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草泥馬
幾個人聽到馬哲的話都愣了下,陶印印第一個反應過來,“什么意思?什么叫……領域啊?”</br> 陶印印甚至覺得馬哲是不是語文不太好,用這么個詞來形容,未免有些太夸大其詞了。</br> 宋凌也緊跟其后:“吹你的牛吧就,你怎么不說這座山那片樹林都是她花漾的?”</br> 馬哲面色淡淡:“是啊。”</br> 陶印印:“?”</br> “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的確都是我姐家的地盤。”</br> 宋凌嘴巴動了動,噗嗤一聲笑了,她還是不信,甚至覺得荒謬至極。</br> “小伙子,做人要誠實點,吹這種牛是當我們沒念過書嗎?你要這么說,我還說珠穆朗瑪峰下都是我們原家的地盤呢。”</br> 可原逸卻莫名覺得馬哲不太像吹牛。</br> 從剛剛上直升機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但想著或許真的是地形復雜,路途遙遠,郭荷芝又是個熱心腸,租借了這樣一家飛機來接他們,勉強也說得過去。</br> 但現(xiàn)在,原逸隱隱覺得花漾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br> “你姐家不是種地的嗎。”他問。</br> 馬哲回:“是啊。”</br> 還沒等原逸問下一句,馬哲又補充回答:“可他們自己又不種。”</br> “什么意思?”陶印印聽得一知半解:“所以嫂子家到底是干嘛的啊?我怎么給聽糊涂了。”</br> 宋凌也趕緊豎直耳朵。</br> 從剛剛的鄙夷不屑到現(xiàn)在雖努力做出一副不care的姿態(tài),但臉上渴望求知的神情已然出賣了她。</br> 馬哲看破不說,輕哼一笑。</br>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南原有一座三陽農(nóng)場。”</br> 陶印印和宋凌對視了一眼,顯然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信息。</br> 就連翟羽也搖了搖頭。</br> 倒是原逸似乎略有耳聞,“有一點印象。”</br> 但也僅僅是一點印象,具體也想不起在哪里聽說過。</br> 馬哲見他們孤陋寡聞的樣子,笑了笑,“難怪我姐要回來,你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陶印印聽了這話有些難過,“你干嘛這么說,我哥不是來接嫂子了嗎。”</br> 飛行員開始降落,馬哲淡淡回了一句。</br> “你們以為來接就接得走嗎?”</br> 原逸:“……”</br> 飛機剛停穩(wěn),飛行員摘下耳機,好像憋了半天似的問馬哲,“這就是欺負羊妹那一家人?”</br> 馬哲擺擺手:“你別瞎嚷嚷,去告訴郭姨一聲,就說姐夫和家人接來了。”</br> 飛行員下機之前橫了原逸一眼,然后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句他們誰也聽不懂的方言。</br> 陶印印隱約聽著不太像好話,問馬哲,</br> “他說什么?”</br> “額。”馬哲打了兩聲哈哈,尬笑道:</br> “他說歡迎你們。”</br> 原逸:“……”</br> 他信才怪。</br> 不知道為什么,正式踏上這片土地后,追妻小分隊隱隱有種闖入陌生禁地的危機感。</br> 這種感覺在幾分鐘后馬上得到了證實。</br> 馬哲開著一輛觀光擺渡車帶小分隊往花漾家去,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在一個路口,七八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叼著狗尾巴草,手上拿著各種鞭子,長鏟,鐵鍬等工具形成一道路阻。</br> 馬哲下車上前,“阿布,你干嘛呢?”</br> 為首的男人看著二十五六歲,跟原逸差不多年紀,皮膚黝黑健康,身體很結實。</br> 他懶洋洋地把狗尾巴草從嘴里拿出來,走到原逸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br> “你就是羊妹在城里的那個老公啊?”</br> 翟羽這時仿佛近身保鏢,代替原逸伸出手:</br> “你好,我們是太太的親朋好友,來接她回家。”</br> 叫阿布的男人斜斜睨了一眼翟羽,“我跟你說話了嗎?”</br> 這人身上帶著一股痞氣,天高皇帝遠的,估計也沒人能管。宋凌不禁嚇得往原逸身后躲。</br> 她這個動作引起了阿布的注意。</br> “嘖嘖,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潑婦小姨?”</br> 宋凌屁都不敢放一個。</br> 陶印印結結巴巴,“……馬哲,他們是誰啊?”</br> 怎么有種進了黑社會地盤的錯覺。</br> 馬哲還沒開口,阿布慢條斯理地回道,</br> “我們是羊妹的哥哥,這三陽農(nóng)場上上下下加起來,像我這樣的,少說也有兩三百個吧。”</br> 陶印印不敢置信地看向馬哲求證。</br> 馬哲很平靜地點頭算是默認,隨即還補了句:“像我這樣的弟弟也有這么多。”</br> 陶印印:“……”</br> 宋凌:“……”</br> 這到底是來什么地方了!</br> 一方水土一方人,原逸倒是面色平靜,淡淡伸出自己的手:</br> “我是花漾的老公,麻煩讓一下,我來接她回家。”</br> 他這么一承認,后面懶散站成一排的小伙子突然集體站直,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br> 手里的各種農(nóng)作工具也都拿了起來。</br> 他們也不說話,就那么慢慢地,一點一點的往小分隊面前走。</br> 他們每走一步,宋凌和陶印印就嚇得往后退一步。</br> 只有原逸,自始至終站得很直,不慌不懼。翟羽緊張地直拿手帕擦汗,卻也不敢動一步。</br> 一排人拿著“武器”走到原逸面前后,阿布始終沒有去回應原逸的握手,他緊盯著原逸許久,而后才淺淺一笑。</br> “行啊,有點膽子。”</br> 原逸也自然收回手,面不改色,“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br> 馬哲也在旁邊勸,“你們適可而止啊,別鬧了,我還得跟郭姨交人。”</br> “交人?不必了。”阿布掃了眼原逸筆挺的西裝,“羊妹發(fā)話了,不想見他們,讓他們從哪來的還回哪兒。”</br> 原逸:“……”</br> 馬哲也一愣,“可郭姨那我怎么交代?”</br> 阿布不滿:“馬哲你他媽到底站哪邊的?”</br> 馬哲閉嘴,似是有些為難。</br> 頓了頓,他轉(zhuǎn)身打了個電話,不知說了什么,幾分鐘后,馬哲也無能為力。</br> “姐夫,好像是真的,姐不想見你。”</br> 原逸馬上搶過電話,“花漾?“</br> 可惜電話那邊是郭荷芝。</br> 丈母娘聽到女婿的聲音先是愣了愣,而后淡淡的,“也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弄得羊羊鐵了心要離婚,不愿見你。”</br> 原逸無奈,“媽,您讓我跟她說句話好嗎。”</br> 這還是原逸第一次主動叫媽。</br> “她現(xiàn)在不想見你,你叫我祖宗也沒用。”</br> 但這聲媽到底叫得郭荷芝軟了心,“算了,你先在馬哲家住下,羊羊這邊我盡量幫你再勸勸,但如果她實在不愿意,我也沒有辦法。”</br> 既然丈母娘都這么說了,原逸只好先應了下來。</br> 阿布他們一伙人不知從哪找來一排柵欄,把通往花漾家的路口封住。</br> “記好了,羊妹不想見的人,誰敢從這跨過去,我第一個揍死他。”</br> 說完,阿布也說了一句跟飛行員一樣的方言。</br> 陶印印這會兒徹底不相信了,抓住馬哲問,“你老實說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啊?”</br> 馬哲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沒事,他們就是在歡迎你。”</br> “怎么可能。”陶印印覺得這幾個男的就差把他們原地捆起來了,“我覺得是在罵我們。”</br> 頓了頓,馬哲也不演了:“既然你都感覺到了我就實話實說吧他們在問候你們?nèi)摇!?lt;/br> 原逸:“……”</br> “漾姐在南原稱得上小郡主,咱們農(nóng)場上下都寵著她,她在婆家欺負的事幾乎人人都知道了,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我安排。”</br> 宋凌憋了半天的氣終于憋不住了:</br> “原逸你看看這都什么地方,咱們是進什么野蠻部落了嗎?還是回去吧,小姨保證給你介紹更好的!”</br> 原逸心里夠煩的了,看都不看她。</br> “我說了很多次,要走你走,沒人留你。”</br> 他邊說邊往前走了幾步,“你姐住的地方還有多遠。”</br> 馬哲:“也不算太遠,再走上幾百米就到了。”</br> 幾百米……</br> 原逸思索著馬哲剛剛的話。</br> 他已然看出這里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并且,花漾的身后站了無數(shù)個娘家軍.隊。</br> 于這些人而言,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罪人,千里迢迢上門負荊請罪,不可能那么容易。</br> 硬碰硬是下下策。</br> 沒有辦法。</br> 在花漾還沒有愿意見自己之前,原逸只好先聽了郭荷芝的建議,帶小分隊先落腳馬哲家。</br> 他轉(zhuǎn)身跟馬哲說,“那打擾你了。”</br> 宋凌本來吵著要走,可是大家都不走,她一個人連路都不認識,只好罵罵咧咧地跟在后面。</br> “你家?guī)遣皇敲┛樱俊?lt;/br> “你家有熱水器沒有?”</br> “有空調(diào)嗎?”</br> 馬哲一個字都沒回。</br> 宋凌估摸著自己是說中了,特地提醒陶印印:</br> “你看看,如果將來就嫁到這種地方來,你愿意?”</br> 陶印印閉了閉嘴,還挺倔,“我愿意。”</br> 宋凌氣不打一處來,“沒出息的東西!”</br> 陶印印的父親也是生意人,陶印印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就算后來父母離婚了,自己還有個有錢表哥,長這么大沒動手做過一件家務事。</br> 她喜歡馬哲,在選擇喜歡他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以后要努力辛苦的準備,有著愛情能戰(zhàn)勝一切的無畏,所以這會兒宋凌怎么奚落,小姑娘心里都十分堅定。</br> 馬哲聽在耳里,跟陶印印交換了個充滿愛意的眼神。</br> 兩人的眉來眼去看得宋凌能當場撅過去。</br> 快到時,馬哲跟原逸事先招呼:</br> “姐夫,今天只有先將就一晚,我家條件一般,你別介意。”</br> “沒事。”</br> 這時候能落腳已經(jīng)不錯了,原逸沒有想那么多,宋凌心里老大不情愿的,但也不敢逼逼賴賴。</br> 沒過一會,觀光車開到了馬哲的家。</br> 宋凌本已經(jīng)做好了住茅草屋的準備,卻沒想到,佇立在面前的,是一棟帶花園的兩層高別墅小洋房。</br> 宋凌:?</br> 陶印印也看得發(fā)懵:</br> “你不是說你家條件一般嗎…”</br> 馬哲撓了撓頭,“這還不一般嗎?”</br> 陶印印:“這也叫一般?”</br> 馬哲覺得大家對一般的理解可能有些誤差:“這在我們農(nóng)場就是一般,家家都有。”</br> 眾人:“……”</br> 原逸雖然自始自終地保持著冷靜的樣子,但其實,落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無聲震撼著。</br> 這跟他想象中的農(nóng)村區(qū)別也太大了。</br> 只不過生意人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看著淡定而已。</br> 眾人進門,智能機器人站在門側,感應到信號,發(fā)出指令:</br> “主人,歡迎回家。”</br> 眾人:“……”</br> 馬哲見他們一副驚訝的樣子,又解釋道:“噢,郭姨去年去國外參展,覺得這機器人挺好玩,就給我們每家每戶都訂了一個。”</br> 宋凌努了努嘴,心里有點酸:“你說的郭姨,是花漾的媽媽?”</br> 馬哲:“不然還有誰?”</br> 宋凌:“……”</br> 陶印印看了一圈,“你家人呢?”</br> 馬哲:“我爸我媽在家,不在這邊住。”</br> “?”</br> “哦,這套房一般拿來招待客人。”</br> “……”</br> 這么大個別墅專門用來招待客人,宋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br> 她仔細看了一圈,無論是裝修,家私還是清潔衛(wèi)生,這套房都算是上品了。</br> 這倒的確是在她意料之外,不過細細一想,似乎又沒什么好酸的,農(nóng)村人嘛,房子建得再好看也沒用,又不值錢。</br> 馬哲招呼大家坐下,他去泡茶。</br> 趁這個機會,翟羽馬上給原逸上網(wǎng)查了三陽農(nóng)場的詳細信息。</br> 原逸清楚看到翟羽的神情一點一點的改變,從驚訝,到震驚,甚至到最后難以置信。</br> 原逸皺眉,“怎么,有什么問題?”</br> “老板。”翟羽覺得一瞬間接收到的信息有點猛,他努力保持鎮(zhèn)定地匯報:</br> “三陽農(nóng)場是南原縣的龍頭企業(yè),占地五千萬畝,囊括百家養(yǎng)殖大戶,包括畜牧,農(nóng)產(chǎn)品,酒莊,乳業(yè),私人度假村等眾多業(yè)務,員工幾乎都是南原本地人,產(chǎn)品一般不內(nèi)銷,都出口國外。”</br> 宋凌聽得眼睛都瞪直了,“五千萬畝?”</br> 她愣了愣,有些茫然,“那是有多大?”</br> 陶印印用手扒拉了半天也算不出。</br> 翟羽快速心算了下,“大概幾千個足球場那么大吧。”</br> 宋凌傻了眼,嘴巴張成了O型,驚得半天說不出話。</br> 說實話,就連原逸也很難相信自己聽到的,畢竟從一開始,他了解的有關花漾的信息就是生活在一畝三分地的艱苦條件下長大的姑娘。</br> 可一畝怎么突然就變成上千萬畝了?</br> 馬哲這時泡好了茶過來,宋凌回神,趕緊合上嘴端正坐好。</br> 原逸問馬哲,“三陽農(nóng)場有五千萬畝?”</br> 馬哲哦了聲,異常淡定地說,“那是前年的數(shù)據(jù)了,去年到現(xiàn)在幾乎又擴增了一倍吧。”</br> 宋凌剛剛端起的茶杯抖了三抖。</br> 那豈不是一個億?!</br> 翟羽這時在原逸耳邊提醒,“老太太經(jīng)常喝的澳洲牛奶就是三陽農(nóng)場下屬牧場特供的。”</br> 難怪…</br> 難怪原逸總覺得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br> 陶印印也呢喃道:“以前嫂子說從小天天用牛奶洗澡,我還以為她騙我的……”</br> 花漾豐厚的身家讓眾人一時陷入了沉默。</br> 尷尬無聲的沉默。</br> 過了會,原逸才從這份震驚里暫時緩出來,問,</br> “就只有一條路去花漾家么?”</br> 馬哲:“還有一條,不過那邊有時會有野狼狗熊出現(xiàn),我們一般不走那邊。”</br> 宋凌一聽驚了:“什么,這里還有狼?”</br> 馬哲一本正經(jīng)地警告:“阿姨,我們這邊是純生態(tài)環(huán)境,什么動物都有,您最好別亂跑,小心被野獸拖回去飽腹。”</br> 宋凌接連受到強大的沖擊,嚇得心撲通撲通直跳,</br> “那個,廁所在哪?”</br> 馬哲指了指一個位置,“那邊。”</br> 宋凌起身,一路小跑著就沖過去了。</br> 她隱隱覺得這個地方呆不得,她這哪里是來接人的,明擺著就是來送死的啊。</br> 在家里那么欺負花漾,現(xiàn)在到了人家的地盤,哥哥弟弟的好幾百號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她給噴死,更別提還隨時有遇到猛獸的危險。</br> 實在太嚇人了。</br> 宋凌怕了,想去廁所里跟宋孜通個氣,看能不能有什么辦法先讓她回去。</br> 而客廳里,原逸不死心,坐在沙發(fā)上給花漾發(fā)微信。</br> 【見我一面好不好?】</br> 【那份協(xié)議我可以解釋。】</br> 【漾漾,是我錯了,可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彌補。】</br> 無論原逸怎么說,花漾不回就罷了,最后好像還煩了似的,再發(fā)消息過去就是已拉入黑名單狀態(tài)。</br> 一通操作十分無情冷漠。</br> 原逸煩躁地丟開手機,頭埋在雙臂里,不知道該怎么辦。</br> 馬哲和陶印印努力地幫他想辦法。</br> 現(xiàn)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要讓花漾和原逸見一面,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只有見面才有無限可能。</br> “那些人都走了,我們不可以把柵欄拆了,直接去嫂子家嘛?”陶印印建議。</br> 馬哲搖頭,“阿布就住在姐家隔壁,你就算過去了也會被他看到,他可是我們這邊的格斗高手。”</br> 那個叫阿布的比馬哲還高半頭,陶印印縮了縮肩,“當我沒說。”</br> 沉默了會,陶印印眼睛一亮,“有了!就說我病了,對!就說我水土不服,嫂子一定會來看我!”</br> 馬哲琢磨了下,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看行,漾姐這人嘴硬心軟,咱們不能硬來,必須得先讓她心疼起來。”</br> 原逸沉思片刻,搖頭。</br> “不能說是印印。”</br> “為什么?”</br> “印印有你在,她不會不放心。”原逸不知哪來的自信,“說我。”</br> “???”</br> “她知道我胃不太好,就說我胃病發(fā)作。”</br> 馬哲和陶印印面面相覷,不是很有把握。</br> “你確定說是你我姐會心疼?”</br> 原逸當然不確定。</br> 他只是賭一把,賭花漾對自己還在不在乎。</br> 既然這樣,馬哲只能照意思做。</br> 他給花漾打去視頻,第一次,花漾掛了。</br> 第二次,又掛了。</br> 未免自己也被拖入黑名單,第三次,馬哲選擇了給花漾發(fā)消息。</br> 【姐,姐夫剛到我家吐得厲害,人虛弱得不行,我家沒醫(yī)生啊!你快來看看吧,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發(fā)完,馬哲給原逸過目。</br> 原逸:“……”</br> 這人怎么說的自己好像就快不行了似的。</br> 他皺眉,“你會不會太夸張了。”</br> 馬哲:“當然不會,要只是輕微的胃疼哪里招人心疼啊?”</br> 也是。</br> 如果這種程度花漾都無動于衷,那自己的處境就很艱難了。</br> 第一次用套路騙人,原逸也沒底。</br> 但消息已經(jīng)發(fā)出去,現(xiàn)在也只能靜待花漾的反應了。</br> 就在大家安靜地等花漾的回復時,廁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啊————救命!媽呀救命!”</br> 陶印印一怔,“是我媽?”</br> 大家都站了起來,正要過去看個究竟,宋凌連滾帶爬地從洗手間里跑出來,臉上濕漉漉一片。</br> 她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br> “你,你家?guī)铮校?lt;/br> 話未說完,洗手間里慢悠悠地走出一只動物。</br> 人形高,臉細長,一身干凈的白毛,清秀的大眼睛里透著一股傲慢。</br> 陶印印看清動物模樣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br> 馬哲回頭一看,頓時明白了什么似的,忙上去牽住動物:</br>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我前幾天把這家伙帶過來了。”</br> 宋凌快瘋了,“這是什么?!我剛從廁所出來它就吐我一臉口水!!!”</br> 馬哲拼命忍著笑,拿紙給宋凌。</br> “阿姨,這是羊駝,我爸媽養(yǎng)的一只寵物,叫司令。”</br> 宋凌擦著滿臉口水,氣瘋了:</br> “你家是野人嗎?!養(yǎng)什么稀奇古怪的寵物我聽都沒聽過!太惡心了!”</br> 馬哲一點也不生氣,“如果你沒聽說過羊駝的話,它還有個名字。”</br> 他微微一頓,意味深長:</br> “叫草泥馬。”</br> 宋凌擦臉的動作倏地停住,“你罵我?”</br> 馬哲:“?”</br> “阿姨,他真的是草泥馬。”</br> “你還敢罵我?!”</br> 陶印印快被宋凌蠢哭了,“媽,你別鬧了好不好,人家真的叫那個名字。”</br> 宋凌還想爭辯什么,馬哲的手機忽然響了。</br> 滴一聲,仿佛帶來了曙光和希望。</br> 馬哲顧不上跟宋凌解釋了,馬上滑開,接著驚喜地告訴原逸:</br> “是漾姐!她回復了!”</br> 原逸蹭地一下站起來。</br> “回什么了?”</br> 馬哲看了一眼,立即高興地站起來,像是革.命勝利了似的宣布:</br> “姐姐說她找醫(yī)生來了!”</br> “姐夫,你看吧,姐姐還是關心你的。她就是嘴硬心軟!”</br> 說真的,這一刻就算花漾人沒來,原逸心里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舒坦了許多。</br> 他賭贏了。</br> 這個女人,果然還是舍不得自己的。</br> 所以他只要再堅持一把,努力一把,一定能挽回她。</br> 正說著,外面門鈴聲響。馬哲積極去開門:</br> “一定是醫(yī)生來了!”</br> 陶印印拖著原逸坐下來,“哥你趕緊躺下啊,不然醫(yī)生見你生龍活虎的回去告訴嫂子你騙她怎么辦。”</br> 原逸心情轉(zhuǎn)好,當即配合地仰在沙發(fā)上,做出一副胃疼的樣子。</br> 來的人果然是醫(yī)生。</br> 可他進來后看了一圈,“病人呢?”</br> 馬哲指著原逸:“那呢。”</br> 醫(yī)生:?</br>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你在開什么玩笑,我是獸醫(yī),不會看人。”</br> 馬哲:???</br> “獸醫(yī)?”</br> 醫(yī)生也莫名其妙,“不是花家大小姐說你家有只畜生病了,叫我來看看的嗎?”</br> 原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