗎?何必問我。”</br> 妲己正色道:“這次不同,我想用它連接青丘王城,消耗頗大,所以要先行請示。”</br> 風曦面色凝重起來,道:“你想做什么?”</br> “龍族這次來勢洶洶,為了應(yīng)對,我想啟用青丘王城的玄火之陣。”</br> 胥余插嘴道:“玄火之陣是什么?”</br> 風曦解釋道:“玄火之陣是狐族的守護大陣,此陣以青丘王氣為引,一旦開啟,再無轉(zhuǎn)圜余地,王氣耗盡之后,整個青丘就將坍塌毀滅,從此不復(fù)存在。”</br> 胥余看了妲己半晌,才道:“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了嗎?”</br> 妲己恨恨地道:“青丘早被攻破,留著也沒用。我明白哪吒對你的重要性,你的那些厲害武器都是因他而生。若能助你重振大商,到時候香火鼎盛,靈氣充盈,便可以再辟天地,重建青丘。”</br> 胥余點了點頭,鄭重地道:“如此,拜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