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分你半顆糖
蘇何問想起下午回來的時候妹妹和姑丈帶回來了兩只狗,一只死了,聽說是被車撞死的。</br> 妹妹本來想把死了的狗直接埋在后花園小樹林那邊,奶奶擔心以后狗的尸體腐爛會有氣味,以前沒覺得有什么的,但現在家里有個嬌軟軟的小外孫女,奶奶便什么都覺得介意了。</br> 又怕粟寶萬一過去玩,聞到氣味,又怕懸鈴去刨了坑,沾染病毒什么的,退一萬步說小五也很調皮,萬一去叼了什么皮毛回來呢?傳給粟寶了怎么辦?</br> 爺爺說,以前也沒見你這么講究,奶奶說那是以前家里沒小孩。</br> 蘇何問當即就不干了,他們不是小孩嘛?</br> 結果奶奶說:何聞何問兩兄弟是男的,皮糙肉厚。涵涵雖然是女孩子,但也皮糙肉厚。</br> 粟寶就不一樣了,嬌嬌嫩嫩,萬一生病怎么辦……最后他和哥哥、涵涵都覺得有道理……</br> 于是姑丈便把狗狗拿去火化了,說是火化后再拿回來。</br> “妹妹,你說要把狗狗埋后面的小樹林,挖好坑了嗎?我去幫你挖!”</br> 粟寶正專心的刷著視頻,聞言擺手:“不用啦,爸爸來挖,爸爸一鏟一個坑,可厲害了。”</br> 蘇何問心底不高興了,意思是他不厲害?</br> “不行,這坑必須我來挖!”蘇何問說著跑出去。</br> 粟寶:“哎?”</br> 她暫時收起手機,也跟著跑出去。</br> 涵涵的房間半開著門,突然她探頭出來:“什么!要挖坑?!我來!”</br> 說完趁蘇何聞不注意,百米沖刺下樓!</br> 蘇何聞:“你站住!”</br> 涵涵跑得更快。</br> 沐歸凡手里提著一個骨灰盒,進門剛想喊粟寶,結果就見蘇何問、涵涵和粟寶幾個從樓上沖下來。</br> 他連忙張開手,蘇何問和涵涵剎不住車,一左一右撞進沐歸凡懷里。</br> 沐歸凡把他們撈住,正要放下來。</br> 卻見粟寶最后跑來,沐歸凡立刻把涵涵和蘇何問一扔……接住粟寶。</br> 摔在地上的涵涵和蘇何問齜牙咧嘴。</br> “姑丈,骨灰盒給我!”蘇何問一把抓住骨灰盒就跑。</br> 涵涵跟在后面:“吳媽!鋤頭呢!鏟呢!都給我!”</br> 跟在最后的蘇何聞:“……”</br> 幼稚嗎?</br> 聽到動靜剛從房間里出來的顧小八:“……”</br> 至于么。</br> 蘇家后花園的小樹林里。</br> 蘇何問、涵涵和顧小八、蘇何聞各自拿著一把鏟。</br> 蘇何問和涵涵挖得飛快。</br> 顧小八只覺得無語,這有什么好搶的?</br> 但她加入之后,突然發(fā)現自己怎么能輸??</br> 她一個抓鬼那么厲害的人,居然挖個坑會輸?</br> 那是不能的!</br> 于是顧小八也越挖越快。</br> 只剩下蘇何聞冷淡的站在一邊,這種十分不優(yōu)雅的事情他不做,堅持原則不動搖!</br> 蘇老夫人十分無語,“早知道你們這么喜歡挖坑,我后面那幾隴菜地就給你們挖。”</br> 幸好沒給他們鋤頭。</br> 不然以這個勁頭,還不得把對方腦袋都砸了。</br> 粟寶抱著狗狗的骨灰盒,早就看呆了。</br> “哇……哥哥姐姐們好厲害!”她高興道:“加油~加油~”</br> 粟寶連忙在口袋里掏呀掏。</br> 她口袋里正好有四顆糖。</br> 等會何問哥哥一顆、涵涵姐姐一顆、小八姐姐一顆,剩下的就是她的啦!</br> 蘇何聞瞥了粟寶手里的糖一眼。</br> 算了,看這幾個蠢貨挖坑都挖得不方正,還是得他來。</br> 蘇何聞加入了戰(zhàn)斗。</br> 眾人:“……”</br> 粟寶看了看手里的糖……嗚嗚,算了,大哥哥一顆,她就不吃了~</br> 不一會兒坑挖好了。</br> 粟寶把狗狗的骨灰放進坑了,流浪狗似乎知道眼前的盒子里裝的是自己的同伴,便默默的趴在坑邊,垂頭看著坑里的骨灰盒。</br> 吳媽按照粟寶的要求,端了一碗白米飯來,手里還拿著香火紙錢什么的。</br> 坑被填上,原來平整的草地上冒起一個小小的土包,粟寶把米飯放在土包面前,插上三炷香,點了一把紙錢。</br> “乖乖去投胎了哦!”</br> 蘇老夫人只當幾個小孩是心軟。</br> 她看了看天色,說道:“等會做完就回去了知道嗎?中午了太陽太大。”</br> 蘇老夫人只覺得曬得頭暈,就先回去了。</br> 蘇何問問道:“妹妹,狗狗為什么也要點香燒紙錢啊?”</br> 給狗立墳燒香……聽都沒聽過。</br> 粟寶說道:“投胎的時候沒有‘戶口’姓名生辰八字……是沒辦法去投胎的。所以狗狗它們死后一般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依舊是投胎成為動物。”</br> 因為它們的生日,幾乎沒人會去記。</br> 不信問問現在家庭養(yǎng)寵物的那些主人們,他們真的能完全說出狗狗的出生年月和地點,狗的父母是誰嗎……</br> “但是像軍犬、導盲犬這些狗狗,它們有立功,也有專門的姓名、生日信息、身份卡片,死之后有墓地、有勛章,那它們下輩子是可以轉投胎成人的。”</br> 人罪大惡極,有可能會淪入畜生道。</br> 動物功德圓滿,也能轉輪回人道。</br> 粟寶只是覺得這只狗狗太可憐了,幫它立墳燒紙,希望能送它一程,這樣它下去了也不會太慘,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脫離畜生道。</br> 蘇何問聽了解釋,恍然大悟。</br> 原來如此!</br> “好~完成啦~”粟寶拍拍手站起來,拉著另一只流浪狗:“我們回去咯,放心叭,你的好朋友已經上路了。”</br> 流浪狗一步三回頭,眼底戀戀不舍。</br> 蘇何問道:“它還是一只有靈性的狗啊……對了,給它取名字了嗎?”</br> 粟寶搖頭:“沒有呀。”</br> 蘇何問沉吟,“聽說它同伴被車撞死的時候,這只流浪狗一直趴在同伴身上守著它。不如就叫守望?”</br> 顧小八嗤笑:“這么隨意的么。”</br> 蘇何問道:“那你取啊!”</br> 涵涵道:“叫餅干!”</br> 顧小八:“……叫守…旺旺。”</br> 幾個小孩轉過臉看她:“……”</br> 取名廢顧小八扭頭,臉色惱火,哼,以后求她她都不取啦!</br> 蘇何聞突然出聲:“叫糖果。”</br> 粟寶正要說好,糖果好,糖果以后都甜甜。</br> 蘇何問卻第一個反對:“不行!上次懸鈴是大哥取的,這次說什么都我取。就叫守望。”</br> 粟寶啞然,不過倒是記起自己兜里的糖果,立刻拿出來一人給了一個。</br> 蘇何聞終于拿到了妹妹的糖果!</br> 他‘隨手’把糖果揣進兜里,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這顆糖果的樣子。</br> 蘇何問和涵涵第一個把糖果剝開丟進嘴里,連手都不洗了。</br> 蘇何聞冷嗤道:“有這么好吃么,不就是一顆糖果。”</br> 他說完慢悠悠的走回去了。</br> 粟寶眼巴巴的看著……</br> 大哥哥,你不吃的話倒是給我呀!</br> 涵涵看了看粟寶,咦,妹妹自己沒了?</br> 她立刻把嘴里的糖咬成兩半,然后吐出來半顆拿在手上:“吶!分你一半!”</br> 剛剛挖坑、沾著泥巴的臟兮兮的手,舉著半顆還掛著口水的糖。</br> 粟寶:“……”</br> 蘇何問一臉嫌棄:“你惡不惡心啊!”</br> 涵涵恍悟:“哦,對對對,我手臟!”</br> 說完跑向洗手池,先把半顆糖放在一邊,然后洗手,洗完手又把糖拿起來洗一遍。</br> “吶!這回干凈了。”</br> 粟寶:“……”</br> 蘇何問:“……”</br> 顧小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