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5章 一層又一層的夢
“粟寶,粟寶!”</br> 耳邊急促的聲音響著。</br> 是誰……?</br> 粟寶艱難的睜開眼睛,聲音消失了,她依舊躺在雪堆里。</br> 是師父父嗎?</br> 但是為什么聲音跟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呢?</br> “師父父,是你嗎……”粟寶艱難動了動手指,想要支撐自己抬起頭。</br> 但身上很冷,僵硬,她拼盡全力也才動了動眼珠子。</br> 周圍有嘈雜的聲音,林峰的聲音慌張響起:“沒有虐童!哪可能呢,誰會這樣對自己女兒,我也算是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br> 他一邊說,一邊遞眼色,讓人趕緊把粟寶埋了。</br> 粟寶此時(shí)渾身被雪覆蓋,只露出一只手,一邊眼睛勉強(qiáng)能看到外面。</br> 不知道誰悄悄過來,裝著掃雪的樣子把雪全都往她身上堆。</br> 粟寶呆滯、僵硬,甚至連大腦都快轉(zhuǎn)不動了。</br> 她又是在哪里?</br> 哦……她還是在林家,剛剛做夢,夢里的夢里她有八個(gè)疼愛她的舅舅,還有外公外婆、爸爸媽媽……</br> 好像她還打電話了,但是電話對面根本不是最疼愛她的家人,都是陌生人。</br> 是那個(gè)奶奶幫她報(bào)警了嗎?</br> 粟寶看到幾個(gè)穿著威嚴(yán)制服的人走來走去,做筆錄、詢問。</br> 其中一個(gè)皺眉看過來,在周圍尋找。</br> 粟寶此刻已經(jīng)接受了一切都是做夢、都是假的這個(gè)事實(shí)。</br> 心底的求生欲爆發(fā),沒人會來救她,沒人會來寵她、疼她。</br> 這個(gè)世界還是這么冰冷……可她還是不想死。</br> 粟寶拼盡全力,潛力爆發(fā),用力的推了一把雪堆!</br> 堆積在她身上的積雪,一下子坍塌了一塊,粟寶小小的手伸了出來。</br> 光亮刺痛粟寶的眼睛,她卻仿佛看到了希望,用盡自己的力氣大喊:“我……在這!”</br> 剛剛那個(gè)皺眉尋找的叔叔,在亮光下似乎也發(fā)生了變化!</br> 他一身黑衣,身高很高,十分挺拔!</br> 粟寶的聲音很微弱,但他立刻看了過來。</br> “在這里!”</br> 沉穩(wěn)的聲音在粟寶耳邊炸響,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br> 等等,爸……爸爸?!</br> 那道人影逆著光線,粟寶看不清楚,只能死死的睜大眼睛。</br> 近了……</br> 他迅速撥開積雪,一下子把她從雪堆里提溜了出來。</br> “還好嗎?醒醒!”他道。</br> 粟寶的眼珠子終于動了動,她想哭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微弱的聲音帶著哭腔:“爸爸……爸爸……”</br> 男人眼底盛起憤怒,迅速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br> 他轉(zhuǎn)身冷斥道:“還說沒有虐待兒童!這是什么?!”</br> 林峰臉色一變……</br> **</br> 粟寶感覺身上好疼、好冷,眼皮好沉……</br> 她再次醒來,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br> 麻木……僵硬……像一具行尸走肉……?</br> 她費(fèi)力的看了看四周,依舊是一片雪白。</br> 不過不一樣的是耳邊有機(jī)器滴滴滴的聲音。</br> 粟寶感覺好累啊,她好像陷入了一個(gè)又一個(gè)的夢中,快要分不清楚哪邊是現(xiàn)實(shí)了。</br> 她看著熟悉的場景,似乎記得她幻想中自己也曾躺在這里。</br> 然后小舅舅推門進(jìn)來說,粟寶醒啦?</br> 然后是外公、大舅舅、五舅舅、四舅舅……他們每個(gè)人都端著好吃的,爭搶著讓她先吃他們帶來的美食。</br> 周圍一片靜悄悄,粟寶屏住呼吸等了好久,可是什么都沒有。</br> 對了,幻想中師父父也在這里……</br> 粟寶艱難轉(zhuǎn)頭,小心翼翼的看向一邊。</br> 可是也沒有師父父的身影。</br> 而且她記憶開始模糊,甚至想不起來師父父的模樣了。</br> 粟寶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她準(zhǔn)備死之前幻想出來的。</br> “原來人準(zhǔn)備死之前,真的會看到電影啊……”</br> 粟寶低喃自語。</br> 好累、好困。</br> 對了,這次她夢到自己快死之前,最初打電話那個(gè)奶奶報(bào)警幫了她。</br> 結(jié)果趕來的是爸爸……可是,爸爸好像并不認(rèn)識她。</br> 也是,都是她幻想出來的,那個(gè)叔叔怎么會是她爸爸呢?</br> 她爸爸是林峰……</br> 這時(shí)候病房門吱呀推開,林峰走進(jìn)來,臉上的笑很假:“粟寶啊,好點(diǎn)了嗎?”</br> “醫(yī)生說你沒什么大問題,就是不小心挨凍了……今天下午我們就出院回家好不好?”</br> 他眼底似乎有威脅,但又忌憚著什么。</br> 終于,那道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又從外面走進(jìn)來,冷冷說道:“下午就出院回家?”</br> 他啪一聲把檢驗(yàn)報(bào)告拍在桌上。</br> “呼吸驟停,休克,左肋骨第三、第四、第六、第七肋骨折……”</br> 粟寶麻木的聽著,依舊熟悉的報(bào)告,不過那時(shí)候是大舅舅念的。</br> 接下來應(yīng)該是肱骨骨折……左腳小腳趾凍壞了切除……</br> 果然,黑衣叔叔接下來一字一句,念的都是她‘預(yù)知’的!</br> 粟寶的疑惑一閃而過,她為什么會提前知道呢?</br> 她做的夢是有預(yù)知功能的嗎?這個(gè)病房她也見過……</br> 但如果是夢能預(yù)知,那為什么一切又跟夢不一樣,大舅舅、外婆他們都不認(rèn)識她,就連已經(jīng)見面的爸爸都是陌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