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彩蛋
盛夏的夜晚,月亮白玉般掛在天空,整個農(nóng)場都陷入了靜謐。</br> 一陣夜風(fēng)輕輕掠過山坡后的花叢,鼴鼠吱吱從洞里鉆出來,探了探頭,跟身后的兔子小白說:</br> “走過去了,嚇我一跳,阿布哥哥怎么這么晚還到山坡上來。”</br> 小白抱著一根胡蘿卜邊啃邊回:“可能是又和布嫂出來看星星了。”</br> 吱吱趴在洞里,只『露』出半個身子,“布哥和布嫂真浪漫呀,我聽旺仔說他們經(jīng)常在馬場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夜。”</br> “是嗎?”小白也趴到它身邊,吭哧吭哧地啃蘿卜。</br> 吱吱聽到脆脆的聲音饞了:“小白,給我也吃一點(diǎn),李『奶』『奶』家的胡蘿卜最甜了。”</br> 小白馬上把蘿卜縮回去:“不給!要吃你自己去拔。”</br> “我能拔得動還找你?你這兔子怎么那么小氣?”</br> “略略略。”</br> “給我一點(diǎn)嘛,求你了。”</br> 一兔一鼠在搶蘿卜時,旺仔跑來了。</br> 它速度很快,沖到小白它們這邊時還緊急剎了個車,兩只前腳差點(diǎn)陷進(jìn)松軟的土里。</br> 小白看到又來了條狗,趕緊刨了個坑把還剩一半的蘿卜藏起來。</br> “旺仔,你怎么出來了?你不是在郭阿姨家的嗎?”</br> 旺仔搖頭晃腦地特別高興,“我就是來告訴你們一聲,豆苗兒回來了!”</br> 小白和吱吱一聽身體都直著立起來,瞪大眼睛:“『毛』豆回來了?!”</br> “是!”</br> “啊啊啊啊,我要馬上去告訴點(diǎn)點(diǎn)和哈里!”</br> 兔子和鼴鼠倏地離開,沖向了農(nóng)場的每個角落,通知著它們的小伙伴。</br> 于是一夜之間,大家都知道它們過去的老朋友,現(xiàn)在的小主人豆苗兒回來了。</br> 第二天一大早,動物們就都聚到了郭荷芝家的門外。</br> 蟬寶寶:“我都叫了一上午了,『毛』豆怎么還不出來,她還在睡覺嗎?”</br> 小麻雀點(diǎn)點(diǎn)撲騰著翅膀在空中飛了幾圈:“我也是,好想豆豆哦,小半年沒回來了。”</br> 小白坐在樹下,兩個爪子里滿滿地塞著蘿卜,時不時也伸長脖子看。吱吱找到地方又在打洞,邊打洞邊笑小白:</br> “你給豆苗兒送蘿卜有什么用啊,她又不記得自己是我們的伙伴了。”</br> 小白把蘿卜抱緊:“那又怎么樣,我樂意給她吃,以前『毛』豆就愛吃李『奶』『奶』家的胡蘿卜。”</br> 吱吱哼了聲:“誰稀罕你的蘿卜,漾漾姐姐不知道給豆苗兒買多少好吃的呢。”</br> 一兔一鼠又在為蘿卜較勁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什么味道,兩小只一回頭,頓時怒氣沖沖:</br> “旺仔你又在我們身后拉屎!你怎么是這樣的狗啊!”</br> 旺仔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不是憋不住了嘛。”</br> 小白和吱吱捂著鼻子,真臭!</br> 但見到旺仔來了,兩小只留住它問:“豆苗兒怎么還沒出來玩啊?這都快中午了!”</br> 旺仔告訴它們:“昨天晚上家里來了很多人,哲哥家的奇奇來了,還帶著總統(tǒng),布哥也帶著鬧鬧去了,加上宙宙,沐沐,五個小孩在一起玩呢。”</br> 小白有些失望地垂下頭:“真羨慕你和總統(tǒng),能隨時近距離地看到『毛』豆。”</br> 吱吱憤憤地罵了句:“總統(tǒng)那個死羊駝,去了大城市回來都變拽了,我上次跟它打招呼還不理我。”</br> 小白又被它逗笑了,“別了吧,人家總統(tǒng)那么高,看沒看到你都不知道,哈哈哈。”</br> 旺仔往家里跑,“先不說了,我回去看看豆苗兒在干什么,爭取讓她早點(diǎn)出來陪你們玩。”</br> 旺仔剛走,哈里姍姍來遲。</br> 哈里是農(nóng)場里資歷最深的動物,是一只龜,昨天點(diǎn)點(diǎn)飛去給它遞了消息,今天一早哈里就從池塘里爭分奪秒地趕過來,總算沒缺席。</br> 哈里已經(jīng)高齡十八歲了,算是農(nóng)場里的老爺爺了。</br> “吱吱,小白,點(diǎn)點(diǎn),你們好啊。”</br> 三小只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長輩問好,最后一起躲在樹下安靜等著。</br> 夏天,炎炎烈日,它們一直等到下午太陽沒那么大了,才看到豆苗兒穿了件花裙子跑出來了。</br> 吱吱趕緊推小白:“快,『毛』豆出來了!”</br> 正打瞌睡的小白猛然驚醒,第一件事就是先數(shù)蘿卜有沒有被吱吱偷吃,發(fā)現(xiàn)還安然無事地藏在自己懷里后,總算松了口氣。</br> 它看到豆苗兒出了家門,高興地用爪子擼了擼自己的『毛』:</br> “沖啊!!!『毛』豆!我是小白!!”</br> 麻雀點(diǎn)點(diǎn)也迅速朝豆苗兒的方向飛過去:“豆豆,我是點(diǎn)點(diǎn)啊!!我來了!”</br> 吱吱還沒回神,小白和點(diǎn)點(diǎn)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它暗罵一聲,“死兔子真狡猾!”</br> 接著也緊追上去。</br> 剩高齡選手哈里留在原地。</br> 唉,龜兔賽跑,龜從來就沒贏過嘛。</br> 這幫小輩兒也太不懂得尊重長輩了。</br> 哈里只能慢吞吞地往豆苗的位置爬過去。</br> 遠(yuǎn)處,豆苗兒和鬧鬧跑在最前面,她手里拿了個風(fēng)箏,口中喊著:“鬧鬧妹妹,來追我呀!”</br> 鬧鬧是孟禾和阿布前年生的女兒,現(xiàn)在兩歲了,是所有小孩里最小的一個,像小尾巴一樣跟著哥哥姐姐們玩。</br> 宙宙和沐沐跟在兩個妹妹后面,還得順便照顧奇奇。</br> 小白跑得最快,蘿卜都跑掉了一根,但為了能搶到第一個被寵幸的位置,只能放棄了那根蘿卜。</br> 吱吱跟在后面撿了個漏,高興得邊吃邊跑。</br> “快看,是小兔子!”豆苗兒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小白,把風(fēng)箏遞給宙宙,接著蹲下抱起它:“小兔子真乖,嘿嘿。”</br> 小白趕緊把蘿卜給她。</br> 豆苗兒更開心了,“哥哥你看,小兔子給我蘿卜!”</br> 話音剛落,一只鼴鼠在豆苗兒面前表演起了獨(dú)家打洞秘訣,引起了眾人的注意。</br> 豆苗兒頓時放下小白,“鬧鬧你看,小鼴鼠在打洞,真可愛!”</br> 瞬間失寵的小白咬牙切齒:“……心機(jī)鼠!就你會打洞嗎?哼!”</br> 點(diǎn)點(diǎn)在天上飛著,盤旋著,最后落在豆苗兒的肩頭,安安靜靜地看著昔日的小伙伴。</br> 這邊大家都高高興興地玩了很久,哈里才爬了過來。</br> 可累死本龜了。</br> 哈里抬著脖子打量了下,小白被沐沐抱在懷里,點(diǎn)點(diǎn)落在豆苗兒肩頭,所有小孩都蹲在那仔細(xì)看吱吱表演打洞。</br> 哈里犯了愁,那我該怎么吸引豆苗兒的注意呢……</br> 太難了,到底是比不過年輕輩兒會爭寵。</br> 哈里找了個顯眼的高處爬上去,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個辦法。</br> 把腦袋縮了進(jìn)去。</br> 同時內(nèi)心默默希望:“快來看啊,這里有只縮頭烏龜!”</br> 時間過去了一分又一秒。</br> 哈里已經(jīng)縮頭一個多小時了,外面沒一點(diǎn)動靜,它心好累。</br> 哈里剛想把頭伸出來一點(diǎn)看看,忽然聽到豆苗兒清脆的聲音:“大家快看,有只烏龜誒!”</br> 終于!</br> 哈里趕緊把腦袋重新縮好,等豆苗兒和小伙伴們跑過來圍住它,一個個在它的龜殼上戳一戳,對它充滿興趣的時候,才突然伸出頭賣乖。</br> “哇!出來了!”</br> “它好像在笑呢!”</br> “真可愛!”</br> 吱吱&小白&點(diǎn)點(diǎn):心機(jī)龜!為老不尊龜!年紀(jì)一大把了還要跟我們爭!</br> 哈里躺在豆苗兒手里使勁蹭——</br> 嘿嘿,豆豆,是我呀,龜爺爺來看你啦。</br> -</br> 當(dāng)夜,農(nóng)場的動物們都收到了消息,哲哥哥,漾姐姐,布哥哥,這三家都去室外搭了帳篷,說是看螢火蟲。</br> 抱著再去看一看豆苗兒的想法,大家都擠去了帳篷旁。但是三個帳篷都關(guān)著門,誰也不知道豆苗兒住在哪。</br> 小白和吱吱、點(diǎn)點(diǎn)決定想辦法探個究竟。</br> 吱吱:“我打洞!”</br> 小白:“行了吧,等你打穿了,天都亮了。”</br> 點(diǎn)點(diǎn),“那我飛到頂上去看看?”</br> 大家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于是便由點(diǎn)點(diǎn)去看一看,豆苗兒住在哪里。</br> 一分鐘后,點(diǎn)點(diǎn)飛回來報(bào)告:</br> “豆苗兒不在!”</br> 不僅豆苗兒不在,鬧鬧和奇奇也都不在,三頂帳篷里住著三對夫妻。</br> 小白郁悶地坐在帳篷旁,“白來一趟,看不到豆苗兒了。”</br> 吱吱上蹦下跳,“那就聽聽他們在干什么呀,多好的機(jī)會,聽說大人們睡覺很好玩的。”</br> 點(diǎn)點(diǎn)飛走了,“我對大人的事不感興趣,回家睡覺了。”</br> 總為了蘿卜吵架的小白和吱吱,這時又手牽手是好朋友,決定探索一下大人的世界。</br> “那我們先去聽一聽哲叔叔和印印阿姨在干嘛吧。”</br> 兩小只躲在第一個帳篷外,聽到里面男人說:</br> “我們開始上馬克思哲學(xué)課吧。”</br> 女人回應(yīng):“討厭。”</br> 小白趕緊坐下:“吱吱,我們一起聽課吧,學(xué)習(xí)一下人類的思想。”</br> “好好好!”</br> 幾分鐘……</br> 一兔一鼠面面相覷。</br> “什么聲音?”</br> “不知道啊……”</br> 兩小只聽不懂這嗯嗯呀呀的聲音是在干嘛,覺得人類的課真沒意思,又來到第二個帳篷外偷聽。</br> 這一次它們聽到的是女人在說:</br> “老公,我想騎馬了。”</br> 接著有男人笑了,聲音很玩味,“確定你騎得住?”</br> 小白搖搖頭,很不理解:“都半夜了,禾姐姐還要騎馬,累不累啊。”</br> 吱吱盯著帳篷里晃動的身影等了半天,“禾姐姐怎么還不出來騎馬?”</br> “不知道啊……”</br> 這一對也好沒意思啊。</br> 兩小只最后來到花漾和原逸的帳篷外。</br> “唉,希望漾漾姐姐和逸哥哥在做有趣的事吧。”</br> 然而這次它們聽到的對話更恐怖——</br> 男人說:“想吃羊。”</br> 小白激動地豎起耳朵:“逸哥哥竟然想吃羊!太可怕了,虧我還一直以為他是最帥的一個!”</br> 吱吱也氣憤地附和:“明天就是告訴lulu它們,以后不準(zhǔn)粉他了,他竟然想要吃掉它們!”</br> 兩小只在這里忿忿不平,遲到的哈里總算趕上了直播。</br> 它聽完了三個帳篷發(fā)生的事,沉沉地笑了笑:</br> “你們啊,太年輕。”</br> “啊?”</br> 哈里深藏功與名地看著三頂帳篷:“這都是人類的虎狼之詞……”</br> 小白和吱吱茫然地瞪著稚嫩眼睛,“什么是虎狼之詞啊?”</br> 哈里覺得這種事跟一個小白兔和小鼴鼠無法解釋,它沒說話,只帶著它們把三頂帳篷又重走了一次。</br> 這次吱吱和小白都聽到,逸哥哥,布哥哥,哲哥哥雖然都在嗯嗯啊啊,但他們總在反復(fù)說著三個字——</br> “我愛你。”</br> 兩小只乖巧蹲在地上問哈里:“爺爺,我愛你又是什么意思啊?”</br> “我愛你啊,就是……”</br> 哈里看著遠(yuǎn)方想了許久,眼角的皺紋笑著彎起:</br> “愛情最美的樣子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