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拋棄你的世界
若是世界不要你了,你還會愛它嗎?
這可是一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
守望還記得媽媽在世時曾跟他說過,他們這一代的人啊,便是在拋棄與被拋棄中長大。
守望覺得他……可能在那個時候就被拋棄了。
那么媽媽,你被拋棄過嗎?
記得那時你總是哭,縮在墻角,抹著眼淚低低的抽泣著,我和妹妹圍在你的身邊,我乖巧的給你遞紙巾,看你接過去后,妹妹站在一旁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小熊咧嘴傻笑。
你也被拋棄過,對吧?
守望輕輕一嘆,覺得有點(diǎn)孤獨(dú)了,他在這片荒原上,寂靜的連枯鷹都沒有盤旋鳴叫。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長,他走了很久,黑夜都沒有令他頓足,仿佛不知疲倦,知道黎明的晨曦照耀時,他才在一片楓樹林外停下來。
奇特的樹林,春的季節(jié),秋的世界。
紅葉飄落,林風(fēng)吹來微風(fēng),守望卻在其中聽到了一絲啼叫,似是狐貍,更像是嬰兒。
他循著這個聲音找了過去,到地方后微微一愣,他絕對沒有聽錯,但空地上卻什么也沒有。
遠(yuǎn)處又隱約傳來了聲音,縹緲,好似虛幻的煙,一吹就散。
守望沉默了一下,還是找了過去,這次的路更險,撥開竹林,穿過溪谷,走過滿山的紅葉,聲音越來越清晰,他能夠確定就是在前方的那片空地中,但當(dāng)他撥開草葉,依舊空空如也。
聲音又來了,不絕于耳,綿延悠長。
在下一刻突然變成了厲嘯!
守望一愣,下一瞬想也不想的猛的拔刀,火星四濺,一道紅影一閃,瞬間便消失在了草叢里。
守望喘著氣,摸了摸胸口,心臟詭異的激跳著,他很確信,剛剛自己差點(diǎn)死去。
而且連敵人都沒有看清!
守望提著劍,向著紅影離開的方向追去,他只有一點(diǎn)是確定的,那不是人類,尖銳的爪子和滿身的紅毛都在顯示著它的不同。
紅毛與利爪……狐貍?守望又是一愣,表情有些怪異,沒想到答案這么容易便猜測了出來。
樹叢簌簌的抖動著,守望一矮身,躲過了突如其來的撲擊,紅影厲嘯著,上半身在空中詭異的扭轉(zhuǎn),強(qiáng)行轉(zhuǎn)過身來,狠狠的在守望的肩胛上撓了一把。
疼的他絲絲的倒吸涼氣,這爪子太鋒利了,這一下幾乎把他的骨頭挖爛,好在是左肩胛,他還可以拿劍,只是有些痛罷了。
紅影落到了他的前面,守望終于看清了敵人的樣子,一只血紅的小狐貍,皮毛光滑水亮,腹部純白,像是這楓葉林的精靈,巨大的爪子從腳趾上伸出,背部有三道銀白的線,彰顯著它的不同與高貴。
守望從那對靈動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令人心驚的狡黠。
這讓他無法把它當(dāng)成只狐貍。
他覺得自己像在面對一個從商近百年的老家伙一樣,貪婪,狡詐,又唯利是圖,它晃了下它的小尾巴,一溜煙的跑了。
守望舒了口氣,在溪谷旁搭了個屋子,安穩(wěn)的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他就明白自己以為的“一切都過去了”,是有多么的愚蠢。
看著敞篷上的各種尿跡與糞便,守望捏著下巴,突然覺得很有趣,他想跟那小東西玩一玩。
守望就在這里過了無比歡樂的一個月。
每天的麻煩都是層出不窮,有時走著走著,便有一大堆的猛獸向你沖來,或者一條蛇或毒蟲啥的就會蹦到你身上,試圖用毒殺死你。
他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出門都會踩狗屎……
比如他想打水的時候便會沖出一堆喪尸來到上游開始拉屎撒尿,沒有的就割肉扒喉嚨,原本清澈的溪水立馬變得~~~~~像那個一樣了。(和諧……)
守望一開始的那一丁點(diǎn)好奇心已經(jīng)被磨成渣了,他一腳踹翻了屋子,向林子外走去,今天就是放逐的最后一天了,他已經(jīng)可以回去了。
但他沒有想到,這次的阻攔比以往更厲害,不只是喪尸,甚至有許多的活著的生物,但守望鐵了心要走,把它們都?xì)⒘耍r血浸入了楓葉里,讓它更加鮮紅與亮眼。
守望踏著這條尸骨鋪建的紅地毯離開了這里,他最后的回頭望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嗷~~~~”
低低的哀嚎響起,無比的可憐,像是被拋棄的小狗,在哀求著主人不要離開他。守望詫異的回頭,看到那只小狐貍蹲在那里,笨拙的搖著尾巴。
他就這么被觸動了,那雙眼睛里沒有狡黠了,也沒有靈動,死寂的像是一灘水,空洞著,唯有孤獨(dú)在里面醞釀。
他身子抖了抖,顫顫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看著它欣喜若狂的站起來,殷勤的舔著他的手指,滿是討好。
他笑著撓它的下巴,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沒有什么原因,只是那個孤獨(dú)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以前在湖水中看到的自己。
在那個遠(yuǎn)比現(xiàn)在還要絕望的世界看見的自己。
那真是……丑陋的讓他想吐。
所以他想幫幫它,不管什么也好,想盡那么一點(diǎn)力量,讓這個小狐貍能快點(diǎn)長大,然后,再回想時,能有那么一絲的快樂可以想起,而不是只有空洞的煙火綻放。
守望想了想,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好像還挺重要的來著……
“啊。”他怔了一下,看向小狐貍,“要怎么把你這家伙怎么帶回去哪。”
“算了,就這么帶回去吧,想那么多干嘛,我看誰敢提意見!”
“回去之前順路去趟狼窩,我把‘黑天使’藏那了。用那個快些。”
“然后再去一趟附近的港口,那里我記得還有一些人聚集捕魚,我們?nèi)ツ菄L嘗魚的味道,真是好久沒吃肉了!”
“走!”
“嗷~~~~~~”
看著守望他們逐漸遠(yuǎn)去后,山坡上執(zhí)事裝扮的男子放下高倍望遠(yuǎn)鏡,拿起了一旁的高濃咖啡,抿了一口,微微皺了下眉。
“您又偷喝我的咖啡了,大人。”
男孩頓時一激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就一口……”
“這樣是不衛(wèi)生的,我可以給您泡。”
“……好吧。”
“我們該走了,他們隨后要去彼岸港口了,跟那位存在預(yù)料的一樣。”
男孩打了個飽嗝,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的殘渣,眼中帶著神秘的笑,無比靈動,“那是當(dāng)然的,那位存在的判斷什么時候錯過,我們需要做的只是聽從與執(zhí)行。”
“說真的還挺有趣,那些活著的可憐人類,他們叫那些進(jìn)化的同族什么?喪尸?呵呵,他們很快就會嫉妒這些人了,還有那個守望也真是傻,干嘛那么費(fèi)力的去救人,反正這些家伙里的大部分都是要變會那種底層生物的說。”男孩相當(dāng)不滿的嘟囔,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tuán)。
男孩眺望著下面無邊的荒墟,看著其中無數(shù)蹣跚行走的喪尸,嘴角劃出了一抹詭異的笑,那輕蔑的目光,像是一位正在挑選仆從的君王。
“要知道,能成為我們奴仆的,那可是只有極少數(shù)的幸運(yùn)兒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