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石油公司來說，再好的計劃，終究還是要著落在油田上。石油產(chǎn)量高的石油公司，即使成本巨大，也能做到堅若磐石；石油產(chǎn)量低的石油公司，即使利潤豐厚，也如同無根浮萍。
    蘇城早就準備順著阿齊久油田的高產(chǎn)能做文章了，事實上，自從獲得阿齊久油田以后，他就命令戰(zhàn)略事業(yè)部和信息局做秘密企劃，務(wù)必以最快的速度見到越來越多的產(chǎn)油井。
    第一口井的高產(chǎn)是以地下巨大壓力為條件的，日產(chǎn)1萬噸的油井，維護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做好油氣分離和油水分離之后，井下的壓力仍然不免隨著原油的噴出而漸漸變小，雖然不至于立刻進入二次采油階段，但以目前的石油技術(shù)，一次采油階段的單井要維持萬噸水平，多少是要有些運氣的，那多半與井下的地質(zhì)條件有關(guān)，例如局部的壓力聚集就能延長一次采油的油井壽命，但是，在可以預(yù)測的三四十年內(nèi)，科技都不可能達到準確描繪地下數(shù)千米地質(zhì)結(jié)構(gòu)的程度，換言之，在能做的都做了以后，總有一部分是撞大運的。
    第一口油井令人羨慕的日產(chǎn)7萬桶，必然會有所回落。要想迅速的達成阿齊久油田的高產(chǎn)能，唯一的途徑就是快速的鉆出第二口油井，第三口油井
    證明了大油田，證明了大油區(qū)的存在，不等出售石油，蘇城糾集的七家公司體就能通過期貨市場來獲利。無論是出于套期保值的需要，還是純粹的投機需求。石油公司和石油期貨向來是金融市場上的大宗，身處在未入世的中國，大華實業(yè)若是不做幾筆內(nèi)線交易。都對不起自己。
    至于入世以后也不用擔心，內(nèi)線交易原本就是非常難以成立的指控，若是歐美的上市公司，或許還會看在證券委員會的面子上，稍微低調(diào)一點，外國非上市公司就不必如此了，甩他們一臉都沒有問題。
    正常情況下。歐美的證券管理機構(gòu)也很少去做這樣的調(diào)查，稍微拖幾年，怕是連訴訟有效期都要過去。
    美好的愿望一層層的分解下來。最終還是要著落在海上鉆井平臺上。
    采油井雖然比勘探井簡單，但這同樣是艱苦的工作。
    對鉆井平臺上的工人尤其如此。
    惡劣的自然條件，不可能百分百安全的環(huán)境，以及巨大的壓力。始終籠罩在鉆井工人的心頭。
    雇傭來的外國工人也就罷了。大華實業(yè)自己的工人是一心一意的加快速度，加上公司鼓勵高效，五個運行中的鉆井平臺都憋足了勁在競爭。
    這時候贏了，不光是榮譽和獎金，還有可能在“特殊貢獻名單”上更進一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需要爭先的。
    落在來訪諸人的眼中，此時的大華工人，多少有些拼命的架勢。
    迎風掛在甲板另一頭的錦旗“日進千尺”更是令人浮想聯(lián)翩。
    “任何一天只要進尺超過千米。所在的班組就發(fā)錦旗。”楊明用過中文用英文，只是外語蹩腳。很難聽懂。
    “千尺？”王德煌若有所思，就海上鉆井平臺而言，這個數(shù)字是很高了，若是能保持在相應(yīng)的水準，采油井可以鉆的很快。
    蘇城笑著回應(yīng)道：“現(xiàn)在，5個鉆井平臺，應(yīng)該都有得到千尺錦旗了。其中有一個鉆井平臺，是近日才達到的。”
    “確認了油田深度以后？”
    “沒錯。”
    “這么說，大華對下面的地質(zhì)情況了解很多了？”王德煌據(jù)此來判斷大華油田的狀況。
    然而，蘇城對阿齊久油田的信心卻不是地質(zhì)報告提供的，他也不會就這樣將地質(zhì)報告拿出來，那會有反作用。
    因此，蘇城笑而不語，令王德煌等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楊明接過話來道：“我們對下面的了解終究是猜測，一切還要看鉆井的結(jié)果。”
    王德煌啞然，就現(xiàn)在的技術(shù)而言，最終結(jié)果總是要看鉆井結(jié)果的，沒有哪種地質(zhì)學(xué)報告能夠清晰的告訴地底的真實情況，不過，總有些征兆代表著比較大的概率，另一些征兆代表著比較小的概率若是能夠看到關(guān)于前者的信息，他自然可以給出傾向于大油田的判斷。
    蘇城沒有專程說明的意思，陪著幾個老外說了會話，才轉(zhuǎn)過頭來，問道：“你們有沒有帶隨身的物品，我們準備在海上小住幾天時間了，也建議你們住下來。”
    “住在鉆井平臺上？”王德煌吃驚不小：“沒有地方住了吧。”
    他們先前在下面轉(zhuǎn)了一大圈，印象最深的地方，就包括生活空間的狹小。
    還是楊明解釋說：“住在輔助輪上，傍晚的時候它就開過來了，明天早上8點，它會開走，提前下來船就好了。”
    “為什么要住在海上？”
    “因為另一個海上鉆井平臺503號已經(jīng)開鉆到了2500米，最近3天，隨時能見到結(jié)果。”蘇城的聲音在海風中飄著：“上一口油井是在2860米見油的，如果是同一個油田，很有希望在短時間內(nèi)見到原油。”
    “如果見到原油呢？”王德煌不太明白，兩口油井也不能證明大油田的存在啊。
    蘇城笑笑，道：“你們休息一會，等輔助輪來了，我們直接去503所在的地方。”
    他虛指了一下前方，什么都看不到。
    幾個老外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王德煌更加不明白了，低聲對考察團的人道：“這有什么好興奮的？一個油田出兩個油井難道還變成奇事了？”
    “除非不是一個油田。”施萬可熟悉海上油田的運作，同樣放低聲音道：“大華一共準備了八個海上鉆井平臺。現(xiàn)在建成的是五個，你說，五個平臺難道會擠到一塊嗎？”
    就在幾天前。這些鉆井平臺還處于勘探狀態(tài)，所以，分布在盡量廣的地區(qū)是正常的。
    王德煌緩緩點頭，又道：“他們特意說2860米是什么意思。”
    “如果距離很遠的兩個油田有同樣的來源，深度相似也就不奇怪了。”施萬可回想著眾多的石油生成理論做著猜測。
    90年代，或者說，直到20年以后。石油生成都沒有普遍承認的權(quán)威理論，曾經(jīng)用來說明石油稀缺的生物生成理論，正在露出越來越多的破綻。不過。盡管對來源的解釋很難服眾，但在油田的分布方面，理論體系還是相對完善了。
    是找到了兩個獨立的油田，還是一個油區(qū)。在目前階段。是要套用理論的。
    最重要的是資本市場上，敏感的投資人們也會相信這樣的理論。
    蘇城邀請的公司代表，即是見證人，也是參與者。
    第二天開始，被整晚的噪音吵的頭昏腦脹的王德煌等人，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考察之旅。
    施萬可借機申請住到海上鉆井平臺上去，遭到了拒絕以后，就每天清晨上平臺。傍晚回來。
    蘇城等人聚在一起，不停的開著秘密會議。
    涉及到巨額資金和內(nèi)線交易。七家公司的協(xié)調(diào)并不容易，再沒有比海上鉆井平臺更保密和恰當?shù)牡胤搅恕?br/>     最可憐的是兩名純行政官員，他們原本是被派來和“小鬼”打交道的，寄希望得到第一手的資料，以判斷大華的油田規(guī)模。
    可惜，鉆井平臺上的工人們和行政系的“小鬼”是兩個頻率波段，二人根本是無用武之地。
    第三天中午，503號鉆井平臺進尺到了2860米。
    王德煌滿懷期待的等著他們試油，然而，503上的鉆井隊長并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選擇了繼續(xù)下鉆。
    王德煌失望以及，找到蘇城道：“到了位置，至少應(yīng)該試一試吧。”
    蘇城搖頭笑道：“我不懂鉆井，沒有他們懂。我以前在采油隊的時候，是修機械的小工，什么時候試油恰當，現(xiàn)場判斷最準。”
    “那我們還要繼續(xù)等下去？”王德煌看看附近不停交流的老外，無奈的道：“我們幾個呆在海上，也沒有什么事，要不先送我們回巴庫，等到海上有了好消息，我們再過來。”
    他是想要借助中石油在阿塞拜疆的人員了。
    蘇城卻不想他到巴庫嗅來嗅去，拍拍他的肩，道：“都等了三天時間了，再等一兩天有什么關(guān)系，正好，我們在談一筆生意，你們也聽一下是有關(guān)油管的。”
    王德煌本想無論如何都要派兩個人回巴庫，不料聽到了“油管”一詞，猶豫了下來，半推半就的跟著蘇城過去了。
    他在中石油系統(tǒng)內(nèi)，是堅定支持配套自產(chǎn)的，也就是石油機械自己生產(chǎn)，而不是從其他系統(tǒng)或者國外工廠訂購，不僅如此，他還建議向石油機械加大投資，以出口創(chuàng)匯。這其中，油管正是一個大宗。
    王德煌并不清楚蘇城是不是調(diào)查過自己，但從他個人的角度來說，堅持配套自產(chǎn)明顯是比派兩個人去巴庫重要的事。
    悶著頭到了一個陰涼處，叉著手說小話的老外自然而然的聚攏了過來，比雞圈里的散養(yǎng)雞還自覺。
    蘇城指了一下王德煌，用英語道：“中國石油總公司也生產(chǎn)油管，4萬米的管子，估計半年就能交貨。王總工，您報個價。法國菲納公司準備承接我們的外包業(yè)務(wù)，如果價格相差不大的話，他們優(yōu)先使用咱們的產(chǎn)品。”
    “咱們？”
    “大華實業(yè)和石油總公司還是合作關(guān)系嘛。”蘇城哈哈一笑，道：“我還是石油總公司的獨董。”
    王德煌失笑，道：“我們的油管是按噸計算的，每噸2萬元左右吧，一米是2.7噸的樣子，4萬米就是10.8萬噸，21.6億！”
    算出了數(shù)字，王德煌自己嚇了一大跳。
    蘇城輕笑，用3萬元換算成美元給菲納公司報價。
    法國人頷首道：“價格合理，就看質(zhì)量如何了。”
    蘇城回頭給王德煌笑道：“船上有衛(wèi)星電話和傳真機，你問一下具體的情況，要是成了，也是一筆收入不是？”
    王德煌有點失神的點頭。
    就這么談成了20億的生意？
    他轉(zhuǎn)念又一想，蘇城這兩天都在和外國公司的人談生意，有時候還談的挺激烈，那他們又在談多大的生意？
    這群狗大戶！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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