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牧氏創(chuàng)投
第二天一大早, 田也拿著申請書就打算遞到科研處審核,心里思索著進行答辯的時候怎么說服審核委員會。
算一算這輪資金應該輪到他了,但是委員會那一關卻不得好過, 多方的評審專家,尤其是風險控制方面的,少不得要給他提出難題。
想到這里,田也就忍不住嘆氣, 外人看起來大學教授光鮮亮麗,其實壓也很大, 尤其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副字給摘掉。
這幾年學校不斷向綜合轉(zhuǎn)型,一方面分薄傳統(tǒng)強勢專業(yè)農(nóng)業(yè)的資源傾斜,一方面在學術上的要求從未降低,不僅是一年比一年paper的數(shù)量質(zhì)量要求, 還有幾十個副教授爭一個教授位置的內(nèi)卷強度, 以及非升即走的達摩利克斯之劍。
如果不巧今年引進個牛人,那更是神仙打架, 搞不好還會殃及池魚。
比如一不小心禍害到他這個咸魚頭上。
田也還在想著沒有的沒的, 就被人叫住:“老田啊。”
“畢院長。”他頭,禮貌微笑。
畢院長50來歲, 光亮的額頭是學富五車的證明,聳起如八月懷胎的肚子裝著的是知識的種子,手里拿著保溫杯,推推黑框眼鏡:“田副教授是打算去申報項目?我這里有點事情想跟講講。”
田也心里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 到底還是跟著進了院長辦公室:“您有什找我。”
“老田啊, 這副教授當了多久了?”
“十年,”田也手不自覺握緊椅子扶手,神情黯然, “不過研究很快就會出成果了。”
“前年你是這說的,去年也是這說,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院長慢悠悠說道,“我知道少年有為,不滿30歲就做到了副教授的位置,10年前也是遺傳育種和分子生物學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學院里也對你充滿期待,所以屢屢考核不通過,也沒讓解聘轉(zhuǎn)崗,但是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遺傳育種本身就是需要10年到20年的積累,”田也答,“關于小麥癌癥的研究非常有意義,請務必讓我繼續(xù)下去。”
“繼續(xù)當然是可以讓你繼續(xù)的,”院長笑笑,“不過一直用的實驗田是學校撥出去的,這10年過去,原本這塊實驗田是荒郊野嶺沒什關系,現(xiàn)在那塊實驗田就不一樣了。”
“不行,”田也立刻拍案而起 “我種的是冬小麥,去年秋天種的,馬上就要進入抽穗期,6月份就要收獲!”
“這塊地方是要被改造成生態(tài)果園的,”院長面容嚴肅,“冬季的最佳時間已經(jīng)過去,想要盡快果林建起來,至少在3月底之前必須種下去。”
“我不管,這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苗。”田也扭頭就要走。
“站住!”畢院長一聲吼,“要是答應,這筆資金現(xiàn)在就給撥,不答應的話……”
田也就是個暴脾氣,直接吼回去:“從今天開始,我就裹著棉被睡田里了!我在田在,田滅我滅!”
雙方不歡而散,田也也放棄申請資金,直接收拾出一個帳篷就掛在田間,當真是打算在這里死守。
不過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又看了那張名片,心中生出一點想法。
他之前覺得高校好歹算個企業(yè)單位,這個職稱在也算是體制內(nèi)的人,研究至少是穩(wěn)定的,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他太天真。
只是如果辭職進入企業(yè)研究,也不一定長久,何況他現(xiàn)在研究的項目,并沒有什肉眼可見的經(jīng)濟效益。
田也到底還是把這張名片放了去,放棄投靠小卿總的想法。
“阿切——”卿欽裹緊小毛毯,狠狠打個噴嚏,心道,誰在念我。
此時他們正在鱷魚樂園之內(nèi),剛剛結束漂流項目,過程中不幸翻船,卿欽被撈來,渾身透濕,剛剛才換了衣服,在休息室里捧著個熱飲。
所以說我就是跟鱷魚犯沖。
卿欽可憐巴巴地想,渾身上下透露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息。
因為操失誤導致翻船的鄧宏表情尷尬,到他開始打噴嚏,立刻變成手足無措:“卿總,您現(xiàn)在怎么樣,要不我現(xiàn)在去借個暖手寶?”
“不用,”卿欽擤擤鼻子,看著計劃表上的鱷魚過山車,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就是接下來不能陪你們繼續(xù)玩了。”
鄧宏頓時露出恨不得切腹自盡的表情,七寶其余人也不由得投來譴責的目光。
“不怪你,放我一個人在這里呆著就行。”
卿欽向他的好員工投去贊許的目光:干得漂亮,去就給升職加薪!
他不用祭出恐高這種降低逼格的借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拒絕參與團建活動,不再看那令人頭疼的鱷魚了哈哈哈哈。
員工們擔憂了一會,最后還是被卿欽勸出去,三步一頭的繼續(xù)他們的鱷魚樂園之旅。
鄧宏也被帶出去,滿臉生無可戀,眼見著是會被好好教訓一通。
卿欽在心里無良地揮手:好兄弟,加油,這鍋背好,去給升職加薪!
等人離開,卿欽打開手機,關注起今年年初除了世界葡萄酒及烈酒大賽暴力件以外的最大瓜田,也是金融市場上一場比較大的震蕩。
牧氏創(chuàng)投,那個在去年屢建奇功,投資場上無往不利的牧氏創(chuàng)投出大情了。
在12月底,牧氏創(chuàng)投終于在最近的明星企業(yè)大岳科技投入6個億的資金。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情,在這之前,大岳科技就是極其搶手的項目。
它最近的主打項目是智能聯(lián)網(wǎng)豆?jié){機,老板是一路拼出來的苦人,屢敗屢戰(zhàn)之后,產(chǎn)品一經(jīng)上市便迅速擴大,更是因為故講得好,情懷賣得好,多少又算個高科技企業(yè),獲得不少官方認證,吸引不少融資。
所以不僅僅要有錢,還要打通許多關系才能夠在這一項目上投入資金,更是有一些公司虎視眈眈地守著這塊肥肉,不容他人染指。
而牧氏創(chuàng)投內(nèi)部對于投不投這家農(nóng)業(yè)存在著相反意見,便也一直將此事擱置。
而在12月底,牧氏創(chuàng)投掌舵人請年假休息,一應務線處理,同為牧家人的牧厚則負責具體運行,竟然暗度陳倉,通過對這家企業(yè)的投資。
這顆雷爆出來的時候,卿欽就有幸當了一吃瓜群眾,最開始便是這家公司之前背下的高額債務,高息貸款利滾利,滾著滾著,資金鏈就斷了,資金鏈一斷,就是層層崩壞,整個公司的財務瞬間崩潰,成為年度大新聞。
這雷點一爆炸,就炸出來一個瓜田。
大岳科技老板夫妻倆賬目上多次造假,股東大會也有諸多隱瞞。
進行審計清算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整個公司已經(jīng)成為一片空殼,懷疑老板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資產(chǎn)轉(zhuǎn)移。
就有員工說過,老板娘穿金戴銀,老板身邊小蜜不斷,有就不蹤影,擺明了是想好撈一票大的。
卿欽這段時間吃瓜吃的停不下來,今天自然也捧著姜茶,美滋滋打開浪尖,左眼皮突然開始跳動,仿佛是個不祥的預兆。
他眼見著老板們被直接壓進監(jiān)獄,要負起刑責任,然后就在受害者一番中看到了一個他并不想見到的名字。
牧氏創(chuàng)投。
他呼吸一停:這不就是他在上一輪結束的時候就定好了的接班人嗎?說好的要替他承擔起第一名的艱巨責任,面對慘淡的炮灰未來呢?
兄弟啊,這一輪怎么就眼瞎了?
出于某種悲痛哀悼的心情,卿欽繼續(xù)深入了解牧氏創(chuàng)投這次滑鐵盧的具體過程。
然后又見證了一場撕逼大會。
出了情自然要追究責任,推來推去首當其沖的便是在上半年被推上神位的牧野。
牧野的應很簡單:“這個項目通過的時候我不在公司,是副總牧厚提前做的,我很早以前就否定了這個項目。這一位完美貫徹盲目跟投,放羊式管理的政策,和那一幫菜雞一模一樣。”
下面他附一系列的證據(jù)。
對面自然也不甘示弱,開始指責起他這段時間線下工作,疏于管理公司。
到這里為止還是很正常的過程,卿欽繼續(xù)往下看,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牧野下定了決心,不知道和牧氏集團達成什交易,抽身而去:“我打算引咎辭職,從今天起離開牧氏創(chuàng)投,我將會進入七寶工作,追尋我的夢想。”
他還艾特了七寶的官方。
啪——
卿欽嚇得站起來,膝蓋的姜茶打翻一地,眼淚差點掉下來:我只是看著網(wǎng)熱熱鬧鬧不知道是在吃什瓜,結果走近一看,是我家房子塌了!
這位大兄弟,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沒事干cue我做什?
恰在這時,休息室的大門被人敲響,剛好也在前錢州采風,順路在鱷魚樂園游玩的文里進來,下定決心說道:“卿總,我要跟坦白一件事。”
無需坦白,卿欽在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終于理清之前眼熟的感覺從何而來,瑪?shù)拢@不就是那個投資之神牧野嗎?
自己家的公司不去好好經(jīng)營,跑我這玩無間道呢!
“是牧野?”他顫抖著聲音問。
“也不用這激動,我就一平平無奇的小畫手而已,”牧野笑得憨厚,完全看不出來這人面白心黑的本性,“牧家打算這次投資失誤歸到我頭上,現(xiàn)在我算是無處可去,以后全賴卿總收留了。”
他想了想,覺得還可以再遞一份投名狀,打開pad放在卿欽眼前:“我記得您之前收了幾支農(nóng)業(yè)股和科技股,這幾家股票走勢都不是很好,不過現(xiàn)在傳出我入駐七寶的消息,股票大概開始瘋漲了吧。大多數(shù)資本就是這樣盲目跟投,迷信神話。”
卿欽看一眼,果不其然,午放出消息,到了現(xiàn)在,這幾只股票都開始瘋漲,不知道有多少資本紛紛跟風投入。
他想起之前的投入——
滿倉加杠桿,一波上天臺,名不虛傳。
我為什當時想不開要去買股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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