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
這天晚上,原弈做了一個夢,天上的太陽突然掉下來,變成巨大無比的橙子砸了他滿頭滿臉。
“二弟,”餐桌邊,原博放下刀叉,“昨晚沒睡好?”臉色這么臭,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千八百萬似的。
“沒事,”原弈端著牛奶杯,低頭看著盤子里的荷包蛋,想起晚上做的那個夢,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他突然對荷包蛋這種食物有了心理陰影。
那個叫顏溪的女人有毒。
原博擦著嘴道:“聽說宋家那個獨苗苗從國外回來了,最近好像想重新打進圈子里?”
“我跟他不熟,你問我也沒用,”原弈放下筷子,面無表情道,“你什么時候操心起別人家這種閑事了?”
“他跟你高中的時候讀一個班,我不問你問誰?”原博見他還是那副雷打不動不想多說的模樣,從餐椅上站起身,“你這臭德行再不改改,看哪個女人愿意嫁給你。”
“誰稀罕,”原弈把牛奶一飲而盡,“愛誰誰結(jié)。”
“行了啊,我不跟你扯這些事,”原博語氣變得嚴肅,“宋家小子從國外進修回來,宋家有意培養(yǎng)他,這人做事有幾分手段,你要多注意。”
原弈眉一挑,笑得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他去國外待了這么多年,玩得轉(zhuǎn)國內(nèi)這一套么?”
這又不是幾十年前,從國外回來就跟鍍了層金似的,到了眼下,做什么都憑本事,在國外待得再久,對國內(nèi)市場不了解,全都是抓瞎。
見他心里有數(shù),原博拿起外套,“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飯廳里安靜了下來,原弈看著盤子里被戳得亂七八糟的荷包蛋,低聲罵了一句。吃完早餐走出家門,他抬頭看了眼天際的朝陽,這哪里像荷包蛋,明明是個糖心蛋。
“我真是腦子有病!”
“小顏,你的腳怎么了?”陳佩見顏溪走路有些怪異,連平時穿的高跟鞋也換成了平底,“扭到了?”難道是昨天幫著警方追監(jiān)護人時受了傷?
“受了點小傷,”顏溪走到演播室坐下,桌子遮住了她的下半身,就算她不穿鞋,觀眾也看不見,“陳姐,開始錄吧。”
陳佩點了點頭。
昨天看完趙鵬拍到的素材以后,陳佩當下就拍板先播這一期,之前準備好的節(jié)目往后排。雖然現(xiàn)在開始錄時間有些緊,但是今晚上加個班,還能趕上明晚的播出。
最后節(jié)目組為了這期節(jié)目,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多,顏溪捧著冰咖啡,強撐著精神看完剪輯好的成片,本來這些事用不著她這個主持人來做,但是組里就這么些人,她又擔心后期剪輯出來的效果不夠完美,所以成片出來她都會先看一遍。
“這個效果挺不錯,”她看著鏡頭中小孩子膽怯的模樣,心里有些難受,勉強提著精神開玩笑道:“趙哥鏡頭抓取得很不錯。”
趙鵬的拍攝能力很強,技術(shù)高超得不像是小電視臺的攝影師。
“大家今晚辛苦了,”陳佩見大家臉上都有倦色,“下次請大家吃飯。”
“陳姐客氣了,”新來的后期小楊是個實習(xí)生,她骨子里還帶著對這個社會的熱血,“這期節(jié)目播出來,如果能改善這個孩子的生活環(huán)境,我再熬兩三個夜都行。”
陳佩苦笑,電視臺的曝光,只能改善這孩子一時的生活,以后會怎么樣,他們誰也不敢保證。
“時間不早,大家都回去休息。”她擺了擺手,“路上注意安全。”
顏溪發(fā)現(xiàn)陳佩眼底有幾分疲倦,不是因為熬夜太久的疲倦,而是對一些現(xiàn)實無法改變而感到疲倦。她上前拍了拍陳佩的肩膀,“陳姐,我們能幫一時就幫一時。”
有時候就算不能幫他一輩子,能幫一時也是好的。
今天顏溪沒有開車出門,宋爸爸安排了司機來接她,走出電視臺大門時,司機已經(jīng)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了。
“不好意思,加班太晚,”顏溪對司機歉然一笑,“耽擱你休息了。”
“您太客氣了。”司機沒想到被老板捧在手心的千金這么客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顏溪見紅燈還有一百多秒,便打開車窗透氣。不過帝都這空氣質(zhì)量,車外面也不會比車里清新多少,她只想靠著吹夜風醒醒神。
停在旁邊車道的是一年黑色賓利,顏溪打了個哈欠,帝都有錢人真多,豪車就跟不要錢似的,隨處可見。
看著灰沉沉的外面,顏溪關(guān)上車窗,低頭玩起手機。
右邊賓利車后座車窗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白襯衫,戴著金絲邊眼睛的俊美男人隨意往外看了一眼
“宋先生,您真的不需要買瓶解酒藥嗎?”開車的司機有些擔心后座的男人。
“不用了,”宋朝拉了拉領(lǐng)帶,臉上的酒意還未散盡,“直接回去。”
國內(nèi)市場這塊大鐵餅比他想象中還要難啃,名利場的老狐貍一只比一只精,他才回國不到半個月,就已經(jīng)見識到了不少。
七年前他出國的時候,國內(nèi)市場還沒有這么繁榮,就連網(wǎng)絡(luò)都沒有這么發(fā)達。這才過去幾年,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就像是烈火煮沸水,差點鬧翻天了。
他從小到大都是優(yōu)秀的人物,沒道理現(xiàn)在玩不過國內(nèi)的市場。活了二十七年,他想要辦到的事情,從未失利過。
想到這次回國后,竟然有人拿他與原家老二比,他心里便直犯惡心,原弈除了家世比他更顯赫以外,其他拿什么跟他比?
紅綠燈交替,車子啟程,宋朝看著道路兩邊毫無變化的路燈,緩緩閉上眼睛。
帝都八臺把有關(guān)小孩受父母虐待的節(jié)目播出來以后,很快便引起了部分觀眾的注意,不少熱心觀眾打電話到臺里,問小孩的近況。
本來這件事只會在本地觀眾里面砸出一點小水花,但是帝都八臺這期節(jié)目的視頻不知被誰放到了網(wǎng)上,頓時引起了不少網(wǎng)友的關(guān)注。
女主持人聽到小孩哭聲,再三敲門沒人應(yīng),最后被警方暴力破門。
小孩遍體鱗傷,喝水吃飯時的急迫,還有臟兮兮的臉,醫(yī)院的體檢報告,每樣都在證明小孩生活環(huán)境有多糟糕。嗜賭好酒的爸爸,三天兩頭見不到人的媽媽,孩子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發(fā)泄工具。
在神通廣大的網(wǎng)友眼中,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原來他的爸爸不僅嗜酒好賭,還是一個入室偷竊的小偷,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警方關(guān)押,他的媽媽早就跑得不見人影,據(jù)說從事的不是正經(jīng)工作。
網(wǎng)友甲:小孩子太可憐了,幸好女主持人堅持報警,不然這個孩子說不定會被餓死在家里。這個節(jié)目是哪個臺的?主持人長得挺不錯,有點像《高山百合花開》里的女主。
網(wǎng)友乙:樓上說的是那個女主從第一集哭到最后一集的苦情劇?這個女主持人哪里像了,那只知道哭的女主角,能脫鞋幫著警察抓壞蛋?別逗了!這女主持心挺好的,面美心也美。
有網(wǎng)友通過視頻注意到了女主持人,但是大家主要注意力還是在受傷害的孩子身上。
由于網(wǎng)上的輿論聲音實在太大,當?shù)卦谔幚砗⒆邮虑樯细有⌒闹斏鳌W詈蠛⒆痈赣H因為入室偷竊、非法聚賭、虐待兒童被判入獄三年,孩子母親因為虐待兒童,從事非法□□易,被判入獄一年。
小孩子被送入一所條件很不錯的福利院,很多熱心網(wǎng)友給福利院捐了錢財跟衣物玩具,造福了不少福利院的孤兒。
帝都八臺因為這件事,再次受到上級嘉獎。顏溪去福利院做后續(xù)采訪報道時,見小孩長了不少肉,身上的傷口也好了七七八八,才松了一口氣。
“姐姐。”在快要結(jié)束拍攝的時候,小孩子跑過來保住顏溪的大腿,臉上帶著幾分親近。
顏溪蹲下/身看著小孩,對他笑了笑。
小孩說話不太利索,結(jié)結(jié)巴巴顛來倒去說著他中午吃了一碗飯,是自己吃的,還自己洗了手。
“真棒,”顏溪做出一臉驚嘆贊賞的模樣,“松松竟然能獨自做這么多事。”
看著小孩臉上驕傲開心的表情,顏溪心底一軟,伸手抱了抱他。
希望這個孩子日后能夠過得順順利利,有人關(guān)心,有人愛護,再也不會忍饑挨餓,受人虐打。
等老師把松松帶回房間睡午覺后,顏溪才與院長告別,院長把顏溪一路送到福利院門口:“顏女士,請你放心,我們福利院會善待每一個孩子,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的。”
“讓院長費心了。”顏溪鄭重地向院長道謝。
“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院長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笑起來就像是最慈祥溫和的老奶奶,“全院上下歡迎你們媒體工作者隨時來探望這里每個孩子。”
顏溪笑了,轉(zhuǎn)頭準備離開。此時一排面包車隊往福利院大門口開來,她見狀往旁邊讓了讓。
“這是一位叫原弈的善心人士送來的物資,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還有一百萬支票,”院長聲音中滿是感激,“顏記者,你如果認識這位叫原弈的先生,請你一定要幫我們向他說一聲謝謝。”
原弈……
顏溪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原小二叫什么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