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報應(yīng)
蓬歷珩雖然是犯人,但本著人道主義,肯定還是要搶救的。</br> 死刑犯被嚇出心臟病都還要救回來再執(zhí)行死刑呢。</br> 更何況蓬歷珩這樣的。</br> 蓬歷珩痛苦無比,整個救援過程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他身上的鋼筋實在太多了。</br> 說幸運吧,鋼筋全都避開了他的要害。</br> 說不幸吧,要把他救下來就要割斷鋼筋,震動太大會立刻要他命。</br> 所以整個救援整整持續(xù)了六個小時,才終于到最后一根了!</br> 偏偏這個過程蓬歷珩都是清醒的,整整受了六個小時的折磨。</br> 有時候想不如直接弄死他吧。m.</br> 有時候又想喊痛,他不想死。</br> 終于,最后只剩下從腳心穿透到他頭顱的那根鋼筋,他被人托舉著,只要再割斷最后這根鋼筋,他就能順利送去醫(yī)院搶救。</br> 誰知道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糟了!</br> 蓬歷珩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味……</br> 耳邊一聲大喊如平地驚雷:“車子要爆炸,快走!”</br> 轟——</br> 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就算救援人員再想救蓬歷珩也來不及了。</br> 甚至有幾個救援人員被爆炸的氣浪推飛了出去,女孩在最后的火光中笑得癲狂:</br> “全都去死!都死!!”</br> 她用最后積攢的戾氣,弄出了爆炸。</br> 蓬歷珩瞪大了眼睛,慘叫聲傳遍整個隧道,令人毛骨悚然……</br> 污濁鬼說完了自己死亡的經(jīng)過。</br> “我就這樣死了。”他說著,渾身還是顫抖的:“車子爆炸,然后大火燒了起來!”</br> “我還在車子里架著啊……”</br> 大火,狹窄的車廂,被架在車廂里的他。</br> 就真的跟架在烤爐里燒烤似的。</br> 消防車就在旁邊,等大火被撲滅,他已經(jīng)烤成了五分熟。</br> 死了又沒完全死。</br> 最后送到醫(yī)院的時候,皮肉都在往下落。</br> 偏偏還搶救了三天,一碰就掉的皮肉,還要想辦法把他體內(nèi)的鋼筋弄出來,半熟的皮肉牢牢的抓緊了鋼筋……</br> 嚴(yán)重的膿、感染,火燒的疼痛是其他所有創(chuàng)傷疼痛中最痛的。</br> “我不斷的重復(fù)出車禍、被鋼筋扎穿、鋸鋼筋、架著被火烤……然后搶救、痛苦,在一身膿瘡疼痛中死亡的過程。”</br> “你們知道我有多絕望,多痛苦嗎?!”污濁鬼雙目圓瞪,凄厲道:“為什么偏偏是我!”</br> “又不止我一個人薔間那個女生,也不止我一個動手殺人。”</br> “大家都做了的,憑什么就我這么慘!”</br> “就算是有報應(yīng),那應(yīng)該報應(yīng)到那個主犯身上去啊!為什么要報應(yīng)在我身上!”</br> 污濁鬼死后滿身怨氣、不甘,他覺得他是最冤枉的,哪怕讓他像其他人一樣血流干了抽搐死掉,那都比他后來的好。</br> 啪的一聲,季常手里的朱筆拍在生死簿上。</br> 他寒聲道:“為什么報應(yīng)到你身上,你自己不清楚嗎?”</br> 殺和虐殺,完全不是一樣的罪孽。</br> 同樣的,在女孩還活著的時候,傷害和惡意虐害,罪孽也不一樣。</br> 粟寶面色清冷,眼里看不出悲喜。</br> “罪大惡極,也不必通判了,滅了吧。”</br> 污濁鬼臉色一變,他好不容易升級到現(xiàn)在這個等級,只需要再附身一個宿主,他可能就能成為鬼王了。</br> 憑什么要滅了他!</br> “判官大人都沒說話,你算什么!”污濁鬼趕緊說道:“你憑什么決定我的命運!”</br> 污濁鬼看向季常,哭訴裝可憐:“判官大人,求您網(wǎng)開一面!我死得那么慘,就算有什么罪孽,那也已經(jīng)遭受報應(yīng)了!”</br> “現(xiàn)在您也抓到我了,我愿意改邪歸正,讓我跟在您身邊當(dāng)牛做馬都行……”</br> 季常冷笑:“你愿意,我還不愿意。”</br> “而且,你求錯人了。”</br> 粟寶依舊坐在原地,只是一抬眸,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閻王官服。</br> 閻王的威壓滾滾壓迫而來,污濁鬼神色大變!</br> 她,她竟然是……閻王!</br> 原本普通的桌椅,仿佛也成為了閻王殿里的高大御案和閻王寶座。</br> 她只是坐在那里,眼眸開闔間就讓污濁鬼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來。</br> 污濁鬼想要求饒,但是脖子像是被掐住一樣。</br> “也對,不該這么魂飛魄散了事。”粟寶面色清冷,淡淡說道:“那就按照規(guī)則,去十八層地獄走一遍,最后再魂飛魄散好了。”</br> 污濁鬼:“!!!”</br> 他瞬間就后悔了!</br>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br> 他直接被送到了十八層地獄,到這里,他終于才知道他死前受到的報應(yīng),根本都不算什么……</br> 可他已經(jīng)沒有了求饒的機會,走完十八層地獄后一揮手被粟寶滅了魂飛魄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