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說話的人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身材瘦小,見辰宇深不搭理他,陰惻惻地低笑了一聲:“還是老樣子。”
簡野不認(rèn)識對面的人, 但也感受到了氛圍中的不對勁。
眼見小個子還準(zhǔn)備向前, 他已經(jīng)快一步攔到了跟前, 微微抬高了語調(diào):“你誰啊,有事嗎?”
簡野的長相其實并不兇悍, 還帶著一種獨特的酷勁,但是這時候微微瞇起眼睛的時候,連帶著臉上的刀疤微微拉長了幾分, 頓時讓氣場張開了好幾米。
小個子不過才到他肩膀的位置,這時候仰頭看過來,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咽了口口水后退了回去, 余光卻是從旁邊掠向了后頭的辰宇深:“不錯呀abyss, 之前在戰(zhàn)隊名單上看到你的id,我還以為只是巧合,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回歸電競?cè)α耍窟€有隊友這么護著,可真是讓人感到羨慕啊!”
zx戰(zhàn)隊的其他人顯然也不懂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這個時候開口問道:“l(fā)an,這是你朋友?”
lan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我可不敢有這樣子的朋友, 不過, 熟倒是挺熟的。還記得,那會兒在青訓(xùn)營里的時候,我們也一起同過隊, 誰知道后來就……”
辰宇深的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毫無表情的打斷了后面的話:“你到底想做什么?”
lan奇怪地看著他:“我能做什么?只不過看是在參加同個節(jié)目的份上,給大家提個醒。特別是你的那些隊友們, 可不是得注意了嗎?你也知道你兇起來的時候那是個什么樣子,如果什么時候鬧出一點矛盾動起手來,可不是每次都像上次那么好運的,萬一真鬧出人命來……”
說到這里,他譏誚的勾了勾嘴角,轉(zhuǎn)過脖頸往下用力一扯,露出了領(lǐng)口一道猙獰的傷口,臉上的表情頓時也冷了下去:“這道傷是怎么來的,我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話音落下,zx戰(zhàn)隊幾人看辰宇深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太對了。
顯然,關(guān)于lan脖子上有傷口的事,作為隊友他們也都知道,只是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當(dāng)年動手的元兇。
畢竟是隊友,本能地要為lan撐場子。
在一片沉默當(dāng)中,zx戰(zhàn)隊的隊長神色凝重的開了口:“把這種踩過高壓線的選手招進俱樂部,gh管理層是不知道嗎?”
管理層是否知情,簡野不知道,不過關(guān)于辰宇深以前的事,他還確實是第一次聽到。
出于本能的,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辰宇深。
只見此時,辰宇深卻是一派前所未有的平靜,這種平靜里透著一抹頹迷,仿若整片世界枯萎后的一抹黯彩。
在這件事上,他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走吧。”
這樣的眼神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也正因此,反倒是感到麻木了。
然而就當(dāng)辰宇深剛邁開腳步,zx戰(zhàn)隊的人在跟前一次站開了一排,攔住了他的去路。
lan神色譏誚地看著辰宇深,話卻是對簡野說的:“所以這位朋友,你回去后還是告訴gh其他人都小心著點,abyss啊,指不定什么時候狠起來連隊友都捅。”
辰宇深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死死的盯著lan,因為壓抑的怒意,整個眼眶已經(jīng)泛著隱約的猩紅,語調(diào)隱約有些不穩(wěn):“讓開!”
lan仗著有zx戰(zhàn)隊的成員給他撐腰,陰惻惻的勾了勾嘴角:“不讓又怎么樣?你以為躲上兩年就真的沒事了?等著吧,到時候如果我把你以前的事抖出去,你猜,gh的管理層還愿不愿意繼續(xù)留你?”
辰宇深的胸膛隱約起伏了兩下,握緊的拳頭更是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但他到底還是強行忍耐了下來,沒有朝著這張叫他惡心的臉上呼去。
為了那些垃圾,他已經(jīng)差點斷送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實在不值得再斷送一次!
辰宇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眉目森冷的正要抬起頭來,忽然有人從后頭拉了他一把。
巨大的力量讓他不由地往后退了幾步,再看去時,簡野已經(jīng)兩三步走到了跟前,直面而上,就這樣重重地撞上了lan的胸前。
兩人的身材本就差距巨大,簡野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幾乎讓lan整個彈飛了出去,最后無比狼狽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一下讓lan感到有些懵,等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怒起:“怎么回事,你們gh是集體都想碰高壓線嗎?!”
簡野隨手在自己的平頭上摸了一把,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高壓線是什么,我不知道啊?剛才不就是著急想回去嘛,不好意思啊,你太矮了,走路時沒看著,沒有把你撞疼吧?”
lan怎么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可以睜眼說瞎話到這個地步,在這幅臭不要臉的做派下,整張臉都快給整綠了:“你,你……”
簡野沒等他“你”完,似乎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一直忘記自我介紹。我是gun,你們可以叫我滾哥,gh的輔助位,想團戰(zhàn)的話記得找我。”
說到這里漫不經(jīng)心地用食指撓了撓臉上打刀疤:“還有就是,不管在什么時候,開團,我是專業(yè)的。”
聽這話的意思是,這還準(zhǔn)備原地“開團”了?
別說是zx戰(zhàn)隊的人了,就連辰宇深,也被簡野的態(tài)度給弄愣了。
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做好了受到質(zhì)問、排擠的準(zhǔn)備,卻萬萬沒想到,這個相識不算太久的隊友,居然會這樣毫不猶豫地?fù)踉谒母啊?br/>
辰宇深的喉間隱約地滾了滾,張了張嘴,最后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簡野的做法,毫無疑問地讓兩邊的對峙愈發(fā)劍拔弩張。
正當(dāng)相持不下,只聽有人輕輕地拍了拍手:“喲,這里還挺熱鬧啊。”
熟悉的聲音讓簡野下意識地回頭,當(dāng)看清走來的兩人時,頓時一喜:“教練,隊長!”
辰宇深垂了垂眸,藏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林延也不客氣,隨手將一堆房卡塞到了簡野的手里,似笑非笑地朝周圍看了一圈:“玩什么呢,帶我一個?”
這話一出,原本就微妙的氛圍就顯得愈發(fā)詭異了。
剛才兩人在旁邊稍微站了會兒,具體情況也聽了個大概。
對于林延這種兩三句話可以把水徹底攪渾的天賦,景元洲也是感到嘆為觀止,這時候饒有興趣地站在旁邊,一副靜待發(fā)展的樣子。
zx隊長看到兩人突然出現(xiàn)時,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這時候看了看林延,又看了看景元洲,吞了口口水:“就是路上正好遇到……沒在玩什么。”
“哦,這樣啊。”林延看起來有些失望,“我還以為貴隊把我們的選手堵在走廊,是準(zhǔn)備做些什么指教呢?”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zx隊長不由地摸了把冷汗:“哪能啊,敘個舊而已……單純的,隊員之間敘個舊。”
“敘舊?”林延的余光從辰宇深不善的臉色上掠過,勾了勾嘴角,“剛才不知道情況,我差點還以為貴隊是來尋仇的呢?”
“能有什么仇,都是開個玩笑。”zx隊長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旁邊的景元洲,賠笑,“今天也算認(rèn)識了一下,景隊,接下去在節(jié)目期間,還請多多關(guān)照了。”
gh的其他人他或許不太了解,但是titans在業(yè)內(nèi)的影響力擺在那里,多少還是留了份面子。
景元洲抬了抬眼睫,聞言,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客氣。”
林延看了眼時間,淡淡道:“既然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辰宇深也沒說什么,緩緩地吸了口氣,跟在了林延身后。
lan已經(jīng)被隊友們從地上扶了起來,眼見他們真的要走,不甘心地脫口而出:“等一下!”
辰宇深已經(jīng)對這樣的糾纏毫無感覺了,回過頭去,麻木地看著他。
感受到其他人投過來的視線,lan暗暗地咽了口口水,話是對林延說的:“你是,gh的教練對吧?你們俱樂部知不知道……”
“知道。”沒等他說完,林延已經(jīng)干脆利落的打斷了后面的話,“關(guān)于我們每一位選手的所有情況,我們俱樂部都進行過非常深入的了解。”
lan哽在了那里,片刻后,瞳孔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幾分:“知道你們還……”
“選擇哪個選手,那是我們的自由。”林延似笑非笑地看著lan,眉目忽然頗為和善地彎了起來,“而且,就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才會想方設(shè)法地把abyss挖進隊里。至于我們具體知道一些什么,需要在這里向你們逐一匯報嗎?”
lan本還想說些什么,在這樣的注視下莫名感到背脊一涼,所有的話頓時哽在了那里。
林延垂眸看了他一眼,眉目里透著一絲淡漠的鄙夷:“所以,我勸貴俱樂部的選手們還是不要有任何抹黑gh的舉動,要是讓我在外界聽到什么不好的風(fēng)聲,日子過得不開心的話,大概,也一樣不會讓你們覺得好過哦。選手的身份得來不易,該珍惜的時候,還是要好好珍惜一下才是。”
lan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本能的想要避開這樣露骨的注視,下一秒,林延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向了zx的隊長。
此時,林延已經(jīng)換上了素來散漫的笑容,似乎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反正節(jié)目也還沒開始錄制,看在我們兩隊這么投緣的份上,晚上來一場友誼賽怎么樣?”
zx戰(zhàn)隊隊長:“……”
投,投緣嗎?!
雖然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果斷拒絕,但還是下意識朝旁邊的景元洲看了一眼。
要知道,像他們這種次級聯(lián)賽的隊伍,幾乎沒有任何跟頂級選手切磋的機會,機會難得。
最后,zx隊長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titans的誘惑,嚴(yán)肅的點下了頭:“好,定個時間吧。”
回去休息室的路上,景元洲回想一下剛才的事,說:“我怎么覺得,好像不知不覺間又被利用了一把?”
林延不以為然:“用一下就用一下嘛,這么小氣干嘛?”
景元洲:“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用,就要收費了。”
林延失笑:“行了行了,有那么委屈嗎?大不了回頭給你寫個服務(wù)費的欠條,這樣,總不能說我又剝削你了?”
景元洲想了想:“也行。”
簡野還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情,這時候只覺得越想越氣:“我說,教練你們怎么出現(xiàn)得這么是時候,再晚上一步該多好?照我說,就不該這么輕易放過他們。”
“怎么的,你還真想真人開團?”林延看了他一眼,學(xué)著剛才的語調(diào)說道,“‘開團,我是專業(yè)的’,呵,厲害呀滾哥,生怕人家沒證據(jù)告我們戰(zhàn)隊選手踩高壓線是吧?”
簡野低低的咳了兩聲:“這不,行走江湖,重在一個‘義’字嘛?”
林延毫無感情地說道:“有那么多時間看那些武俠玄幻小說,不如我每天多給你安排幾小時補兵練習(xí)?”
簡野特別能屈能伸:“……教練,我錯了!”
林延也不是真的想訓(xùn)他,聞言低笑一聲,側(cè)眸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
從剛才開始,辰宇深就始終沒有說過話。
一路無聲無息的走到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竭力克制,但是依舊可以發(fā)現(xiàn)他的身子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剛才在面對lan的時候,他本以為自己隨時可能會再次爆發(fā),結(jié)果卻已經(jīng)比預(yù)想當(dāng)中要平靜了很多。可是那份平靜隨著林延的出現(xiàn),內(nèi)心某塊地方反而被柔軟的一擊之后,徹底地支離破碎。
和zx戰(zhàn)隊約的那場友誼賽為的是誰,他比誰都清楚。
這是他兩年的自我封閉一來,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的溫暖。
林延看著辰宇深這幅樣子,無奈地低嘆了口氣
他把自己的外套拖下來,隨手蓋在了少年的身上,順便還不忘用大手重重的在腦袋上揉了一把:“行了,也別委屈了。這不是特意為你約了一把友誼賽嗎?今天晚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知道嗎?”
他這不說倒還好,一說,只覺得辰宇深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
林延對于哄人這件事實在沒著,正感到很是頭疼,只聽身邊有些哽咽的少年深呼吸了兩口,才語調(diào)倔強的擠出幾個字來:“我沒……委屈。”
林延莞爾:“好的,你沒委屈,只是感動。”
辰宇深這次沒有反駁,再次沉默了。
正巧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休息室的門口,林延也就沒再說什么,推門走了進去。
因為之前在車上已經(jīng)睡過了一陣子,大家倒是沒有在休息室里倒下,一個個躺在沙發(fā)上,等著房卡送達(dá)。
顧洛看到一起走進的四人,微微愣了一下:“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
畢姚華看了一眼被外套蓋住了大半個腦袋的辰宇深,想了想,特別謙虛地提問道:“這是在cos什么?蒙面?zhèn)b?”
被這么一打岔,簡野忍不住笑出聲來。
辰宇深頓時把頭埋得更低了。
林延一邊給幾個人分配房卡,一邊把剛才發(fā)生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
顧洛問:“所以今天晚上的訓(xùn)練項目是和zx的友誼賽?”
簡野低低的吐槽了一句:“和他們?友誼個鬼!”
林延挑了挑眉梢:“如果大家覺得太累的話,不打想也可以,我去跟zx那邊說一聲就行。”
“打啊,為什么不打?”畢姚華看了一眼旁邊依舊沉默的辰宇深,用力的拍了拍桌子,“zx這是以為我們gh沒人嗎?看把這孩子欺負(fù)的,特么都自閉了!”
辰宇深原本復(fù)雜的心情在這連番的“刺激”下,早就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這時候終于忍不住一把將林延的外套從頭上扯了下來,露出了那雙隱約猩紅的眼睛,面無表情地朝畢姚華看去。
眼神當(dāng)中,似乎寫著充滿警告的四個字:我,沒,自,閉。
然而畢姚華關(guān)注的重點向來歪得很,看著這么“委屈”的視線,只覺得更加心疼了:“咋還哭成這樣了呢?”
辰宇深:“…………”
林延已經(jīng)在旁邊笑到不行了,輕輕的拍了拍手,總結(jié)道:“那比賽的事就這么定了。酒店的房間里都有電腦,到時候準(zhǔn)時上機就行。正好之前剛剛結(jié)束了封閉訓(xùn)練,也趁這個機會拿zx練一練手。反正就這么一個事,雖然說是‘友誼賽’,不過今晚的口號相信大家也應(yīng)該都知道了吧?”
眾臉懵逼:“什么口號?”
景元洲勾了勾嘴角:“比賽第一,友誼去死。”
林延笑著打了個響指:“精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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