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路乘奔御風(fēng),眾人于進(jìn)入北荒的第二日徬晚行至北荒魔君宮殿之前。
殘陽如血,狂風(fēng)獵獵,一望無際地冰原之上孤獨(dú)的聳立著一座宮殿,居然無端生出些許寂寥。
殿門前的顧懸硯和鐘衍衣袍紛飛。
顧懸硯直視著眼前的一群人,語氣平靜無波。
“諸位,久候多時了。”
一行人或許沒想到兩人會等在殿外,黎岳搶先發(fā)難,厲喝一聲:“魔頭!你作惡多端,還不束手就擒!”
顧懸硯挑眉道:“哦?我做了什么惡?”
黎岳冷哼道:“你廢我門下弟子的修為,還想抵賴嗎?”
“黎掌門說話之前不了解了解前因后果嗎?”
鐘衍挑眉道:“你的三位弟子好戾斗狠,妄圖背后傷人,可惜技不如人被我?guī)煹軕徒淞恕2恍诺脑挘勺屗麄儊砦颐媲皩|(zhì)。”
這話鐘衍說得擲地有聲,場上眾人神色各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了。隊(duì)伍中的童靈率先出聲:“黎掌門,既然各執(zhí)一詞,怎么不把你的弟子帶來對質(zhì)呢?”
黎岳臉色青白交加,他哪里會不知道這件事,那三個蠢才獲救之時便和他說了。此番不論對錯黑白率先像顧懸硯發(fā)難,一是是為了自己門派的名聲,而來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
反正顧懸硯已經(jīng)成了魔尊,道修與魔修自古關(guān)系微妙,其他人還會不站在他這一邊嗎?
這么一想,他又放下心來,朗聲道:“我那三位弟子如今已如常人,怎么抵得住北荒苦寒。就算此事先按下不提,顧懸硯與秦鳴奚身為道修,如今卻入了魔,難道不是背于天道,叛于呂祖嗎?”
此言一出,一直沒說話的青巖掌門李旬機(jī)也冷下臉來。
畢竟顧懸硯當(dāng)初是青巖首席弟子,他面上掛不住也情有可原,倒是他身后有弟子忍不住低聲道:“顧師兄入魔事出有因,呂祖仁慈,說不定真不會怪罪——”
李旬機(jī)回頭怒喝:“閉嘴!”
眾位弟子立刻噤若寒蟬,不再做聲了。
鐘衍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話,心下有些好笑:童靈誠不欺我,居然真有人覺得顧懸硯情有可原,比起原書最后人人喊打的場景倒是好了不少。
但不知道他們聽了接下來的話,還會不會站在顧懸硯一邊了。
因?yàn)槿绻丛瓡镒撸鄮r就該問李紜機(jī)的事了。
果不其然,李旬機(jī)訓(xùn)斥完弟子,轉(zhuǎn)頭與顧懸硯沉聲道:“我且問你,既然你當(dāng)了魔尊,那是否有查出你師尊的死因呢?”
顧懸硯問:“掌門是問李紜機(jī)嗎?”
他語氣一頓,又道:“那我先問問掌門,是否知道長津城外歧霧山,曾經(jīng)有一家修仙氏族?”
李旬機(jī)皺起眉,卻還是答:“知道,聽聞后來因魔修覬覦修為,用計(jì)屠了滿門。”
“掌門說得不全對。”顧懸硯看向李旬機(jī),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點(diǎn)笑意。
“殺我父母與族人的除了魔修,還有李紜機(jī)和淳秦。他們與魔修勾結(jié),殺人取丹,以求長生。”
顧懸硯語調(diào)不高,說的話卻宛如驚雷,李旬機(jī)率先變了臉色,厲聲道:“不可能!”
顧懸硯卻不管眾人神色,繼續(xù)道:“李紜機(jī)死后房內(nèi)魔氣四散,淳秦身上有魔修傳訊所用的骨哨,都是因?yàn)樗麄冊缫讶肽А?dāng)然了,如今死無對證,諸位都可當(dāng)做我在胡說。”
顧懸硯彎了彎嘴角,露出一點(diǎn)笑意。
“反正他們倆都被我殺了。”
眾人臉上都是一臉錯愕,不知是驚訝于顧懸硯如此曲折的身世,還是震驚于道修之中兩位德高望重的尊者竟然有屠人滿門的嫌疑。
李旬機(jī)面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卻不再說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了悟大師上前一步,長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以殺止惡終究不是善解。”
顧懸硯溫聲道:“方丈說得是,我昔日也以為善惡有報。可惜天道不聞,神佛不渡,那便只有我自己動手了。”
了悟長嘆了一口氣,事關(guān)前塵因果,他不便再勸說,轉(zhuǎn)而道:“敢問本寺的舍利子是否在顧施主處?”
這話說得婉轉(zhuǎn),也是顧懸硯理虧在先,他也抬手回了一個禮,語氣溫和不少。
“不錯。舍利確實(shí)是我拿走了,取了其中的靈息修魔。”
“為了秦施主?”
顧懸硯笑了笑,并未答話。鐘衍開口道:“拿走了貴寺舍利是我?guī)煹懿粚Γ瑓s是為了救我不得已而為之,歸根到底是我的錯,若是大師有何不滿,可以沖我來。”
鐘衍一個出竅境的弟子,居然對不空禪院的方丈說出這樣的話,在旁人看來猶如螳臂當(dāng)車。但鐘衍說得很認(rèn)真,既不是狂妄自大,也非不自量力。
他只是想替顧懸硯承擔(dān)一些,哪怕眼前的人境界比他高出不少,哪怕他絕無一點(diǎn)勝算。
顧懸硯聽懂了,轉(zhuǎn)頭看向鐘衍,眼神中噙著笑意。
了悟大師搖了搖頭:“緣起即滅,緣生已空。愛恨情仇之相皆為虛妄,兩位施主又何必執(zhí)著呢?”
鐘衍聞言抬眼看向了悟,面色平靜無波,朗聲道:“我這人庸俗得很,聽不明白大師的佛偈。我只知道我既然喜歡他,此生便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此時的場景,顧懸硯大概會親一親鐘衍,但此刻顧懸硯只是彎了彎嘴角,緩聲道:“貴寺的舍利是我所竊,我一己承擔(dān)。待會若是動起手來,我可先受大師一掌。”
眾人皆是一驚。
了悟大師已入佛家蓮臺境界,猶如道修大乘境界,顧懸硯與他對打還有勝算,但若是毫不抵抗的受他一掌,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鐘衍也未曾料到他會這么說,立刻轉(zhuǎn)頭看向顧懸硯,見對方露出了一個安撫似的笑。
黎岳冷笑一聲:“仗著天資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必麻煩了,索性將我派的仇怨一起解決了吧。”
這是要與了悟聯(lián)手的意思了,鐘衍自然不會讓他得逞。顧懸硯還未說話,他先開口道:“我?guī)煹軅耍掠稍谖摇@枵崎T若是有所不滿,可先與我一戰(zhàn)。”
黎岳冷笑一聲:“區(qū)區(qū)出竅境,連金丹都未結(jié),也敢在人前拔劍?”
“自然敢。”鐘衍挑起眉,一臉訝異的樣子。
“修為再低,劍也是要在人前拔的,難不成黎山教的是背后拔劍嗎?”
這話傻子也聽得出來是在諷刺黎山弟子背后傷人的事,黎岳臉色一沉,頗有些氣急敗壞,怒喝道:“黃口小兒,只會逞口舌之厲!”
話音未落,便拔劍刺向鐘衍!
鐘衍不退反進(jìn),提劍迎上。
兩劍挾著劍氣相抵,在冰原之上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鐘衍不死扛著與黎岳拼修為,立刻撤劍回身再斬!
而此時,了悟與顧懸硯那邊也動手了。
了悟雙手合十,斂目念起了經(jīng)文。低沉的頌經(jīng)聲中,他周身泛起金色的佛光,已成羅漢金身相,口中的頌經(jīng)聲也響徹了天地。了悟抬眼看向顧懸硯。
一念成仁,我即佛陀。
瞬息之間,他翻掌成印,往顧懸硯拍去!
了悟的掌法捕風(fēng)于天地,迅若流電,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來到顧懸硯身前。
而顧懸硯居然真的不躲不避,生生抗下了這一掌。
這一掌幾乎將他的心脈震碎,顧懸硯唇角當(dāng)即溢出了血,后退了一步。
他抬眼看著了悟,聲音沙啞:“多謝大師手下留情。”
了悟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再次翻掌,出手如閃電迅雷,一道遮天蔽日的蓮花印記瞬間已至。
佛門的招式輕若浮云,又于毫厘之間變幻無窮。顧懸硯這次此刻拔劍出鞘,一劍劈開眼前的佛印,金色的佛光消散于天地。
黎岳想趁勢掠身去殺顧懸硯。鐘衍再次提劍擋于他身前,黎岳心浮氣躁,殺心瞬起,出手也更咄咄逼人,鐘衍竟然也一步不退,咬牙接下了黎岳密集的殺招。
除了動起手的四個人,其他人立于戰(zhàn)場之外,心思各異。
妖修本就和兩人無怨,加上童靈一直從中周璇,已不愿再摻合這趟渾水。季長云抱劍看著戰(zhàn)局,梁爭小心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隨即安心了不少。
而此時,了悟第三掌已至。
這一掌在佛門功法之中叫做五蘊(yùn)。取自五事蘊(yùn)結(jié),諸法皆空之意。顧懸硯不再拿劍,抬手之間魔息四溢,他掠足而起,以掌對掌,接住了這一式。
兩掌相對,整個冰原大地都微微震顫起來。了悟率先收勢,向后掠去。站定以后,他頌了一聲佛號。
“顧施主取走了禪院內(nèi)三顆舍利,今日我還他三掌,至此萬事已了,生死不關(guān)。”
顧懸硯頷首道:“多謝大師。”
一旁的黎岳聞言,一劍逼退鐘衍,怒喝道:“大師難道要就此放過這個魔頭嗎!”
了悟雙手合十,斂目低眉:“諸事已了,黎施主何談放不放過呢?”
黎岳以不空禪院的名號促成大會,本就希望能讓了悟出手殺了顧懸硯,但如今了悟都已經(jīng)作罷,其他人更加不會動手了。他怒火中燒,轉(zhuǎn)頭看向李旬機(jī)。
“李掌門,你們青巖教出了膽敢手刃師尊的一個魔修,你還不清理門戶嗎!”
見顧懸硯已經(jīng)持劍向他看過來,黎岳驚怒交加,一時有些口不擇言。
“今日不殺,改日全天下會都知道你們門中有長老勾結(jié)魔修,到時你們青巖幾百年的名聲可就毀于一旦了!”
鐘衍氣極反笑:“真是怪了,不識己過,反咎于人。諸位修了這么久的道,就學(xué)會了這個嗎?”
而此時,一直沒有作聲的李旬機(jī)終于有了動作。
他面色一變再變,最終拔劍出鞘,直視著顧懸硯,聲若洪鐘。
“孽徒顧懸硯不念師門之情,先謀害師尊,再造謠生事,已入魔障。今日我便除魔衛(wèi)道,以肅門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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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guān)于佛家招式有部分借鑒于劍三少林設(shè)定,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