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奧美紗子
帶刀將自己收拾的很利落,這是他第一次出戰(zhàn)爭任務,他無比重視這次,臨出門前還特意磨了磨自己的‘今古江’,銀白刀刃亮的能夠反射出他清晰的影像,像面鏡子一樣。
緣一顯得就要輕松許多,依舊是一身熾焰羽織,內(nèi)襯漆黑內(nèi)衣,下身的袴裝不再拖地,男孩長高了大約十公分,身形也挺拔了許多。
兩人很快就來到集合地點,已經(jīng)有三個人聚集在空地上,這是此次他們?nèi)蝿盏拇顧n。
“喲!義時!好久不見啊,來的這么早...”帶刀看見了其中的熟悉面孔,而那個扎著武士發(fā)髻的男人緩緩轉頭,緣一首先看見的就是那惹人注目的鷹鉤鼻。
義時狹長的眉眼瞥了悠閑逛街一樣的帶刀,冷哼一聲,“是你來晚了,帶刀!”他瞇了瞇眼,看向一旁的緣一。
“為什么會有小孩子在這里?帶刀...你也淪落成貴族的保姆了嗎。可悲的家伙......”鷹鉤鼻男人抽出太刀,對著緣一比劃了幾下。
“呵呵......”帶刀沒有解釋,反正在他眼里,繼子和親生孩子沒什么兩樣,都是將自己的一切托付給的人。
場上還有另外兩個人,一男一女,紛紛看向這對奇怪的組合。
這里是鐵之國,遠不是戰(zhàn)國那個對他們而言遙遠的年代,不會有六七歲的孩子背著比他們要長上一大截的武器趕赴戰(zhàn)場的事情,在戰(zhàn)國,一家如果不生個五六個很容易絕后的。
他們從未見過這么小的孩子上戰(zhàn)場,在他們的思想里五六歲的孩子應該在家里接受長輩的教導和訓練才對。
“阿里嘎多!我叫緣一!請多指教!”
帶刀驕傲的昂起頭,拍了拍男孩的腦袋,仿佛在對全世界宣布:“這位是緣一大人。三船大人的繼子!未來大名的左右手。”
義時愣住了,他還以為是帶刀這個自命不凡的人終究是沉淪在貴族的溫柔鄉(xiāng)里,被雇傭當作某個小少爺?shù)膭Φ览蠋煟涫烤褪沁@樣,以為自己能仗劍走天下,結果流浪在花街那些赤裸裸的姑娘的懷里,喝著不知道從哪個酒館撈來的劣質酒,做著年少癡心妄想的夢......
聞言其他兩人也是為之一愣,他們很清楚三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年僅三十歲就屢立戰(zhàn)功,被譽為最有可能接替成為下任鐵之國首領的男人,無論是流連忘返的花街,還是偏遠的金閣寺,都知曉這位大名鼎鼎的武士。
“你好,我叫奧美紗子。”女人彎腰鞠躬,仿佛剛才一臉不耐煩的并非是她。
“廣田征一。”男人冷淡地說道。“既然人都齊了,那么就走吧,不守時的耕牛早晚變成餐盤里的食物。”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語氣里的諷刺之意。
帶刀挑了挑眉,廣田征一...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我們的任務是守護松尾鎮(zhèn),讓那里的商道暢通,至少不能有商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搶,上一次路過的商隊可以說是被洗劫一空,連馬都被牽走了。”
“雨忍這么囂張?膽敢在鐵之國邊境挑事,我記得木葉似乎還在和他們正面交鋒吧,居然還有多余的兵力...山椒魚半藏胃口可真是大呀。”
“哼!小心被撐死!”
幾人之間的氣氛雖然不能算是融洽,但是在看待外敵的眼光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他們坐上了商隊的馬車,松尾鎮(zhèn)是鐵之國和其他國家商隊通行的官道,這支商隊也是要出國向外售賣商品的,也就支付了護送費用。
鐵之國境內(nèi)也是有著不少浪人和山匪的,向著周圍的村莊收取保護費,殺人放火更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徹徹底底的一群人渣。
馬車有些顛簸,畢竟為了繞開那些等待已久的山匪,商隊可是十分的小心,甚至為此走了一條從未走過的小道,最前面的掉了幾顆牙的老馬夫指著路,嘴里啃著樹皮,這是他以前留下的習慣,戰(zhàn)亂中的人連活著都是癡心妄想。
帶刀和緣一以及奧美紗子在一個車廂,廣田征一與義時在商隊前面的車廂,保護著會長的安全。帶刀總覺得這么一支規(guī)模不大的商隊居然有著五名武士的護送,簡直就是小題大做。
奧美紗子還在有意無意的向著兩人獻殷勤,帶刀聽說過奧美家族,似乎是京都的一個小貴族,靠商業(yè)發(fā)家,向大名供奉了不少寶物才被封為貴族的。
奧美紗子打量著對面的兩人,她眼里的帶刀平平無奇,倘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任誰也不會把他往三船弟子的方面想,這副模樣更像是某個大貴族弟子出來游山玩水,奧美紗子白皙的手臂撩開擋在窗戶前的幕布,微風吹了進來,想要沖散帶刀身上香囊的味道。
沒錯!這個男人為了第一次出任務居然帶了香囊!看著他裝模做樣的打扮,緣一整個人都凌亂了。
這個孩子...長得倒是蠻可愛的,就是額頭的胎記...不詳?shù)恼髡装。W美紗子余光偷偷打量著這個憑空冒出的三船的兒子,和那位武士長相完全不同,一個人是淡灰色長發(fā),而緣一確實紅黑色。
“緣一...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嗯。”緣一點了點頭,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油布紙包裹的東西。
那是什么東西?三船留給他的寶物嗎,還是某個能在戰(zhàn)斗中保命的暗器。奧美紗子瞪大眼睛,伸開修長的天鵝般的脖頸想要一探究竟。
一股淡淡的香味傳入她的鼻腔,奧美紗子瞥了一眼帶刀,身上的香囊味道怎么又重了許多,還多出了一些...烤魚的味道?她不會聞錯的,就是烤魚的香氣,她的父親常年不在家,游走在各個國家之間,奧美紗子的母親一個人拉扯起奧美紗子和她的三個哥哥。
奧美紗子回憶小時候,她總是靠在門框邊上,望著三個哥哥去鎮(zhèn)里幫忙編織籃子,母親總是一副很有干勁的樣子,彎著腰去一里地外的村口打水,其實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口水井,可那是貴族的領地。
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貴族不貴族的,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媽媽,媽媽在身邊她就高興的不行,仿佛全世界都在她的手心,餓了的時候,母親總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然后變魔術一樣的從背后的竹筐里拎出一只一斤重的草魚,得意洋洋。
而她看向母親的眼神充滿了崇拜,認為她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媽媽,別人的媽媽都不能從竹筐里變出魚的。
一家五口就圍著一只一斤重的草魚,哥哥常常因為一塊魚肉的大小而爭搶起來,但卻從不搶最小的紗子,母親也挖著魚頭,小心翼翼地不帶走多余的魚肉,放在嘴里細細品味起來,仿佛享受最名貴的菜肴。
那是她童年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在這一點里她倒是和緣一十分相像。
所以當緣一從懷里掏出一條烤魚的時候才會有些失態(tài),畢竟已經(jīng)成為貴族的她吃過了無數(shù)珍饈,卻怎么找也找不到小時候烤魚的味道了。
“好香......”緣一輕輕地對著烤魚呼了口氣,臨近出門的時候女侍遞給他的,誰不會喜歡一個長得可愛還彬彬有禮的小奶娃呢。
奧美紗子將頭扭向窗外,掩飾著她咽口水的動作,可這怎么會逃脫通透世界的觀察呢。
“姐姐。”他將還未嘗過的烤魚遞給了紗子,“要嘗一口嗎,豐子姐姐的手藝可是府上最好的。”豐子就是遞給他烤魚的女侍,當初緣一剛剛被帶回來的時候也是豐子給他清洗的身子,換的新衣服,就連現(xiàn)在他身著的羽織也是豐子縫制的。
奧美紗子愣愣的看著緣一,搞不懂這個孩子的意思,或許他的心思陰沉想要拉攏人心,或許他大發(fā)慈悲想賣自己人情。
真正的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他只是看到了有需要幫助的人,抱有最單純潔白的善意去幫助別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