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道消?
司亦然的元魂飄在陰界。</br> 他走后,季常也以魂體走遍整個人間。</br> 沐歸凡去了地獄尋找,后土娘娘則是十分暴躁的拿了水管,揚言要把奈河橋的水抽干,一具具骸骨的翻找。</br> 小尋尋去了九幽,翻了個底朝天,連妖獸蹲著孵蛋都被他拖出來了,只差沒把每個蛋都挨個敲破。</br> 地藏王最終回到了他那個小山村,沉默的坐在院子門前。</br> 他看著天邊壓著的黑暗,就跟等待世界末日到來的僧人一樣,默默的等待著。</br> “哈……你出去啊,你出去找她啊!”</br> 他背后的影子扭曲,尖銳嘶吼:“大家都在找,你怎么不去找!”</br> “她最關(guān)鍵的時候你沒去,現(xiàn)在天地要崩了,你也還不去!”</br> 影子扭曲著,撲到他背后,不斷撕咬:</br>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如今天地要是毀滅,那地獄就空了!”</br> “到時候所有人都不復(fù)存在,而你……不,我們,非常有可能成為開天的佛。”</br> “去啊,你怎么不去!”影子逐漸暴躁嘶喊:“是你不想成佛嗎!”</br> 老者手指緊緊的捻著佛珠,最終佛珠緩緩轉(zhuǎn)動,他聲音輕得幾乎不可聞:</br> “我不會出去的。”</br> **</br> 昆侖神山。</br> 粟寶越升越高,但依舊看不到昆侖神山的山頂。</br> 她很疑惑,難道昆侖神山是沒有盡頭的嗎?</br> 她不知道是,隨著她每上升一步,周身的道則氣息就不一樣了。</br> 七情六欲,一步步解離,跟詭霧一樣飄散在昆侖山周圍。</br> 粟寶轉(zhuǎn)了牛角尖,主要是因為她看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她無法理解,也終于明白了那天外婆說起師父父時悲傷的眼神是因為什么。</br> 為了師父父,也為了亦然哥哥,她想尋求一個答案。</br> 就這樣越來越高……</br> 泰山王脖子都要擰斷了,卻再也不見粟寶的身影。</br> “喂——你不要飛那么高啊!”泰山王心驚:“昆侖神山,自古就沒有人能上去!”</br> 就算是以前的天道,布道三界后,也沒有輕易動這座昆侖神山。</br> 按理說這么一座山,應(yīng)該存在感很強、影響很大,但偏偏相反,它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遺忘它。</br> 泰山王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只覺得她要是繼續(xù)上去,她也會變成昆侖神山那樣,甚至成為昆侖神山的本體。</br> 粟寶聽到耳邊依稀有人喊,她停頓了一下。</br> “真的沒有盡頭嗎?”粟寶執(zhí)拗:“我不信!”</br> 昆侖山的盡頭是什么,她這次非要弄清楚,這關(guān)乎她心底所有疑惑的答案。</br> 粟寶咬牙再繼續(xù)往上,這時候卻感覺手好像被人觸摸。</br> 模模糊糊傳來熟悉的聲音,粟寶側(cè)耳傾聽,發(fā)現(xiàn)是外婆的聲音。</br> 外婆……在哭?</br> 她愣了一下,再仔細(xì)聽卻聽不到那哭聲了,就是她意識到外婆聲音的一瞬間,聲音就立即被屏蔽。</br> “是昆侖神山的干擾,故意迷惑我,還是昆侖神山的屏蔽,不讓我聽到所有人的聲音?”</br> 粟寶再次停住,這次久久都沒有動。</br> 她必須要弄懂愛情,什么是愛情,愛有什么存在的必要。</br> 因為愛情,所以人類會誕生結(jié)晶,于是便有了生老病死苦、人生百態(tài)、各種各樣荒誕的人生。</br> 也才有了前世的離譜——這是粟寶最不能接受的。</br> 她寧愿沒看過自己的前世,可來到昆侖神山這次,她看到了。</br> 粟寶心煩意亂。</br> 也就是在這時候,粟寶又想起外婆說的話:</br> 【現(xiàn)在的你是現(xiàn)在的你,過去的你是過去的你。】</br> 【粟寶,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怕,也都不要丟失了自己】</br> **</br> 司亦然的元魂走遍了陰界,去了惡魔之眼,去了聽鬼深淵。</br> 被各種執(zhí)念侵染,追著跑,如今他不懼那些地方了,翻遍了每一片詭霧。</br> “噶——哪個王八羔子……”不知道哪里來了一聲咒罵,結(jié)果一看是司亦然立刻就偃旗息鼓了。</br> 其實司亦然第一個去的就是昆侖山,但他翻遍了那里也沒有找到粟寶的身影。</br> 如今還是找不到,他咬牙,再去了一次昆侖山。</br> 找一遍找不到,那就找十遍!</br> **</br> 泰山王臉上青筋暴起,撐在地上的手臂因為承受太多外力,吧嗒一聲斷掉。</br> 他咬牙大吼,直到脊骨也被昆侖神山的神威碾碎,才無奈停下來。</br> “你可不要走太遠(yuǎn)啊!”泰山王無可奈何:“高處不勝寒,上面也不是那么好待的。”</br> “有些事情,就沒必要非要個答案。”</br> 再往上,她就真的不是她了。</br> 身死……道消!</br> 雖然不清楚昆侖神山的山頂是什么,但是泰山王以被壓了幾千年的經(jīng)驗推測,那不是什么好地方——</br> 不是地方不好,而是她若真的登頂,會抽離、拋棄、放手一切。</br> 成為永恒,而永恒并非一件好事。</br> 正在泰山王焦心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抹元魂靠近。</br> 他凝神感受,瞇眼。</br> 這是哪個大帝?</br> 昆侖神山的詭霧漸漸濃厚起來,似乎有意阻攔,更別提那邊是個元魂。</br> “喂——那邊是誰!”泰山王用盡體內(nèi)最后一絲陰力,大喊出聲,然后聲音就再也傳不出去了。</br> 濃霧中,那一丁點兒模糊的魂影漸漸消失了。</br> 泰山王無比失望,好不容易等來一個人,怎么還……</br> 下一秒,卻見咔嚓一聲!</br> 一道九天之雷劈下,勢如破竹的把所有詭霧劈散,威勢之大,差點把他半個肩膀都劈掉!</br> “啊咧!”泰山王求生意志爆發(fā),硬生生扭斷腰避過。</br> “哪個兔崽子!”他大怒:“要……嗯??”</br> “青華大帝?!”泰山王詫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