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安全屋
,小村那些事 !
重要的是結(jié)果,而不是過程。能夠假手于人的事情,楊小寶才懶得自己動手。孤膽英雄看起來很帥,實際上很累很危險,犯不著去費這個勁兒。所以趁著王五下車去超市買東西的當(dāng)口兒,楊小寶借了司機的手機直接聯(lián)系上了趙良成。
電話接通的時候,趙良成指揮著一大票人馬正在大金橋下面的河面上撈人,連潛水
聽到楊小寶的聲音,趙良成驚喜差點沒哭出來,可總算是沒出事。早在一個小時前,他接到了楊小寶出事的消息——這是韋家傳達(dá)過來的。
那兩個菜鳥被楊小寶放了生后,腦子還算清楚,知道自己只是業(yè)余混子,擔(dān)不起這么大的事,立馬就聯(lián)系上了韋小午,把這事匯報了——事實上,楊小寶之所以放走這兩人,用意也正在于此:讓這兩人把自己被人劫持的消息傳遞出去,也算是留一個后手。
韋小午一聽這個就嚇尿了,她原本就是那種小姑娘吃了虧要找回場子的心思,只是想找人教訓(xùn)一下楊小寶,順便跟他討要回自己訛走的生活費,可沒想要他的性命。這事太大,她知道自己擔(dān)當(dāng)不起,只得冒著自家老頭子雷霆震怒的風(fēng)險,硬著頭皮給打電話韋莊緊急匯報了。
在韋莊的親自干預(yù)下,整個海州市的軍警力量立刻全體開動起來,來了一個全城大索。韋莊破例越級點了趙良成的名,指定由他指揮所有警力,負(fù)責(zé)整個搜救行動。
趙良成指揮著人馬干了兩件事。首先是把能抓的人全抓了,所謂“能抓的人”,指的就是所有跟天道社沾點邊的人物,哪怕是社團(tuán)最底層的打手馬仔,甚至是哪怕曾經(jīng)在天道社的賭場賭過一回錢的客人,只要查得出身份,也一律先拘捕了再說——這個叫作“預(yù)防性拘留”。
其次是把能設(shè)卡的地方全都設(shè)卡,過一輛車查一輛車,過一個人查一個人,哪怕是一只蚊子飛過卡口,也得掰開兩腿看看是公是母。
警方采取的這兩種措施實際上已經(jīng)超出常規(guī),是對付中央點名的特大案件才有的待遇,對楊小寶的搜救力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然而卻并沒有什么卵用,因為很快有一個確切的不幸消息,由負(fù)責(zé)專門察看交通監(jiān)控的團(tuán)隊報告到了趙良成那里:楊小寶那輛被劫持的奔馳車在大金橋墜河了。
收到這么一個消息,趙良成嚇得臉都白了。這不光是因為他與楊小寶私誼交厚,受過他的不少恩惠好處,同樣也因為楊小寶的性命安危直接關(guān)系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與事業(yè)前途。
趙良成很清楚,自己對楊小寶人身安危是負(fù)有責(zé)任的。不管他自己認(rèn)為自己有沒有責(zé)任,也不管實際情形怎樣,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韋家人肯定是這么認(rèn)為的,韋莊偏偏直接點名讓他趙良成負(fù)責(zé)領(lǐng)導(dǎo)整個搜救行動就是明證。
很明顯這既是托付也是考驗。要是他干得出色,保得楊小寶平安歸來,飛黃騰達(dá),青云直上那都不是事。反過來要是楊小寶真的出了事,那他勢必要遭受韋家人的遷怒,怕是會連吃屎都沒人給挖茅坑。
趙良成屁滾尿流地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大金橋打撈搜救。陣仗弄得很大,不光是水警船只過來幫忙,連專業(yè)打撈的潛水員也調(diào)來了。楊小寶把電話打進(jìn)趙良成手機的時候,他指揮著打撈船把奔馳車吊出水呢。突然聽到楊小寶的聲音,把個老趙激動得眼淚汪汪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楊小寶不管他激動不激動,直接下了指示,讓趙良成兵分兩路。一路攔人,一路抓人。
攔人就是設(shè)卡,這個其實趙良成已經(jīng)在做了,但是把兵力放錯了地方——在市區(qū)里查來查去并沒有什么卵用,只要把大禹鎮(zhèn)這一片地方的所有出入道路設(shè)卡圍了就行,只要有可疑的人車一律先拘起來,其中肯定就有被高四海召來增援的天道社骨干。另一路抓人就更簡單了:按照王五交待的地點,安排特警直撲高四海藏身的那棟鄉(xiāng)間別墅。
一切布置妥當(dāng),只等著起網(wǎng)。楊小寶在卡車的駕駛室里坐等了大約一個小時后,終于接到了趙良成的電話匯報。
“楊哥,收獲不小哇!”趙良成的聲音很興奮,“卡口上攔到了二十多個,突襲抓了十多個,其中有很大比例是天道社的骨干……”
楊小寶打斷了他,直接詢問重點:“高老頭子呢?”
“沒……沒見。”趙良成也知道跑了高四海的嚴(yán)重性,一下子就蔫了下來,“對不起,楊哥。這老家伙奸滑極了,我?guī)ш牥茨阏f的地方突襲過去,就沒看到他的人影。”
“沒關(guān)系,他跑不了。”楊小寶對于高四海的漏網(wǎng)并沒有感到特別意外,這種老狐貍嗅覺靈敏,就跟輪船上的老鼠一樣,船要沉了肯定是第一個跳船,淡淡說道:“在各處設(shè)卡的警力先不要撤,余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掛了電話,楊小寶冷眼看向坐在旁邊的王五,一言不發(fā),就那么盯著他看。
王五給楊小寶看得渾身不自在,翻著白眼說:“別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我?guī)煾冈谀膬骸!?br/>
楊小寶冷冷問道:“你們的安全屋是在哪兒?”
所謂“安全屋”原本是間諜行當(dāng)中的專用名詞,指的是在發(fā)生緊急情況下用于暫時躲避藏身的地點。這種地方平時絕不會去,但關(guān)鍵時刻卻能救命。也不光是搞地下工作的間諜,很多從事危險行當(dāng)?shù)囊捕紝W(xué)到了這一手。
眼下突襲沒有逮到人,設(shè)卡也同樣沒有攔到,人是不長翅膀的,他肯定還在這一片,唯一的可能就是藏身到附近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安全屋里了。楊小寶不認(rèn)為狡猾如高四海這樣的老狐貍,會連安全屋都不知道準(zhǔn)備一個。
“我不知道什么安全屋。”王五露出苦澀無奈的笑容:“你覺得,以我?guī)煾傅臑槿耍退阌邪踩菟麜嬖V我嗎?這種保命的隱秘地方他自己一個人占著不是更好?”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楊小寶淡淡一笑,也就不再逼問,吩咐司機開車。卡車像吃飽了的大肥豬一樣吭哧吭哧地又上路了,不過這次是往回城的方向開。
還沒開上十幾分鐘,楊小寶讓司機停下,自己下車在路邊放水。一管水還沒放完,王五就跟兔子一樣從另一邊車躥了下去,跳上了路邊的一輛自行車,騎著車飛快沖上了公路旁邊的一條鄉(xiāng)間小道。
楊小寶大喊著追趕,還開了一槍嚇阻,不過并沒有什么卵用。手槍的有效射程也就二三十米,自行車蹬上幾下就脫離射程了。王五的腿骨被敲,跑步是不行的,騎自行車卻沒有什么大礙。
眼看著王五的背影已經(jīng)跑得快沒影兒了,楊小寶也就懶得再裝樣子,停下腳步捧著肚子狂笑起來:這家伙還真有一股子雞賊的機靈勁兒,當(dāng)真抓住了留給他的逃跑機會。
走回到卡車旁邊,楊小寶跟司機要了開啟貨廂的鑰匙。司機很好奇他是想干嘛,但是也不敢多問半個字:面對著一個拎著手槍的不速之客,還是要少說話為妙。更何況,楊小寶也是一早就談好了的,這車狗由他買了。
楊小寶開了貨廂的掛鎖,咔嚓一聲放下了狗欄的檔板,兩多百只顏色大小各異,高矮胖瘦不同的肉狗得脫樊籠,呼啦一下子全沖了下來。
楊小寶斷喝了一聲:“都給我站住!”
作為萬獸之王,他的指令還沒有哪個動物敢不聽從,所有的肉狗都調(diào)轉(zhuǎn)了狗頭,迅速擠成層層疊疊的好幾圈把楊小寶圍在了正中間,一個個都瞪大著狗眼仰望著這個居然能通狗語的人類。
楊小寶環(huán)視群狗,笑著說道:“我放了你們自由,讓你們不用變成狗肉火鍋。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報答一下,為我做點兒事?”
“汪汪,汪汪汪……”吠叫聲響成一片,這就是回答。
楊小寶拎起王五擦過臉的那條毛巾,讓群狗挨個兒嗅了嗅氣味兒,然后朝著王五逃走的方向伸手一指。黑壓壓的群狗呼啦一下,爭先恐后往前直沖。
“給老子慢點,是要你們追蹤,又不是讓你們攆人!跑那么快干嘛?嚇到了那家伙還玩兒個屁?”楊小寶一聲令下,群狗很聽話地放慢了速度,齊齊在前頭等著候著。
司機看著這一幕直接傻掉了,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忽然有點兒明白,這個不速之客為什么一開始就要買下他這一車狗了。
……
所有的狗天生就嗅覺靈敏擅于追蹤,但是畢竟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不是專門追蹤的警犬,所以并不是很好用。好在群狗數(shù)量眾多,群策群力一齊使勁兒,始終就沒有跟丟氣味兒。
兩個小時后,天色將將擦黑。楊小寶在群狗的追蹤指引下,找到了大禹山腳下一棟普通的平房里。楊小寶一腳踹開門,忍不住笑了,王五正往腿上被敲得淤青的傷處擦涂著藥酒,一邊擦藥一邊呲牙咧嘴。
“好了,別擦藥了。”楊小寶笑吟吟的,“進(jìn)了局子是公費醫(yī)療,有專人給你上藥。”
王五看了看楊小寶,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群嗷嗷叫的狗,既覺得驚奇又絕望。他不是笨人,稍微想一下就醒悟過來是怎么回來,內(nèi)心很崩潰,哭喪著臉說道:
“楊小寶,你費這么大勁兒設(shè)套對付我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樣找不到我?guī)煾福吭绺阏f了,我?guī)煾感宰佣嘁桑厣淼陌踩菰趺纯赡苈┙o我知道?”
“這些我當(dāng)然明白。”楊小寶淡淡說道:“因為安全屋不止一個,你有你的安全屋,他有他的安全屋。他知道你的,你不知道他的。所以我過來不是為了找他,而是要在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