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5章 季常篇11
“堂下鬼,姓甚名誰,哪里人,怎么死的?”</br> 季常依照閻羅王審判的流程,對殺戮鬼進行審問。</br> 殺戮鬼很不服這個判官,看著細皮嫩肉的,實力肯定不如閻羅王。</br> 他堂堂殺戮鬼,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跟比自己弱的人低頭。</br> “哼。”他扭過頭,很明顯不服,不愿意說。</br> 季常抬頭看了一眼,閻羅王垂眸執(zhí)筆寫著通判,根本沒有要幫他的意思。</br> 殺戮鬼見狀譏笑:“喲,白臉判官大人,不行呀?有種來殺了我啊!”</br> 他哈哈大笑,眼神陰鷙又嗜血。</br> 人他殺過,鬼他也殺過。</br> 但是判官他還真沒殺過。</br> 殺戮鬼心底起了興奮,盯著季常,就像盯上了一只獵物。</br> 季常:“……”</br> 他也很恨別人用這種眼神看他,獵人與獵物么?</br> 當初他的‘恩師’和‘好兄弟’也是如此看待他的么?!</br> 倏然間,季常動了。</br> 他滿眼戾氣,只一瞬就到了殺戮鬼面前,一腳踩在他一半魂體的脖子上,一手掐住了他另一邊魂體的脖子!</br> “我有種殺你,你有種承受嗎?”他語含殺氣,再也不自稱本官!</br> 殺戮鬼第一念頭就是要殺回去,但卻發(fā)現(xiàn)他竟掙脫不開!</br> 這個白臉判官身上都是煞氣,死死的壓制住了他。</br> 他連忙看向閻羅王,卻見她依舊垂眸執(zhí)筆寫著什么,絲毫沒有要插手的意思。</br> “放……開!”殺戮鬼咬牙。</br> 季常不知道為什么在此刻心底充滿著煩躁和戾氣。</br> 或許是自己犯蠢,竟在閻羅王面前問出那樣的話,讓他依舊難以釋懷。</br> 或許是看了大半年李大牛和那位小姐的慘劇。</br> 又或許打心眼里厭惡殺戮,因為他也曾殺戮。</br> 一切都讓他不爽。</br> 季常抬手一撕,狠狠的把殺戮鬼撕成了手撕鬼條。</br> 殺戮鬼:“……”</br> 原以為這個白臉判官好欺負,沒想到看著細弱的判官,出手卻這么狠。</br> 殺戮鬼徹底被鎮(zhèn)壓了。</br> “叫什么,哪里人,怎么死!”季常踩著他,居高臨下、聲音如淬了冰。</br> 殺戮鬼憋屈窩火不已,再看一眼閻羅王,她還是沒有說話。</br> 他便明白了,今天不想說也得說。</br> “我原名叫李沙,后來不滿這個名字太過于秀氣,自己改了族譜上的名字為李殺。”</br> “我原本是安城人,怎么死的還不是很簡單么,被人剁死的。”</br> 他眼神陰霾:“還是被一群女人剁死的!”</br> 李殺生性喜殺戮,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虐殺一些貓狗,長大一些就成了鄉(xiāng)紳惡霸,動不動就弄死讓他不順心村民。</br> 但這世道有王法,他也不能太囂張,不找緣由就亂殺人。</br> “所以我就喜歡娶女人!”李殺說道:“娶回家的女人了,我愛怎么打殺怎么打殺,官府管得著?”</br> 沒成婚前,他要是打殺了哪個女人,那就是要論罪處罰。</br> 但要是成婚了,那就是自己的家事了。</br> 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有女人逃出去求救,官府也管不了什么。</br> 甚至很多時候都送回來,勸他收斂點的。</br> “我因此更肆無忌憚了,沒什么好怕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沒有人會因為這個去得罪我。”</br> 所以后來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漸漸知道了,李家就是個魔窟。</br> 正常人誰都不會把女兒嫁進李家,更別說李殺已經(jīng)有了那么多妻妾,又并非什么高門大戶,誰會上趕著把女兒嫁過去踐踏。</br> “正常求娶不到,就威脅唄。”</br> “這么多有女兒的人家,家里也有兒子呢,我的求娶不答應,行,那就等著我把他們兒子打成殘疾。”</br> 殺戮鬼說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很為自己的威風得意。</br> “有的人家窮骨氣,非要跟我硬碰硬,用兒子威脅也不成了,那就一個個打啊!”</br> “有老人的,硬生生把他們骨頭掰斷,讓他們當家的聽聽自己爹娘的慘叫!”</br> “有孩子的,就把他們孩子溜著玩,讓他們聽聽自己孩子的哭喊!”</br> 殺戮鬼說得津津有味,這些沒有人性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自己權威、力量的體現(xiàn)。</br> 用著這些辦法,他前前后后娶回家的女人至少都有三四十個。</br> 經(jīng)受不住折磨死的,也有十幾二十個。</br> 剩下的都是他發(fā)泄殺戮的玩具,想什么時候虐打就什么時候虐打。</br> 終于,死亡的恐懼和長期的絕望,讓壓抑的女人們爆發(fā)了。</br> “那群該死的女人……!”殺戮鬼滿眼都是戾氣:“我從沒想過他們有這么大的膽子!”</br> “有一天,她們竟然全都聯(lián)合了起來,還敢給我耍計謀!”</br> 殺戮鬼的飯菜、酒水里被下了蒙汗藥。</br> 他性子暴戾,發(fā)現(xiàn)的也早,不過再早也已經(jīng)吃下了。</br> 他強撐著意志要殺了這群賤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