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善意即為惡
“喂,那邊的!快點快點!”
“你,快點把這個抬上去!”
“檢查船艙!查看下有沒有損壞!這是最后一次檢修,之后要準(zhǔn)備拋錨了!”
港口處一片熱鬧,人們干勁十足的在奔走,緊繃的肌肉間滾大的汗水滴落。
不多時,一個只穿個白襯衫,渾身肌肉隆起的男人跑了過來,啪的一聲,立的筆直。
“報告,船已經(jīng)整裝完畢,隨時可以出港!”
“很好!”老人贊賞的點點頭,像守望示意,守望頓時會意,跟他一起走上了船。
途中遇見的港民都恭敬的對他行禮,據(jù)說,這是昨天的賠罪。
——真廉價的賠罪。守望微微瞇起了眼,好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眼中的輕蔑。
“你們的禮儀,值幾個錢呢?”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呢喃著。
老人帶他參觀了整座船艙,各個位置都告訴可他,說道最后實在沒什么好說的了,只好伸出手來,慈祥的道,“一路平安。”
守望也笑了笑,握住了那只滿是褶皺與老繭的手。
他們在甲板上告別,兩邊都笑的無比燦爛。
兩邊轉(zhuǎn)頭后,神情皆冷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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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稱善意之時,即存惡意!
“刺溜!”男孩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可樂,冰的他倒吸一口涼氣,“好冰!”
男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xù)收拾著桌子,把各種美食端上去,突然看似不禁意的問,
“說起來那個守望到底是什么來頭?他值得我們花這么多的精力關(guān)注嗎?至少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別。”
他的語氣中隱藏著好奇,一個普通的人類怎么可能有資格被“他們”關(guān)注,戰(zhàn)力的話只是那么點的話更不可能讓那些大人如此在意……那么理由是什么?
男孩抓起爆米花的手稍稍頓了頓,摸著腦袋想了想,忽然笑了。
“嘛,算了,我知道的也沒有多少,都告訴你好了。”男孩嬉笑著說。
“現(xiàn)在那些存在中有三種說法”男孩豎起了三根胖嘟嘟的手指,煞有介事的說道,“一是他是一位一等血脈。而且是純血后裔!”
“二是他是一個異變種,并且是稀有血脈。”
“至于那第三種……”男孩詭譎的笑了起來,用著撒旦誘惑眾生的語氣說道,“就不是我的權(quán)限和等級可以知道的了。”
“只不過唯有一點我很清楚。”
男孩輕輕的說道,眼中閃著別人無法理解的光。
“那第三種可能,才是讓那些存在如此在意的原因!”
“且必定……關(guān)乎我族的毀滅與興衰!”
話題到這里戛然而止,兩邊都沉默了,良久,男子拿起了望遠(yuǎn)鏡,繼續(xù)觀察了起來,只是這次稍有不同的是,他那認(rèn)真的感覺,像是在守護(hù)著要用生命去保護(hù)的東西。
忽然男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抬起頭,“那如果他只是一個人類或是低劣的血脈怎么辦?”
“你為什么會那么認(rèn)為?”
“……萬一。”
“呵呵”男孩笑了笑,望向了港口,“就算只是那么一點點的幾率,我們也要嘗試,而且他的血脈沒有完全覺醒,給我的感覺很怪異……”
男孩皺著眉頭,努力思索著詞匯,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就像是失憶過一樣!像是缺失了什么,不完整了。”
港口上,輪船終于要起航了,這是一艘老舊的貨船,幾年前從一只捕上來的巨魚肚子里找到的,經(jīng)過修理已經(jīng)可以使用了。
大概吧……
“鏘鏘!!”
船開始發(fā)動,卻發(fā)出了詭異刺耳的金屬尖鳴聲,這種令人頭疼欲裂的聲音持續(xù)了數(shù)秒后,轟的一聲,熄火了。
……
這簡直是在逗我!
守望站在港口,臉上的黑線多的如云,一旁的老人尷尬的摸著胡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老先生,這個得多久才能弄好?”
“額,啊!石板!”
一個健壯大漢應(yīng)聲跑來,守望發(fā)現(xiàn)就是之前像他們稟報的那個人。
“問題如何?多久之內(nèi)可以解決?”老人問道。
“啊,有一顆螺絲脫落卡進(jìn)了動力系統(tǒng)中了,沒問題,很快就好!”
“多久?”守望淡淡的問,語氣不容置疑。
“三個小時。”大漢條件反射的報了出來。
“可以,老先生,你這里有什么好風(fēng)景嗎?我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吧。”
“哈哈,好,石板交給你了,我等你的消息。”
“是!”大漢刷的立正,恭敬的說道,立刻跑回去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
守望把這些都看在眼里,疑惑更重。
他們并肩坐在遠(yuǎn)處的堤壩上,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晴朗無云,幾只喪尸海鷗在飛,也空中繞著旋轉(zhuǎn),也不捕魚也不離開。
就像是喪尸把走路當(dāng)本能一樣,它們的飛行也是銘刻進(jìn)骨子里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本能吧,哪怕無意識了,依舊會做的事情。
“老先生”守望淡淡的開口,扭頭看著老者。
“什么?”老人和藹的問道,微笑著喝著壺中上好的茶。
“呀……沒什么。”守望一嗑,又把話咽了回去,并不是他不愿意告知,而是關(guān)系太詭異了,他無法表達(dá)。
但老者卻一笑,仿佛看透了守望的內(nèi)心。
“我這個人啊,年輕時也是走南闖北,安分不下來。”老人忽然緬懷的說道,守望安靜了下來,靜靜的聽著。
“本以為會在這里了解余生的時候,卻沒想到世界忽然間就毀滅了,來的那么快,短短數(shù)日我就幾乎被斷了活路差點死去。”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有武器,我有住處,我有穩(wěn)定的食物來源,那么為什么我不去招一些人來呢?于是我開始去找逃亡的幸存者,發(fā)給他們槍支,住處,和所有的必需品。”
“慢慢的,發(fā)展成了一只小小的漁港,一開始的時候,為了生存,大家很團(tuán)結(jié)……”
老人嘆了口氣,眉宇間滿是滄桑,在這短短的一瞬,他卻像蒼老了十歲。
“但是后來,就有爭端開始出現(xiàn)了,一開始是小摩擦,分配問題,然后漸漸變成武器,住房,乃至是一個小小的茶杯的所有權(quán),爭論到了最后,他們盯上了港主的位置。”
守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感覺身體冰冷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從頭涼到腳。
“他們也隨之行動了,帶著一大票人,把那個領(lǐng)主五花大綁,扔進(jìn)了幽深的海底……”
“那是我父親,那一日,他來看我,我去喪尸遍地的山上想為他打一只野味。”老人低著頭,渾身都在顫抖,枯瘦的拳頭緊緊的握起,守望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手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說真的那一天的運氣真的很好,我真的抓到一只野味!是一只變異兔子,而且在睡覺,我把槍塞進(jìn)它的腦袋里連開數(shù)槍把它打死了,然后在山坡上,看見一個陰影在海面冒出把我父親咬成碎片。”
“于是我做了一場戲,殺了所有的人。”
“你如今看到的這些,是我后來招來的——這里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秘密,這個港口下其實棲息著一只巨大的變異巨鯨,而一旦我死的話,安放在水底的超聲波會驚醒它,那時,這個小港,這個小小的地方,便會被神靈的怒火吞噬。”
老人將剩余的茶水一飲而盡,看向海邊,“我知道,我知道那些家伙的品性,不論是他們還是我們都是可憐人,這個小港的人已經(jīng)活的要么奸詐要么麻木了。”
“他們留在這里只是因為沒地方去罷了,世界很大,但卻沒有我們這些人的立足之地。”
老人看向守望,眼睛里凝著光,“我,不愧疚。”
“人類,總是要死的,他們隨我一起離去,反而更好。”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子,跺了跺腳。
遠(yuǎn)方的幾只海鷗傳來沙啞的叫,似在回應(yīng)著他。
“年輕人,一路走好。”
守望看著那只手,默默的握住了。
“一路走好。”
一樣的話語,卻是不同的意思。
人生,總是不稱心如意的。
于是……我們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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