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破窗定律
口業(yè)鬼最后終于弄明白了,粟寶看著是個小孩,實(shí)際上一點(diǎn)都不簡單。</br> 身后那幾個惡鬼,都是她的手下!</br> 簡直跟做夢似的。</br> 他反抗的時候激烈,投降的時候也很麻溜,連連說道:“我說我說。”</br> 這時候,口業(yè)鬼看到眼前這一個小孩幾個鬼又變了個姿勢。</br> 粟寶蹲在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剝開。</br> 花心鬼倒霉鬼懦弱鬼他們則是手里拿著一把瓜子,或蹲著或站著,一臉聽故事的神情等著他說話。</br> “……”</br> 口業(yè)鬼壓下這奇怪的觀感,這才說道:“我叫陳松……生于xx年,xx縣……”</br> 口業(yè)鬼生活長大的地方是一個小縣城,不算得很大的地方,今天哪家女婿出軌了,明天就能傳遍五條街那種。</br> “有一天我在街上溜達(dá),就看到有個酒店門前挺熱鬧的,原來是有人結(jié)婚。”</br> “我湊上去看了看,酒店門口這不是放著新郎新娘的照片嘛……我這一看,發(fā)現(xiàn)新娘好漂亮!”</br> 口業(yè)鬼回憶了一下,似乎想到那個女孩的美貌,表情都變得有點(diǎn)迷,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又跨了下來。</br> “然后呢?”粟寶嘴里吃著糖,問道。</br> 口業(yè)鬼訕訕道:“我見那女的漂亮,但那男的可就一般般了,就沒忍住說了一句……”</br> 【喲,這不是8號技師嘛,咋的從市里回來啦,這是錢賺夠了,找老實(shí)人接盤咯!】</br> 花心鬼聽到這里,一陣無語:“人家結(jié)婚,你去人家門前說這話,賤不賤啊你!”</br> 口業(yè)鬼抿唇,嘀咕道:“我這不就是開個玩笑嗎?誰讓那女的那么漂亮,卻找了一個又矮又挫的……看酒店辦的婚禮,男的也不像很有錢的樣子,所以我才開個玩笑嘛……”</br> 懦弱鬼皺眉,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溫柔,卻是在斥責(zé):“你僅憑一張照片就這樣揣度別人,心思太齷齪了!”</br> 倒霉鬼也呸了一聲:“你親眼看人家洗腳了么?就說人家是8號技師。”</br> 粟寶突然插嘴:“洗腳怎么啦?什么叫8號技師?”</br> 寶寶臉上都是好奇。</br> 蘇意深本來站在一邊,看粟寶踩著什么東西,自己嘀嘀咕咕的,心底驚疑不定。</br> 在粟寶跟口業(yè)鬼說話的這一小段功夫,他也給他大哥蘇一塵發(fā)了信息詢問,得到的只有一句簡潔有力的回復(fù):【別吵她。】</br> 蘇意深只好在一邊站著等,結(jié)果就聽到了粟寶說什么洗腳,8號技師。</br> 他心底一驚,她她到底在跟誰說話,是誰教壞他小外甥女?!</br> “咳!粟寶……”蘇意深操碎了心:“小孩別亂問。”</br> 粟寶:“……”</br> 又是這句話。</br> 可惜了,蘇意深看不到鬼。</br> 花心鬼便笑嘻嘻的解釋:“洗腳8號技師,說的就是……”</br> 話沒說完,就被懦弱鬼和倒霉鬼一左一右,捂住了嘴巴。</br> 丑阿姨無語:“你可長點(diǎn)心吧……”</br> 花心鬼:“唔唔唔!”她沒要說什么,真的,就是想隱晦解釋一下而已!</br> 粟寶看向季常。</br> 季常面無表情、發(fā)揮穩(wěn)定:“就是給別人洗腳的意思,有點(diǎn)侮辱人,說人家女孩子不清白。”</br> 粟寶追問:“不清白又是什么意思?”</br> 蘇意深:(手慌腳亂,左右看看,無可奈何,氣急。)</br> 懦弱鬼咳了一聲,溫柔說道:“就好像你后媽那樣,破壞別人的家庭,又裝無辜善良,再找下一個人禍害。”</br> 粟寶恍悟,那她明白了。</br> 也太壞了!</br> 粟寶看向口業(yè)鬼,把人家說得那么壞,肯定被揍。</br> “然后呢?你就被揍死啦?”粟寶問道。</br> 口業(yè)鬼欲言又止,嘆氣道:“只是揍死就好了。”</br> “我就是開個玩笑,順手拍了個照片就走了……”</br> 但是這句話可一點(diǎn)都不好笑,很快有聽到的賓客開始跟別人竊竊私語,結(jié)果不到半個小時就傳遍了酒席。</br> 聽說新娘新郎在臺上交換戒指、擁吻的時候,下面一片起哄、噓聲。</br> 口業(yè)鬼說道:“后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誰誰誰昨天結(jié)婚,沒想到老婆之前做過洗腳的,新婚第二天就吵架了。”</br> 粟寶一臉氣憤:“都是你干的好事!”</br> 花心鬼一臉鄙夷:“然后呢?”</br> 口業(yè)鬼默默說道:“我看別人那樣說,就興奮的想湊湊熱鬧……”</br> 于是他就把那天拍的照片傳到了空間,大約十幾年前,那時候短視頻平臺還沒有流行起來,大行其道的是企鵝空間。</br> 口業(yè)鬼把那張新娘新郎的照片發(fā)在了空間,還調(diào)侃了一句:【8號技師結(jié)婚了,失落……哎,想起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深夜中和她靈魂交談、深入交流、火花碰撞,我心底無比惆悵,黯然神傷……】</br> 色情謠言是最容易傳播的。</br> 不到一夜,口業(yè)鬼的空間被人轉(zhuǎn)發(fā)了無數(shù)次。</br> 那個才結(jié)婚的女孩,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口黑鍋,名聲就這樣壞了。</br> 女孩氣急,發(fā)空間證明自己的清白,把自己的工作單位、工作時間詳細(xì)安排等等都發(fā)了上來,表格里有還她這幾年一直在縣城當(dāng)會計(jì)的證明文件。</br> “我就覺得好玩,咋還急了呢,不就是開玩笑嘛,清者自清,她急什么。”</br> 口業(yè)鬼說道。</br> “我本來不知道她的,但她發(fā)了聲明后,我順著線索找到她空間,翻了翻她空間相冊……”</br>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素顏的女孩更漂亮,皮膚白皙,唇紅齒白,清純又好看,很有氣質(zhì)。</br> “我沒忍住把那張照片下載了,然后又發(fā)了個空間……”</br> 【你們都別說了,還不許人家有過曾經(jīng)嘛?】</br> 花心鬼:“……”</br> 倒霉鬼:“……”</br> 懦弱鬼:“……”</br> 其他鬼:“……”</br> 這真的過分了,太賤了吧?</br> 不,這應(yīng)該也不叫嘴賤了,叫造謠!</br> “你神經(jīng)病啊!”花心鬼火大的罵道。</br> 口業(yè)鬼訕訕道:“那不就是說一嘴而已嗎?她自己又沒做過,怕什么。”</br> 眾鬼:“……”</br> 粟寶:“……”</br> 雖然寶寶不知道大人世界的事。</br> 但寶寶依舊覺得這個鬼很賤很賤。</br> “然后呢。”粟寶把糖嚼碎吞了,忍不住啜了啜手指。</br> 口業(yè)鬼臉色更掛不住了,想來他也知道這不算開玩笑了。</br> 他道:“然后我沒想到很多人在我下邊評論說:【曾經(jīng)有幸點(diǎn)過。】</br> 【8號技師技術(shù)不錯。】</br> 【8號技師服務(wù)還是可以的,又很專業(yè),又很敬業(yè)。】</br> 【就是有點(diǎn)貴,8K一晚。】……”</br> 就好像看到一個破掉的玻璃窗,一些路過的人惡意滿滿,誰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上去砸一個石頭。</br> 然后,原本玻璃窗周圍還完好的玻璃,也跟著一塊一塊的碎了……</br> 無辜的女孩就這樣,一夜間名聲掃地,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