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0章 不該存在愛
雨水打在芭蕉葉上,吧嗒吧嗒……</br> 神山腳下一片水霧,朦朦朧朧。</br> 這跟很久之前她第一次來時看到漫山詭霧不一樣,如今再看,昆侖神山宛若仙境。</br> 泰山王正撐著下巴,一臉幽怨的看她。</br> “你就沒想起過來找我?”</br> 粟寶只覺得莫名:“我為什么要記得來找你?”</br> 泰山王一噎,最終放棄了:“算了,先幫我把身上壓著的神山弄掉吧!”</br> 粟寶抬頭,看著高高高高……高到看不見山頂?shù)睦錾裆健?lt;/br> “你覺得我能搬得起來?”她道。</br> 泰山王默然看著她,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說道:“以前的你或許搬不起來,但現(xiàn)在的你能。”</br> 頓了一下,他又道:“而且不管是現(xiàn)在的你還是以前的你,你都會有辦法的。”</br> 粟寶挑眉:“那倒是承蒙你看得起我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她看到泰山王總跟看到顧小八一樣,總是忍不住互懟。</br> 泰山王無所謂的攤手:“你一向這么厲害。”</br> 粟寶嘀咕:“你倒是相信我,就覺得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br> 泰山王:“你會的。”</br> 粟寶:“……”</br> 粟寶圍著周圍看了一圈,有點奇怪泰山王為什么會壓在這里。</br> 以前她和爸爸來過兩次,都沒有遇到過她。</br> 粟寶不太確定,這里是不是昆侖神山的另一邊山體,畢竟昆侖神山太大了。</br> 它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似乎連接著另外一片天地。</br> 讓人敬畏——就連粟寶成為天道主后,都沒想過要來探究一下昆侖神山。</br> 泰山王一邊看著她,一邊問道:“你領(lǐng)悟了無情道嘛?”</br> 粟寶:“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我修的不是這個道。”</br> 泰山王撇撇嘴,輕聲道:“你這是徹底把以前的自己拋下了?”</br> 粟寶莫名的看向他:“什么?”</br> 泰山王不語,許久后眼底閃過一絲落寞。</br> 原來那個驚艷絕倫的女閻羅王,到底還是永遠(yuǎn)消失了。</br> 一花一世界,如今的她是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人。</br> 粟寶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把泰山王解救出來的辦法。</br> 她盯著巍峨的昆侖神山,漸漸的便覺得它仿佛變得虛幻。</br> 好像神山不存在,可是她一伸手,又被莫名阻擋了。</br> 【我的頓悟,和昆侖神山有什么關(guān)系嗎?】</br> 【我頓悟的最后一站是愛情,愛情和昆侖神山更是八竿子打不著……】</br> 【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會被昆侖神山阻攔?】</br> 【為什么會見到泰山王,他跟我的頓悟有什么關(guān)系?】</br> 她的身體應(yīng)該還在蘇家,盤膝頓悟。</br> 她神游太虛,來到了這里。</br> 為什么會是來到這里,而不是地府?不是地獄?不是九幽?</br> 粟寶百思不得其解。</br> 但她記起外婆的話,日子是要慢慢過的,當(dāng)遇到不懂的事情,她可以慢慢的想。</br> 粟寶就這樣盤膝坐在昆侖神山前,對著山苦思冥想。</br> 漸漸的她升了起來,在神山腰部位置,撐著下巴盯著昆侖山。</br> 泰山王只覺得脖子都要擰斷了,看不到那丫頭了。</br> “真是,飛那么高干嘛……”他嘀咕。</br> **</br> 粟寶看著昆侖神山,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很‘干凈’。</br> 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如今的她腦海里沒有了任何念頭,一片空明,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神山。</br> 就好像她已經(jīng)抽離了七情六欲、所有感官。</br> 她再低頭,就看到了這紛紛攘攘的人世間。</br> 她成了真正的天道,俯瞰一切。</br> 出不去……她出不去,想不明白。</br> 頓悟之前感覺好像自己通了,如今卻一片空白。</br>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粟寶甚至把山腳下的泰山王都忘了。</br> 終于,經(jīng)過她不斷推演,不斷驗證,不斷的回看人世間的夫妻、愛人、情侶,還有不斷反復(fù)驗證小美爸爸媽媽的婚姻。</br> 甚至,看到了前一世的那個她,以及泰山王、季常……粟寶徹底沉默了!</br> 粟寶最后發(fā)現(xiàn),愛情根本就是不需要存在的東西!</br> 一切痛苦的來源,是愛,是欲望。</br> 又過了一段時間。</br> 粟寶俯瞰人世間、陰界,無悲無喜。</br> 生前的人痛苦,死后的鬼也在煎熬。</br> 好像只要人存在,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后,都各有各的執(zhí)迷不悟。</br> 所以人該存在嗎?</br> 人若不存在,又有什么七情六欲?更不會有愛情。</br> 然后也就不會有她現(xiàn)在想不明白的困惑了。</br> 若無愛,無男男女女,就無生,無老,無病死,無人、無鬼。</br> 那——連她這個天道也是不必要存在的。</br> **</br> 蘇家。</br> 蘇老夫人端著千里雪山魚魚湯,推開粟寶的房門。</br> 粟寶的房間靜悄悄的。</br> 蘇老夫人正要像往常一樣把魚湯放下,把上一頓的食物收走。</br> 卻見粟寶眼睛睜開著,靜靜的看著她。</br> 蘇老夫人嚇了一跳,試探輕喊:“粟寶?”</br> 粟寶面無表情:“外婆。”</br> 蘇老夫人心底咯噔一聲,總覺得眼前的粟寶不正常!</br> “你醒了?”她試探問。</br> 粟寶站起來,唔了一聲:“我回來高考。”</br> 蘇老夫人:“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