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鴨鴨呀
原逸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甚至沒等花漾問一句——</br> 你他媽是不是耍我?</br> 我又是美容又是化妝被你助理帶出來打扮了半天,臨到飯點兒了你跟我說你有事來不了?</br> 花漾握著手機一時沒能回神,侍應(yīng)生這時走到旁邊,遞上平板:</br> “您好小姐,可以點單了嗎?”</br> 花漾心中百味陳雜,失望,憤怒,難過,難堪……種種情緒一涌而上,將之前冒出的星點悸動一掃而光。</br> 她現(xiàn)在只想瘋狂地做些什么去報復(fù)這個狗男人,胸前快速起伏著,忍著怒氣給孟禾打去電話:</br> “寶貝,我請你吃飯,帶上小麗她們,就現(xiàn)在,世嘉頂樓旋轉(zhuǎn)餐廳,你身邊沒吃飯的都可以帶過來。”</br> 孟禾:???</br> “我吃過了,明天可以嗎?”</br> 花漾撂電話:“那沒事了。”</br> 她根本等不到明天,必須現(xiàn)在,馬上發(fā)泄!</br> 還好海城還有個認(rèn)識的馬哲。</br> 馬哲剛剛打完籃球準(zhǔn)備去吃晚飯,接到花漾的電話:</br> “螞蚱,請你吃晚飯,你身邊沒吃的都可以帶過來,我請客。”</br> 馬哲是被自己爺爺下過命令一定要時刻幫襯花漾的,只要花漾一個電話,說難聽點,他就算是在上廁所也得馬上提著褲子過來復(fù)命。</br> 所以馬哲問都沒問,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好!”</br> 掛了電話,對著身邊一幫準(zhǔn)備一起去吃飯的兄弟:“吃飯嗎?旋轉(zhuǎn)餐廳,我姐請客!</br> 半小時后,馬哲帶著同學(xué)出現(xiàn)了。</br> 花漾心里生著氣,她今天不僅要吃,還要大吃特吃,刷爆原逸那張黑卡才解氣,所以當(dāng)馬哲帶著一整個籃球隊出現(xiàn)的時候,花漾先是愣了下,而后大快人心。</br> “全給我坐下,想吃什么就點什么!”</br> 因為來的是海城最高檔的餐廳,馬哲怕給花漾掉面子,特地帶著整個籃球隊回宿舍換了西裝襯衫,一排花樣美男整齊地走進來時看得侍應(yīng)生一愣一愣。</br> “現(xiàn)在的富婆越來越年輕了。”</br> “看來小姐姐喜歡高大威猛的,可惜我身高不夠。”</br> “唉,我也好想吃軟飯哦。”</br> 馬哲把同學(xué)們安排在別的餐桌上,自己單獨陪花漾一起坐,邊吃邊吹:</br> “漾姐,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哥們剛剛都問我要你電話。”</br> 花漾還沒開口,馬哲又獻寶似的拍胸脯:“那我當(dāng)然不能給了,不然姐夫不得打死我?”</br> 說著,馬哲左右看看,很不知趣地問:“咦?姐夫沒跟你一起來吃嗎?”</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花漾拿叉子狠狠扎了一塊牛排,冷漠道:“他死了。”</br> 馬哲:“……”</br> 放縱地吃完晚餐,結(jié)賬時花漾拿出原逸的黑卡,“刷!”</br> 侍應(yīng)生看了看消費金額,怕日后產(chǎn)生糾紛似的,特地提醒花漾:</br> “小姐,您今天一共消費了十五萬六千零八塊。”</br> 花漾表情一愣:“才這么點?!!”</br> 侍應(yīng)生:“……”</br> 也是,吃個飯能有多貴,花漾想了想,想到一個砸錢快的地方。</br> 轉(zhuǎn)身笑瞇瞇地對著一眾花樣美男:</br> “帥弟弟們,姐姐帶你們轉(zhuǎn)場繼續(xù)玩呀。”</br> 一幫人熱熱鬧鬧地打了幾輛車去蘭桂坊。</br> 晚上快到九點,MIKO酒吧正是上客的時候,這個酒吧是某明星開的,來玩的大多是海城的年輕人。</br> 酒吧這種地方門口都是成群結(jié)隊的人,所以當(dāng)花漾和馬哲他們下車走進酒吧時,雖沒有那么突兀,但一個漂亮女孩身后跟著十來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畫面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br> 來到大廳,花漾直接瀟灑喊客戶經(jīng)理:“三樓豪包來一個。”</br> 經(jīng)理看到花漾這身打扮就知道消費得起,馬上堆著笑臉相迎,“V301,美女請。”</br> 就在上樓等電梯的間隙,花漾的手機響了下,她瞥了眼,是原逸打的。</br> 花漾直接按掉,順便關(guān)機。</br> 電梯這時到了一樓,花漾正要踏進去,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女孩尖叫的聲音。</br> 犀利的,刺耳的,劃破嘈雜的舞池。</br> 花漾無意識地朝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了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br> 靠近舞池的卡座里,有幾個女生坐在一起,面前還圍了幾個男人。</br> 男人們的神情一看就喝的不少,他們手里拿著酒杯,一看就是來撩妹的。</br> 顯然那幾個年輕女孩不想搭理,因此才產(chǎn)生了糾紛。</br> 這種事在酒吧里挺常見的,比如之前花漾把人打傷的那次,也是這樣的情況。</br> 花漾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猶豫了幾秒,還是掉頭走過去。</br> 馬哲跟在后面,“怎么了姐?”</br> 花漾邊走邊說:“家里的臭妹妹好像遇到麻煩了。”</br> “……”</br> -</br> 今天是陶印印小姐妹過生日,說好了來MIKO開個小包,結(jié)果到的時候小包已經(jīng)滿了,幾個女孩開大包又有些浪費,便擠了擠,坐在一樓的卡座。</br> 女孩們剛坐下沒多久,隔壁的油膩大哥就組團過來搭訕了。</br> 相差了最少一輪年齡差的男人清純女大學(xué)生們怎么可能看得上,自然也沒給什么好臉色,加上油膩男們也有幾分醉意,拉拉扯扯之間就吵了起來。</br> 陶印印坐在外側(cè),油膩男第一個就對她動起了手腳,小姑娘在家是被寵慣了的,在外面哪能受這種氣,狠狠地就推了油膩男一把:</br> “煩不煩啊,讓開!”</br> 這一推,激怒了喝醉的男人。</br> 其中一個上來就要對陶印印動手,可手才舉到半空中,就被另一只纖細(xì)柔白的手抓住了。</br> “干嘛呢。”</br> 花漾漫不經(jīng)心地睨著,對付這種流氓那完全是輕車熟路。</br> 男人們看到又來了個美女,而且還挺帶勁兒,不由邪魅一笑:“這個我喜歡,小妹妹,跟哥哥喝一杯,哥哥送你一個包。”</br> 油膩男的手往花漾身上送,陶印印雖然不喜歡花漾,但畢竟是自己的嫂子,就算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也得護著,于是趕緊跳起來:</br> “別碰——”</br>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花漾身后齊刷刷的站了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br> 為首的那個更是上來一個過肩摔,把耍流氓的老男人制服在地上:</br> “想啥呢,我姐缺你送包?臭傻X。”</br> 陶印印被馬哲的身手嚇蒙了,卡座里幾個小姐妹也都嚇得不輕。</br> 來找事的男人被這么一教訓(xùn),再回頭一看花漾仿佛帶了一個團的打手,酒也醒了一半,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回了自己的卡座。</br> 陶印印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花漾,稱呼馬上就變了:“……嫂子你怎么會在這。”</br> 花漾瞄了幾個姑娘一眼:“過生日呢?”</br> 陶印印的小姐妹也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女俠,哆哆嗦嗦點了點頭。</br> 誰知花漾轉(zhuǎn)身勾了勾手:“行,上來吧,我請客。”</br> 陶印印&小姐妹:???</br> 就這樣,請客的隊伍又多了四個人。</br> 領(lǐng)著陶印印的小姐妹和馬哲的兄弟團來到豪華包廂,花漾直接跟服務(wù)員開口:</br> “拿你們這最貴的酒來,千萬別給我省錢。”</br> 說完,坐到陶印印身邊,似笑非笑調(diào)侃:“原來豪門大小姐也出來泡吧啊?”</br> 宋凌要是知道陶印印上學(xué)期間來這種地方,百分百不會再讓她住校,那就完全被困在籠子里了。</br> 陶印印抿抿唇,小聲懇求:“別告訴我媽。”</br> 見花漾不說話,陶印印趕緊“上道”地給她滿了一杯,“嫂子,求你了。”</br> 花漾像揉刺猬一樣揉了揉陶印印的腦袋。</br> 嘁,讓你炸刺兒,最后還不是給我摸了。</br> 她接過來把酒喝完,算是受了:“放心和朋友去玩吧。”</br> 陶印印松了口氣,看到花漾起身朝十大猛男的位置走去,心情復(fù)雜地看了幾眼,沒忍住,又叫住她:</br> “姐姐,這些是你朋友嗎?”</br> “噓……”</br> 花漾食指按住自己的唇,靠近她耳畔壓低聲音說:“一人十萬包的,帥吧?”</br> 說完還故意眨了眨眼,有種【我替你保密,你也得替我保密】的意思。</br> 陶印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br> 看著花漾離開的背影,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她這個嫂子打扮起來真的很漂亮。</br> 皮膚白,身材好,頭發(fā)還跟絲綢似的,身上也香噴噴的。</br> 只是,行為舉止稍微江湖氣息了些,比如——</br> 高跟鞋脫掉了,酒喝起來了,骰子搖起來了……</br> “一柱擎天!”</br> “比翼雙飛!”</br> “六個六!!!”</br> 陶印印在親情倫理的邊緣徘徊著。</br> 要么自己被罵不能住校,要么表哥被綠,陶印印艱難地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犧牲自己,小心翼翼地給原逸發(fā)了條短信。</br> -</br> KR集團大樓23層Tanna的辦公室,盛博和幾個副總、執(zhí)行企劃都到了。</br> 今晚的事來得緊急,眾人已經(jīng)提供了好幾個方案,見原逸時不時看手機,盛博停下問:</br>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br> 這一晚上,幾乎每隔半小時,原逸就會收到一筆消費通知。</br> 第一次十五萬,第二次六十萬,第三次五十多萬。</br> 雖然都是些小額,但一晚上加起來也消費了百來萬了。</br> 原逸知道自己放了鴿子,花漾可能是在故意花錢解氣,倒也沒說什么,可給花漾打電話,一開始不接,后面直接關(guān)機。</br> 女人難哄。</br> 生氣的女人更難哄。</br> 原逸淡淡回了盛博一句:“沒事,接著說吧。”</br> 明晚Tanna承接了一場大秀,早前所有安排都已經(jīng)到位,可就在今天,兩個略有名氣的模特因為續(xù)約問題沒有談攏,竟然帶著幾個小模特拿這場秀要挾,說是身體不舒服,可能參加不了。</br> 臨演出不到24小時了,一旦出現(xiàn)模特罷演,后果無法預(yù)計。</br> 盛博雖然是Tanna的總監(jiān),但這樣棘手且緊急的問題,只能讓原逸出馬解決,所以一下飛機就把他叫來了公司。</br> 從沒有人能威脅到原逸,即便是最top的模特也一樣。</br> 這個圈子也從沒有離了誰就不能走的秀。</br> 原逸當(dāng)即讓法務(wù)部給那兩個模特出了解約合同,并聯(lián)系了在國際上知名度更廣的超模衛(wèi)語藍(lán),以私人交情換來了這場走秀。</br> 衛(wèi)語藍(lán)很少在國內(nèi)露面,明晚空降必然會引起轟動,熱度可以預(yù)見的爆,品牌當(dāng)然也樂見其成。</br> 只是臨時更換模特需要調(diào)動很多事,房里一眾人正商談著,原逸忽然收到一條微信。</br> 是陶印印發(fā)來的。</br> 【表哥!MIKO酒吧三樓V302豪包,嫂子在這里叫鴨子!速來!】</br> 原逸皺了皺眉,以為是陶印印的惡作劇,可他翻消費記錄仔細(xì)一看,果然,后兩筆支出都是在某酒吧內(nèi)產(chǎn)生的。</br> 安靜了幾秒,他站起來。</br> “我去辦點事。”</br> 盛博早看出他這一晚上都不是很專心,便跟上去:“我陪你。”</br> 兩人驅(qū)車來到MIKO酒吧,這片燈紅酒綠的地方,原逸并不陌生。</br> 新婚夜當(dāng)晚,他就是在這里看到的花漾。</br>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兩個人在彼此面前演戲,都不過是為了滿足彼此家庭的愿望。</br> 走到陶印印說的豪包,推開門,烏泱泱的一片,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視野雖黯淡不清,但原逸還是很快從一堆人里看到了坐在中間的花漾。</br> 她的皮膚實在太白了,在昏暗的燈光下尤為明顯。</br> 原逸的臉色略沉了下來。</br> 盛博在旁一臉懵逼:“這誰的局,有點嗨啊……”</br> 花漾正和馬哲、陶印印的小姐妹玩游戲,快活得很,桌上堆了好幾個空瓶,在場所有人臉上均有了醉意。</br> 只有陶印印還倔強地坐在角落保持著清醒——一定要堅持到表哥來捉奸為止!</br> 所以當(dāng)她看到原逸終于出現(xiàn)后,激動得熱淚盈眶,手指過去:“哥!你快看那群鴨!”</br> 原逸一言不發(fā)地走到花漾面前,她坐在一堆帥哥中間,面色微醺,兩頰微紅,像個熟透的桃子。</br> 他只是看了兩眼,伸手抱起了她:</br> “印印,把鞋子拿上。”</br> 陶印印趕緊提上花漾的六位數(shù)高跟鞋。</br> 一群人本來在玩紙牌游戲,忽然被人抱起,花漾迷迷糊糊:“誰啊?”</br> 馬哲也醉醺醺抬起頭,發(fā)現(xiàn)冒出個陌生男人抱著花漾,馬上高度警覺地攔住不讓走:</br> “你給我松手,你誰啊抱著我姐?”</br> “那你是誰。”</br> “我是她弟!”</br> 原逸撇開馬哲放在花漾身上的手,聲音在聒噪音樂聲里顯得清淡又冷硬:</br> “我是她老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