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箕子的承諾
冰雪還未消融,一支五萬人的隊伍就從平安邑出發(fā)了。</br> 他們要趕在開春之前,翻越長白山脈,抵達此行的目的地,長春邑。</br> 其實光以農(nóng)業(yè)而論,松嫩平原并非胥余的最佳選擇,距離平安邑更近的三江平原更為合適。</br> 不過三江平原太過于靠東,考慮到未來的發(fā)展,胥余還是選擇了松嫩平原。</br> 而松嫩平原上的三大城市,哈爾濱、長春、沈陽中,胥余選擇了長春。</br> 因為長春正好卡在哈爾濱和沈陽的中間,建設好長春邑之后,就可以朝南北兩個方向同時擴張。</br> 不同于平安邑、延邊邑建城時的寒酸樣,長春邑一出手就是浩浩蕩蕩地五萬人馬。</br> 而且,烏云珠已經(jīng)向胥余承諾,舉族投效。</br> 他的部落原本只有幾千人,但這幾年有了胥余的武器支持,不斷向外兼并弱小部落,如今已經(jīng)發(fā)展到接近兩萬人的大型部落。</br> 這遙遠的塞外,這已經(jīng)是非常恐怖的勢力了。</br> 不過這勢力在胥余面前還是不堪一擊,而且,如果沒有了胥余的支持,這個部落馬上就會分崩離析。</br> 所以,烏云珠最終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投效。</br> 胥余打算讓他繼續(xù)往四周滲透,去游說那些部落加入東商。</br> 當然,對方聽話的話,那就是游說。</br> 不聽話的話,那就變成劫掠了。</br> 總之就是必須加入,除非去死。</br> 不過,胥余很有信心,不管他們加入的時候情愿還是不情愿,一兩年后,他們都會變得死心塌地的。</br> 你想想看,你以前住在破破爛爛的漏風的房子里,靠著捕魚打獵,饑一餐,飽一餐的。</br> 忽然讓你搬到一個地方,有結實的房子住,溫暖的棉衣穿,地里長滿了金黃的玉米,火紅的高粱,頓頓都能吃飽飯。</br> 而且生活平安順遂,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害怕別的部落會來打劫你。</br> 試問,這誰還會想去過從前那種苦日子呢?</br> 因為長春邑的建設對未來的發(fā)展十分重要,這一次,是胥余親自帶隊前往。</br> 同他一起前往的,還有各種配套設施。</br> 比如由康達培訓出來的醫(yī)療隊伍一百人,琴嫻培訓出來的農(nóng)技隊伍一百人,胥余培訓出來的教師隊伍一百人……</br> 還攜帶了大量的耕牛、農(nóng)具、藥品、糧食等后勤保障,可謂是準備充分。</br> 城主琴應看見胥余搞出這么大的陣仗,還有點受寵若驚。</br> 要知道延邊邑建城的時候胥余去都沒去,織邑建城的時候,康侯竟然要自己帶著騎兵去朝鮮抓人。</br> 看來,這是女兒跟在大王身邊的緣故啊。</br> 想到這里,琴應的心思不禁活泛起來。以前有個阿貍擺明了是大王的戀人,他也就不多想了。</br> 現(xiàn)在阿貍沒了,這王后的位置,可以競爭一下了吧?</br> 他忍不住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只見她青春靚麗,活潑可愛,圍在大王的身邊,有說有笑的,更覺有戲。</br> 看來,大王也是很喜歡嫻兒的嘛,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挑中嫻兒,予以重用啊!</br> 琴應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忽聽胥余唱起歌來,只聽他唱道:</br>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喲。那里有漫山遍野,大豆高粱……”</br> 他唱的是龐龍創(chuàng)作的《家在東北》,而不是張寒暉創(chuàng)作的《松花江上》。</br> 他知道,從今以后,在這片沃土上,只會有豐收和喜悅,不再有苦難和悲傷。</br> 這歌曲調歡快,朗朗上口。很快,琴嫻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br> 風曦微笑地看著他們唱歌,看著眼前的白山黑水,不知在想些什么。</br> 長春邑距離平安邑三百多公里,這支隊伍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翻越長白山脈,抵達目的地。</br> 之后,他們在飲馬河畔選擇好了筑城地點,由胥余親自舉行了奠基典禮。</br> 按照商人的傳統(tǒng),奠基典禮都是殺幾個奴隸埋下去。</br> 不過胥余是不可能這么干的,他象征性地埋了一塊石頭下去。</br> 之后,他開口說道:“此地是極北之地,一片荒蕪。但此地也是一處尚未開發(fā)的寶地,地勢平曠,沃野千里。</br> 這里將會是我們新的家園,我們會在這里種植五谷,養(yǎng)殖牲畜。大家只要肯干,不出三年,就會把這里變成我們商民的糧倉。</br> 我等著你們把這“北大荒”變成“北大倉”的一天。到時,我殺豬宰羊,為你們慶功!”</br> 胥余的話通過虞姬的轉述,傳入到每一個人的腦海,大家都激動地歡呼起來。</br> ……</br> 胥余扒開草地,抓了一把黑土,放在風曦面前,說道:“看到?jīng)]有,這就是黑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農(nóng)業(yè)土壤。全球只有三塊。我們這一塊是最小的。”</br> “另外兩塊在哪里呢?”</br> 胥余朝東西兩個方向指了指,說道:“一塊在東面,一塊在西面。在我們那個時代,它們被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三個國家占領著。我們華夏擁有的這塊最小,實力也最弱。”</br> 風曦點了點頭,道:“我們華夏諸神應該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神族,后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br> 胥余黯然道:“我生活的時代和現(xiàn)在相隔三千年,這三千年里,其中大部分時間華夏都是最強的。直到有一個叫英吉利的國家開啟了工業(yè)革命,華夏的實力一落千丈,什么小國都能踩上一腳,撕下一塊肉來。泱泱華夏,差點亡國滅種……”</br> “后來呢?”</br> “我們付出了好幾代人的努力,死了幾千萬同胞,總算挺過來了。后來,我們奮起直追,發(fā)展得還算不錯。不過因為之前落后太多,至今還是被人欺壓。”</br> “工業(yè)革命……是什么?”</br> “就是用工具代替人來進行生產(chǎn),比如現(xiàn)在制造的蒸汽機,就是開啟工業(yè)革命的標志!”</br> “最終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呢?”</br> “飛天遁地,一日千里。不管相隔多遠都能見面聊天,生產(chǎn)的糧食可以養(yǎng)活全球幾十億人口……”</br> “那豈不是人人都是神?”</br> “沒那么夸張,我們必須借助工具才能做到這些事,你們自己就可以。”</br> “在你的時代,我存在嗎?”</br> “我們知道你的傳說,對你充滿敬仰。但我們認為你是傳說中的人物,是不存在的,因為沒人見過你。我想……可能是因為人類文明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你們不想起沖突,就不再現(xiàn)身了吧。”</br> “你能在這個時代再現(xiàn)你們的文明嗎?”</br> 胥余想了想,搖搖頭道:“我做不到。其實我個人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比如這些高產(chǎn)作物,那都是你的功勞。比如蒸汽機,那是哪吒的功勞。如果你們能夠幫我的話,也許還有些希望……”</br> “我已經(jīng)在找人幫你了。”風曦笑道。</br> “啊?”</br> “昆侖、天庭的神仙我無法叫他們過來。但我已經(jīng)命令申公豹,去尋找三山五岳的散仙前來助你了。”</br> 胥余大喜,忍不住一把將風曦抱住,激動地道:“那可太謝謝你了。”</br> 風曦愣了一下,卻沒將他推開,只是道:“那你可得認真干,我會親眼見證你怎么改變這個世界。”</br> “我會努力的!”胥余說著,忽然感覺不妥,訕訕地松開風曦,有點尷尬地道:“那啥……剛剛有點,太激動了。不……不是故意的。”</br> 風曦沒接他的話,卻道:“這地方雖好,但是和平安邑相距甚遠,還隔著一條山脈。你種了糧食,又準備怎么運回去呢?”</br> “用火車!”</br> “火車?那是什么?”</br> “用蒸汽機作為動力,在特定的鐵道上跑的車,一次就可以拉幾百噸貨物。”</br> “制造起來難嗎?”</br> “沒有神,難如登天。有神,就簡單許多。”</br> ……</br> 從扶桑諸島劫掠過來的繩文人,除掉女人還有三萬多。這次抽調了其中兩萬人來修建平昌鐵路。</br> 至于害怕鐵路修歪,修得不直,這個問題不要太簡單了。</br> 胥余命令天照飛上高空,將天叢云劍變作百米巨劍,然后從長春邑直飛平安邑。</br> 巨劍從大地上劃過,拉出一條兩米多寬的劍痕,絕對的筆直。</br> 工人們只需要沿著這條劍痕鋪設枕木和鐵軌即可,絕不會錯。</br> 沿途遇見山巒什么的,小一些的就直接讓天照和月讀拿著天叢云劍和十拳劍直接削掉。</br> 高山什么的,就用炸藥開道。</br> 可憐天照月讀兩位大神,被命令拿著神器去削山,十分地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現(xiàn)在是人家的式神了,也不得不從。</br> 另外,胥余離開平安邑之前,也給攸侯喜下了命令,讓他帶著大軍前往四國和九州兩島,將島上剩余的人口劫掠過來。</br> 不過胥余也不是一味地打壓,他也向兩位大神承諾,不會虐待她們的子民。</br> 雖然他們在大山干的活比較辛苦,但是相比在島上過的日子,還是要好不少的。</br> 而且,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