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見不見只是一種選擇,并非結(jié)果
水床破了。</br> 嘩啦一聲,水從一個口子猛噴出。</br> 床尾斗柜上粟寶畫畫的顏料全被掃了下來,剎那間什么顏色都有,地上的地毯也全都濕了,一片狼藉。</br> 粟寶、涵涵、蘇梓晰和蘇何問一臉懵逼的躺在床上,渾身都濕漉漉的,被子啊枕頭什么的全都濕了。</br> 被潑到的電線插座滋啦一聲,嘣一聲短路,瞬間冒煙。</br> 睡熟中的小五嚇得撲騰亂飛,嘎嘎大喊:“救命啊,救命啊,這回真著火啦!”</br> 整個蘇家莊園陷入一片黑暗。</br> 蘇何聞:“……”</br> 半分鐘后,備用電源啟動,電工師傅緊急搶修。</br> 蘇老夫人趕上來,看到房間里的慘狀,感覺血壓都升高了。</br> “這誰干的?!”蘇老夫人吐血。</br> 幾個小孩一個個耷拉腦袋,不敢吭聲。</br> 粟寶小心翼翼的舉起手:“外婆,是粟寶的餿主意。”</br> 蘇老夫人:“……”</br> 涵涵連忙說道:“我也有份!”</br> 蘇何問站出來:“這些都是我做的。”</br> 蘇梓晰:“……我也插了一手。”</br> 蘇何聞沉默半晌,算了,誰讓他是老大。</br> “奶奶,水床是我做的,弟弟妹妹都不懂事,是我沒帶好頭,我的錯。”</br> 可憐蘇何聞,過來啥也沒做,就光背鍋了。</br> 蘇老夫人瞪眼:“全都給我出去罰站!……等等,把衣服換了,頂個盆出去罰站!”</br> 幾個小孩乖乖的換了衣服,一個個頭頂著水盆,兩邊手扶著,老老實(shí)實(shí)貼墻站著。</br> 蘇一塵、沐歸凡幾個過來的時(shí)候,就看到走廊上站著一排小孩。</br> 一個個頭頂水盆,可憐兮兮的罰站。</br> 這可真是……人人有份。</br> 蘇錦玉看著這樣一串被罰站的小蘿卜頭,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br> 莫名想到小時(shí)候她被罰站,她的幾個哥哥也陪著她罰站的場景。</br> 沒想到過了十幾二十年,她還能再次看到這樣的場面。</br> 不愧是她媽,寶刀未老。</br> 沐歸凡好笑的問道:“怎么的,你們這是把電路板拆了?”</br> 粟寶十分誠實(shí)的說道:“爸爸,沒有呀!我們就是做了一個水床,然后在水床上滾呀滾,水床就破了……”</br> 涵涵無辜的跟著開口:“然后水潑到插座……”</br> 蘇梓晰一臉無所謂:“然后整個電路就短路,燒了。”</br> 蘇何問:“呃,是我做的水床不夠結(jié)實(shí)……我知道了,肯定是材料不對。”</br> 涵涵:“我覺得是封口沒扎緊啦!”</br> 粟寶:“我覺得是我太重啦!還有我們不該滾來滾去。”</br> 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研究水床為什么會破,并總結(jié)經(jīng)驗(yàn):下次做水床要套兩層塑料袋……</br> 頂著盆罰站,都不能讓他們閉嘴。</br> 蘇老夫人太陽穴突突的,咬牙切齒的看向蘇一塵和沐歸凡:“什么水床?什么滾來滾去……小孩是怎么知道這些的?”</br> 蘇一塵:“……”</br> 沐歸凡:“……”</br> 這個,是真的冤枉!!</br> 蘇老夫人:“一天天的,你們在外面都教她什么啦?我老了管不動你們了是吧,趕緊的,都給我過去站著!”</br> 蘇一塵and沐歸凡:“……”</br> 他們應(yīng)該在房間里,不應(yīng)該在這里。</br> 于是一串小蘿卜頭的隊(duì)伍里,又多了兩個高大挺拔的身影……</br> 小孩子們眨眨眼,好奇的看著他們的爸爸(姑父)和大舅舅(爸爸/大伯)。</br> 好奇怪,為什么爸爸(姑父)和大舅舅(爸爸/大伯)也被罰站啦?</br> 蘇錦玉差點(diǎn)沒笑得背過氣去,季常嘴角就沒停下來過,一抽一抽的。</br> 小五驚魂未定的站在窗戶邊上,小腦袋晃了晃:“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嘎嘎嘎嘎……”</br> 眾人:“……”</br> 雞飛狗跳過后,最終以蘇老夫人答應(yīng)給粟寶買一張水床結(jié)束。</br> 不過怕她著涼,立下規(guī)矩:只能白天的時(shí)候玩。</br> 粟寶從這件事中又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做錯了是挨罰站的,爸爸來了都不好使,大舅舅來了也不好使……</br> 這個家庭中地位最高的是外婆,惹誰都不能惹外婆,嗯!</br> 蘇錦玉看著眼前的一切,很溫暖,很溫馨,也充滿了幸福和歡樂。</br> 可惜她再也不能參與啦!</br> 今天孩子們剛放了暑假,距離七月十四中元節(jié),也只有不到兩個月了。</br> 蘇錦玉一直在遲疑著,要不要再見老太太一面。</br> 要不要再和他們生活一段時(shí)間……</br> 她想好好道個別,可更害怕相處一段時(shí)間后,老太太再次面臨離別,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生活,再起波瀾。</br> “也許這樣是最好的吧。”蘇錦玉喃喃道。</br> 如今蘇家越是幸福,她越不該和他們相見。</br> 所以才一直拖著,一天又過了一天,努力的讓自己剝離,也努力的讓他們不再記起她……</br> **</br> 晚上,粟寶暫時(shí)和涵涵睡一個房間。</br> 蘇老夫人過來查看兩人睡著沒有,發(fā)現(xiàn)涵涵早已呼呼大睡,粟寶卻還睜著眼。</br> 蘇老夫人問道:“在想什么呢?”</br> 她心底開始后悔了,是不是剛剛罰站太嚴(yán)重了?</br> 卻聽粟寶說道:“外婆,你會想媽媽嗎?”</br> 剛剛她看媽媽笑著笑著忽然有點(diǎn)失落的樣子呢。</br> 粟寶知道媽媽一定是怕外婆傷心,所以不敢再見外婆。</br> 那外婆會想再見媽媽嗎?</br> 蘇老夫人撫了撫粟寶的小腦袋,無比心疼:“粟寶想媽媽了嗎?外婆也會想你媽媽,不過沒關(guān)系的,你媽媽一直活在我們心中……”</br> 粟寶抬眸看她:“外婆,你想見媽媽嗎?”</br> 蘇老夫人臉色慈祥,沒有說想見還是不想見,只是說道:“睡吧。”</br> 她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br> 等她終老,就能見到她的玉兒了吧!</br> 所以無所謂見還是不見,更重要的是,她的粟寶要好好的。</br> 粟寶抿唇,媽媽準(zhǔn)備要去投胎了,以后誰都見不到她了。</br> 可媽媽也就見過大舅舅,媽媽和外婆好像都很怕再見……</br> 這是為什么呢?</br> 小小的粟寶沒辦法想明白大人的這些復(fù)雜情緒,漸漸的閉上眼睛,沉入夢想。</br> 一旁的涵涵翻了個身:呼……呼……呼……</br> 蘇老夫人笑了笑,給兩個小孩蓋上薄被,又調(diào)了調(diào)空調(diào),這才出去了。</br> 蘇錦玉就站在門口,忍不住低聲道:“媽……”</br> 蘇老夫人沒看到什么,只覺得心底又有那種奇妙的感覺。</br> 她低喃道:“玉兒啊,媽知道你一定在這里,一直在這里的對不對?”</br> “只要媽知道這點(diǎn),就夠了。”</br> 她不奢求相見,只希望大家伙都好好的,粟寶好好的,玉兒好好的,孩子們都好好的……這就夠了。</br> 蘇錦玉看著蘇老夫人蹣跚的背影,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br> 見不見只是一種選擇,并非結(jié)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