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掙脫困局
班紅芹死后,她媽媽哭得暈死過去,好長一段時間都呆呆的坐在家門口,看著外面的草。</br> 她后悔啊……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兒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蒸死,還是自己親手送她上去的,班紅芹的媽媽就心如刀割,悔恨不已。</br> 事情過去后班紅芹的老公依舊去上班,但總是會被人背后議論:</br> “就是他,竟把自己老婆送到鍋里去蒸……”</br> “活活蒸死的……”</br> “故意殺人……”</br> 他受不了這樣的流言蜚語,他只是想給妻子治病,妻子一直都不好,他哪里是故意殺人?</br> 那是他的妻子啊……</br> 班紅芹的老公也悔恨不已,對那兩個騙人的巫師,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br> 蘇梓晰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在班紅芹的人生里沉浮。</br> 前半生的美好,雖然窮了一點、辛苦了一點,但是夫妻感情好,孩子也聽話,仍舊算是幸福的。</br> 后半生因為被“治病”,所有的幸福戛然而止,變成了悲劇。</br> “嗚嗚嗚……”</br> “我好慘啊……救我……”</br> 耳邊是班紅芹的哭聲,怨恨、瘆人……</br> 班紅芹死的時候,蒸鍋里一同放入的黑狗血、符、朱砂等等,陰差陽錯組成一個困住她的局。</br> 她就這樣被困在原地,十年來不斷重復死亡經(jīng)過,早已經(jīng)怨氣沖天。</br> 蘇梓晰被扯進這困局中,大汗淋漓、衣裳被冷汗浸濕,還沒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處于那間破敗的房屋中。</br> 女鬼正尖叫一聲,陡然朝他沖來——蘇梓晰再次醒來,又是被班紅芹的老公和媽媽一左一右的抓著,巫師一臉高深莫測:她這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br> 又重來了一次!</br> 蘇梓晰恐懼的瞪大眼睛,第一次的時候他害怕得使勁說自己不是班紅芹,如今不敢了,只敢一個勁的說自己沒事,不要治病……</br> 但還是沒能逃脫慘劇。</br> 第三次的時候,蘇梓晰心力交瘁,改成了不斷的哀求,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企圖讓班紅芹的家人看在這么可憐的份上放棄治病的想法,但依舊沒有用。</br> 第四次……</br> 第五次……</br> 蘇梓晰什么辦法都用過了,什么好話都說了,但他絕望的發(fā)現(xiàn)他根本無法從這個噩夢中出去!</br> 第六次,蘇梓晰已經(jīng)麻木、恍惚,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迷失了,漸漸跟班紅芹這個惡鬼的結合在一起,分不清楚自己是蘇梓晰還是班紅芹。</br> 他在木桶里凄厲的慘叫,漸漸的想不起來自己一開始是怎么來的……</br> 就在這關鍵的時候,他額頭似乎傳來一片清涼,一個聲音響起:“哥哥……梓晰哥哥!”</br> “……加油啊,加油……你一定可以的。”</br> 蘇梓晰混沌的腦海里霎時間一陣清明。</br> 不對,他是怎么來到這里的?</br> 蘇梓晰愕然,桶內的溫度開始升高,周圍一片蒸汽,呼吸困難、胸口悶疼緊接而來。</br> 不管怎么來的,必須得先出去!</br> 蘇梓晰猛的站起來,要掀開蓋子跑出去。</br> 外面依舊是有人壓住蓋子,但蘇梓晰不管,他不是班紅芹,憑什么在這里替她受罪!</br> 班紅芹可憐歸可憐,但可憐就活該他替她受罪嗎?</br> 蘇梓晰想著想著,只覺得怒火中燒。</br> 這怒火支撐著他,看著那個木桶的蓋子被人壓住,他再次頂了上去!</br> 休想……休想將他困在這樣!</br> 啊呀呀呀呀!</br> 蘇梓晰雙手和腦袋一齊上陣,狠狠的朝那個木桶蓋子頂去!</br> 此刻,同處于蘇梓晰身體里的女鬼冷笑一聲,同時眼里也浮起一絲悲憤。</br> 出不去的,她都掙扎十年了,這個木桶的蓋子她不知道頂了多少次,都頂不開。</br> 蘇梓晰可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br> 這個木桶蓋子就像是把自己釘在這里的釘子,她已經(jīng)是那樣死了,所以死后也是怎么都逃不開的……</br> “沒用的……沒用的,放棄吧~”女鬼在蘇梓晰耳邊陰笑:“你就乖乖替我承受吧……”</br> 有蘇梓晰在多好啊,女鬼感覺,自己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么輕松過了。</br> 雖然還是在木桶里面,但是,所有的痛苦卻轉嫁到蘇梓晰身上去了。</br> “我出不去,你也絕對出不去,喋喋喋喋……”</br> 然而下一秒,女鬼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