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能叉出去,為什么要廢話
即便事情過去了這么久。</br> 粟寶說起這些的時候,依舊眼眶紅了,眼淚在打轉(zhuǎn)。</br> 蘇家人也紅了眼眶,或是轉(zhuǎn)過臉,又或是攥緊了拳頭。</br> 粟寶仰頭,毫不畏懼的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字字清晰的問裴御:</br> “裴叔叔,你滿意了嗎?”</br> 裴御被一個小孩反問得說不出半個字,狼狽的后退一步。</br> 怎么會這樣,事情的真相怎么會是這樣?</br> 那他豈不是成了惡人了?</br> 在人家婚禮的時候,逼得人家把這些隱秘說出來,揭了別人心底最深的痛處……</br>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裴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br> 粟寶說道:“是啊,你不知道,那你既然不知道,為什么還能做得這么正義凜然呢?”</br> “你真的覺得你正義嗎?”</br> “你真的覺得你善良嗎?”</br> “毫無底線的善良,就是對別人最大的惡。”</br> 裴御大受打擊,眾人卻驚訝粟寶一個小孩能說出這樣的話。</br> 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話,看來以前過得很不好啊……</br> 回頭再看這一切,可不都是拜韋婉所賜么?</br> 蘇老夫人已經(jīng)緩過來了,反過來握緊粟寶的手。</br> 一直沒有說話,反應(yīng)慢半拍的蘇梓晰,卻忽然說話了:</br>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嗎?”</br> 蘇家人詫異回頭,愣了愣。</br> 蘇梓晰抬頭,面無表情的說道:“韋婉也是我媽,你們知道么?”</br> 他看向外婆,又說道:“外婆也是我外婆,你們怎么不問問,為什么她來看涵涵,不來看我呢?”</br> 眾人被這接二連三的爆炸性新聞轟炸得回不過神,下意識說道:“對啊,為什么啊……”</br> 蘇梓晰譏笑道:“因為我對我媽和我外婆來說,沒有利用價值。”</br> “我是男孩子,在蘇家男孩子多,我媽和我外婆覺得我不‘值錢’。”</br> “我媽和我外婆覺得,蘇家男孩子都要自己奮斗,然而女孩子就不需要了,女孩子只需要坐等分家產(chǎn)就行。”</br> 眾人:“……”</br> 蘇梓晰頓了頓,又說道:“所以他們不關(guān)心我,說什么想外孫女了來看看,怎么不來看看我這個外孫兒?”</br> “我外婆要真想外孫了,怎么沒想起我?”</br> 涵涵外婆張了張嘴,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我,我這不是太緊張……一時忘了……”</br> 說多錯多,涵涵外婆不說話還好,這么一說眾人頓時覺得無語。</br> 這么大個外孫兒,說忘就忘?</br> 果然跟蘇梓晰說的一樣,她們眼里根本就沒有他啊……</br> 蘇梓晰又說道:“我兩歲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睡房間,有一天不小心從二樓窗臺上掉了下去。”</br> “我媽和我外婆非但沒有發(fā)現(xiàn),我要找她們還找不到。我躺在床上跟我媽說不舒服,我媽不管我。”</br> “我奶奶見我不舒服,說要拿飯來喂我,我媽罵我奶奶干涉她的教育,誰都不許靠近。”</br> “我快要死了,她卻命令我不許發(fā)脾氣,不就一點感冒嗎?再不起來就別吃了。”</br> 眾人只覺得心底發(fā)涼。</br> 這句話多熟悉啊,多少父母對自己孩子用這句話。</br> 可蘇梓晰當時是真的不舒服,才兩三歲,從二樓摔下去。</br> 當媽的非但不知道,還以為兒子故意以生病使性子。</br> 蘇梓晰看向裴御:“這就是你說的,做了什么錯事還不能原諒?”</br> 他又看向外婆:“我的好外婆,當初你也在,你要真的那么愛我們,你怎么都沒發(fā)現(xiàn)呢?”</br> 涵涵外婆張著嘴,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句話,只是說道:“你,你真的誤會了,外婆是真的不知道……”</br> 蘇梓晰譏諷道:“但是我妹妹在房間玩玩具,不小心刮了一下后背,你怎么又能知道呢?”</br> 涵涵外婆:“……”</br> 果然,‘愛’和‘不愛’還是很好分辨出來的。</br> 愛你的時候,你后背被玩具刮了一下她們都知道。</br> 不愛的時候,你從二樓掉下來,臉色那么不對勁她們都不知道。</br> 眾人看向涵涵外婆,一臉的鄙夷,忍不住呸了一聲。</br> 一開始就跟著圣母的那幾個人更是縮起了脖子,沒有臉再說一句話了。</br> 裴御還在掙扎,孩子可憐,老人也可憐啊……</br> “就不能大度一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不可以嗎?”</br> “你外婆的確疏忽了,也可能也偏心了,但她現(xiàn)在都這么老了,而且當初也不是她殺人的,她著實也沒做過什么壞事……”</br> “不可以!”</br> 這一聲不可以,是蘇梓晰、涵涵、粟寶和蘇何問異口同聲的說的!</br> 被架在最后面、穿著婚紗的姚欞月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br> 按她說,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呀!</br> 叉出去,直接叉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