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燒掉季府,鎮(zhèn)魂
粟寶感覺心底悶悶的,一口氣怎么都吐不出來。</br> “師父父,要不你還是哭一下吧。”</br> 粟寶覺得自己emo了,終于理解了那些哥哥姐姐們說的emo是什么意思。</br> 眼淚不聽話,自己就掉了下來。</br> 季常失笑,伸手捧住粟寶的臉,指尖輕輕摩挲,將她的眼淚揩掉。</br> “怎么還哭了呢?”他問:“心里難受?師父真的沒事了。”</br> 他想了想,又道:“要不師父再給你講,師父是怎么報仇的吧。”</br> 粟寶不確定的看著師父父。</br> 她不想再讓師父父難過,這么久以來她明白了,愛和信任會讓人受傷,恨和報復(fù)同樣也是。</br> 報復(fù)的時候,會不斷提醒自己當初是多么的恨。</br> 可好像太久以來都不提及,提起后反而好受一些嗎?</br> “你說,師父父。”粟寶遲疑再三,最終依偎在季常懷里。</br> 滿心滿眼的看著他。</br> 季常垂眸,微風吹起他的墨發(fā),讓他多了一層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br> **</br> 季府被滅門,鮮血流淌出去半里地,染紅了昔日風光的臺階。</br> 季常失魂落魄的立于門前,雙目空洞。</br> 卻聽叮鈴鈴的聲音傳來,熟悉的聲音響起:“包圍起來!”</br> “為防季府惡魂不甘化厲,侵擾陛下,方圓十里皆釘下鎮(zhèn)魂柱!”</br> 離子安穿著一身玄色官袍,頭戴著與季常生前同款的三梁冠,雙眸帶著厲色,盯著季府的門楣。</br> “離子安……你要想要如何!”看見背刺自己的昔日好友,季常憤怒的撲了過去!</br> 離子安腰間的鈴鐺頓時響了起來!</br> 三千年前的王朝,荒蠻初開,人們堅信神仙妖鬼、魑魅魍魎行于人間。</br> 祭拜、神壇、神事等皆極其隆重。</br> 季常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坐上太宰之位的,在此之前還有國師的稱呼。</br> 離子安腰間的鈴鐺就是他自己所制,用以警醒周圍有沒有妖鬼出沒,驅(qū)邪避鬼……</br> 離子安瞬間寒毛豎起,低聲道:“季常,你果然還在這。”</br> 季常不顧鈴鐺的驅(qū)趕,伸手要掐離子安的脖子。</br> 可他的手卻從離子安身上穿了過去,鈴鐺響得更劇烈,將季常擋飛了出去。</br> 離子安四下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季常,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安心去吧,不要再留在人間了,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br> 季常哈哈一笑,怨恨的盯著他:“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那是你離子安該待的地方嗎?”</br> 離子安對季常足夠了解,十幾年的兄弟情,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br> 他大概能猜出季常若在,回答他的是什么。</br> “不該是我的嗎?”離子安攥緊手:“天下才絕第一,就不該是我,不能是我?”</br> “你的鋒芒壓蓋我已經(jīng)太久了!是兄弟,你就該承讓我,自己好好離去。”</br> “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br> 季常怔住,忽而笑了,越笑越癲狂,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br> 多么可笑又諷刺的理由。</br> “就為了這續(xù)命,你們?nèi)疑舷露家鄄m我嗎?”</br> “恩師如父,父殺我!”</br> “好友如兄,兄不容我!”</br> “汝汝才三歲……景兒……景兒才會喊哥哥。”季常眼眶赤紅,直到清濁的淚變成血淚,他對離子安怒吼:“你們!你們也下得去手!”</br> 汝汝也是他抱著長大的啊,他還帶著汝汝去買泥人,買糖餅。</br> 汝汝闖禍沖撞了帝王的時候,他也曾如親兄長一般跪在帝王面前替汝汝請罪。</br> 景兒更不必說了,牙牙學語是他教的,甚至景兒這個名字都是他給取的。</br> 他怎么能……他們怎么能!</br> “離子安……離子安!!”季常嘶吼著,一遍一遍撲過去,一遍一遍從離子安身上穿過去。</br> 離子安步步后退,忽然轟然一聲,季府冒起了沖天大火。</br> 季常瞳孔一縮:“不,不行,不要!”</br> 哪怕父母妹妹弟弟都已經(jīng)死了,魂魄不在。</br> 可季常依舊想讓他們?nèi)胪翞榘病?lt;/br> 火燒尸體,這是要讓人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派……</br> 季常撲入火場中,可又被火勢逼了出來,火越來越大,整個季家都被燒了起來。</br> 百姓遠遠圍觀,嘴里低語:“活該!奸臣就該去死!”</br> “燒得好!最好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br> “真是看不出來,平時裝得忠君愛民,溫潤如玉,卻是如此狼心狗肺……還什么天下第一奇男子,我呸!”</br> “就是野心打了……一個文臣居然想舉兵謀反,殺得好!”</br> 離子安站在人群前,將一切都聽了去,但卻一點都不會為季常辯解。</br> “大人,鎮(zhèn)魂柱已全部埋好!”</br> 離子安冷漠開口:“嗯……下去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