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野獸的喘息
在齊思雨說著這些故事的時候,侯圣朔一直都捂著頭蹲在地上,似乎已經(jīng)認(rèn)栽、認(rèn)慫、認(rèn)輸了;但他又從喉嚨里發(fā)出粗重的喘氣聲,像是受傷后的野獸發(fā)出不甘心的咆哮,似乎隨時都會發(fā)起最致命的一擊。是啊,像侯圣朔這樣驕傲的人,被磚頭連拍過六次以后都會喪失理智吧……就在這時,宇城飛突然悄悄靠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道:“盯緊侯圣朔?!?br/>
我點點頭,注視著蹲在地上的侯圣朔。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玩什么花樣了!
只聽齊思雨繼xù說道:“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沒當(dāng)回事,因為我知dào葉展這個人對待感情很專一的嘛。老大問了我好幾次和葉展感情怎樣,我說你別聽外面亂叨叨,我和葉展的感情好著呢。老大卻有些不放心,說是該‘收網(wǎng)’的時候了,準(zhǔn)bèi把葉展拉進(jìn)七龍六鳳吧。我很不喜歡老大說的‘收網(wǎng)’兩個字,好像我根本是他的一顆棋子一樣。沒過幾天,老大就設(shè)了個計把當(dāng)時的五龍給踢掉了……”
何娟愕然道:“五龍不是因為和七龍打架,因為內(nèi)訌的問題才被踢掉的嗎?”周墨、白青他們也都是一臉的愕然。齊思雨說:“對,其實那場架是老大挑撥七龍干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dào是怎么回事,但因為老大之前說過準(zhǔn)bèi拉葉展入伙,由此我才推論出這是老大設(shè)的計而已?!眱蛇呹嚑I均是一片嘩然,沒想到侯圣朔如此陰險,竟然挑撥自己的兄弟內(nèi)訌。
齊思雨繼xù說道:“老大之所以敢痛快的把五龍?zhí)叩?,是因為他覺得拉葉展入伙肯定沒有問題。葉展那會兒和我們走得很近,在外人看來已經(jīng)是七龍六鳳的人了。結(jié)果老大向他伸出橄欖枝的時候,葉展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鬧不清楚,問葉展他也不和我說。老大讓我想辦法拉他,但我怎么勸也不行?!?br/>
至于原因,我倒是知dào。葉展做催眠治療的時候曾提到過,那個時候他不喜歡七龍六鳳里的一些人,不愿和他們稱兄道弟同流合污;以及,他已經(jīng)有了和齊思雨分手的想法,怕加入七龍六鳳后再分手的話,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尷尬。
齊思雨繼xù說道:“這個時候老大就著急了,他本來信心滿滿地踢掉五龍,結(jié)果葉展卻不肯加入,實在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然后老大就找到了我,告sù我說,葉展之所以不肯加入,是怕以后和我分手了見面太過尷尬。當(dāng)時我就被老大的說法給嚇到了,整個腦子都是轟隆隆一片雷聲。葉展怎么會舍得和我分手呢?我們那么好那么好,他怎么會舍得呢……”
而我也被嚇了一跳,侯圣朔雖然沒有全部猜對葉展的想法,哦不,說不定他全部猜對了,卻故yì把這一種說法告sù齊思雨,好讓她能夠心甘情愿地接受下來的計劃……
“老大當(dāng)時給我分析了很多很多,越來越讓我相信葉展不肯加入七龍六鳳,就是為了方便將來好和我分手。我哭的稀里嘩啦,一想到葉展要和我分手就心如刀割。葉展怎么能和我分手呢,他怎么舍得和我分手呢。我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淚水都不帶停的。而老大就一直陪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等我哭的沒有力qì的時候,他告sù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葉展不和我分手,而且愿意一生一世都和我在一起。那時的我就像是個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浮木,連忙問老大到底是什么辦法,趕快告sù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因為兩邊徹底安靜下來,能聽到很多人很多人的呼吸聲。其實就事論事來說,這實在算不得什么吸引人的八卦,但這件事關(guān)系到北七被血洗的罪魁禍?zhǔn)?,所以大家都聽的十分仔?xì),都想要知dào這件事起因在誰。
校外的警車依然停在路邊,警笛雖沒有拉響,但警燈卻閃爍不已,看來是不等到我們散伙就不罷休了。救護(hù)車差不多都開走了,但還留了兩三輛在校內(nèi),似乎要等等看一會兒還能不能打起來,隨時準(zhǔn)bèi拉傷者去醫(yī)院——只能說醫(yī)院的服ù太貼心了。
齊思雨說到這的時候,侯圣朔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站起來。元少直接拔出砍刀擱在了侯圣朔的頭頂,笑嘻嘻道:“小寶貝,現(xiàn)在還不到你動的時候哦。齊思雨小妹妹,你繼xù說?!?br/>
侯圣朔果然沒有再動,他就算是鬼點子再多,面對一把寒光閃閃的砍刀也無計可施。
這時候北七那邊有幾個人站不住了,沖到前面來說:“你們也太過分了!”
我認(rèn)得他們是侯圣朔的心腹,現(xiàn)在也只有他們來幫侯圣朔說話了。北七其他學(xué)生也想要聽齊思雨講完這個故事,好弄清楚侯圣朔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偌大一個北七只有幾個人肯幫侯圣朔說話的時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悲哀?
而孟亮、張北辰等人也迅速竄出,各拿了一把砍刀和那幾個人對峙著。
“都別亂動哦?!泵狭琳f:“我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護(hù)著齊思雨小妹子講完這個故事,希望你們也配合一些,要打架的話我們這些從職院過來的可未必怕誰!”
那些人果然不再動了,在孟亮他們面前露出懼色。
齊思雨繼xù說道:“接下來老大就告sù了我一個計劃,聽完后讓我瞠目結(jié)舌、目瞪口呆?!?br/>
“那個計劃是什么?”宇城飛問道。我沒有問,因為我大致猜得出來。
“老大告sù我,葉展是個很重感情、責(zé)任感很強(qiáng)的人,那就要從他這個特點下手。”齊思雨低聲說道:“如果我懷了葉展的孩子,葉展肯定就一輩子對我不離不棄了……當(dāng)時我只以為老大是為了我好,卻沒想到他還是有著私心,想拉葉展加入七龍六鳳。我思考了很久,最后還是耐不住老大的勸說,終究還是把這個計劃答yīng了下來?!?br/>
“那些天已經(jīng)快要中考了,我告sù葉展我懷孕了的消息……”
我奇怪地問:“你是怎么懷孕的?”我記得葉展說過他在小春的教導(dǎo)下,做那種事情都會做好防護(hù)措施的。齊思雨說:“我根本沒有懷孕?!边@句話一出口,兩邊又是一片嘩然!
“沒有懷孕?”我問:“那你在小診所里怎么測出了懷孕?”
齊思雨說:“要造假很簡單,當(dāng)時我?guī)Я艘恍┰袐D的尿液在身上……”
我長長地呼了口氣,和我的猜想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又繼xù問道:“那后來呢?”
“測出懷孕以后,葉展建議我去大醫(yī)院做人流手術(shù)。我按著老大的授意,耍小性子堅決不去大醫(yī)院,說是怕碰見熟人,就買些藥物自己流了就好。”
北七那邊便有聲音響了起來:“喂,侯圣朔,你不是告sù我們說是葉展堅持要藥流的嗎?怎么到齊思雨這就成了她主動要求藥流的了?”一個發(fā)聲,四五個都跟著發(fā)起了聲,均是聲討侯圣朔之前的說法。我微微搖了搖頭,侯圣朔為了給葉展?jié)娕K水,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齊思雨繼xù說道:“葉展經(jīng)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只好答yīng了我自己藥流。我們買好了藥,就商量著等中考完了,再好好做這件事情。等到中考完了以后,我們各自和家里說要出去幾天玩玩。剛中考完嘛,家里自然也是允許我們放松的。出來以后,葉展說他找到了一家干凈衛(wèi)生的快捷酒店,準(zhǔn)bèi帶著我過去那里做藥流。但我還是不同意,說在市里的酒店也怕碰見熟人,咱們還是到遠(yuǎn)一些的地方為好。當(dāng)然,這也是老大安排的,在郊區(qū)的旅館才能實施他教給我的計劃……”
北七那邊又罵了起來:“侯圣朔你這個王八羔子,不是告sù我們?nèi)~展想省錢所以才去郊區(qū)的旅館嗎?你他媽的就是這樣哄騙爺爺們的?把爺爺們當(dāng)成是什么了?”
我一聽也來氣了,侯圣朔這個王八蛋為了抹黑葉展簡直是不擇手段啊,氣的我直接抬起大腳丫子就朝他的頭踹了過去,口中罵道:“我操你媽!”狠狠地踹了好幾腳,直接踹的他趴到雪地里了。而北七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顯然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民心。他的那幾個心腹又被孟亮他們拿砍刀架著,也是一個個都不敢動彈。侯圣朔一句話沒坑,連頭都不捂了,倒在雪地里任由我打著,似乎是已經(jīng)認(rèn)栽、認(rèn)輸、認(rèn)慫了??伤韲道镆琅f喘著那種……
讓我有些害pà的氣息。
為了減低自己的恐懼,我選擇踹的更狠,接連踹了他十幾腳,踹的他滿臉都是黑腳印,和鮮血混在一起,都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但是侯圣朔就是不躲,也不求饒,躺在雪地里還嘿嘿地笑著,笑的人毛骨悚然、全身發(fā)冷。我罵道:“笑你媽個逼?。俊庇掷^xù大腳丫踹著。沒人攔著我,所有人都已經(jīng)對他嗤之以鼻。
而校外的擴(kuò)音喇叭又響了起來:“王浩,不許再打架了!”
我扯開了嗓子喊道:“李哥,您老先回去吧,我們?nèi)鶎W(xué)校的打不起來了,在這收拾這個罪魁禍?zhǔn)啄兀桶埠昧诵陌?。?br/>
“少他媽的扯淡?!崩顒P很敢在擴(kuò)音喇叭里罵人,也不怕敗了他中隊長的形象:“你帶人把北七砸成這樣,又傷了這么多學(xué)生,學(xué)?,F(xiàn)在已經(jīng)報警了,說放過就放過你了?你當(dāng)公安局是吃閑飯的?你當(dāng)我們半夜大晚上的冒著風(fēng)雪出動十多輛警車是為了出來溜街的?”
我心里沉了一下,這才知dào自己晚上是必進(jìn)局子了。只是李凱給我列了這么多罪狀,不知dào到時候要拘留我多久?隨便吧,反正給葉展報仇事大,愛他媽拘留多久就拘留多久。
而且別說拘留了,葉展要是真醒不過來了,老子還敢把侯圣朔殺了給葉展陪葬呢。拘留算個蛋,死刑老子都不怕。葉展都醒不了了,我或者還他媽的有什么意思?
于是我又扯開了嗓子喊:“行啊,那您老就再等一會兒,我們把這個天給聊完了的?!?br/>
我收回了腳,然后說道:“小雨,你繼xù說?!?br/>
侯圣朔仰躺在地上,雪花灑在他臟兮兮的身上,他咧著嘴也不知dào在笑個什么。
“然后我們就坐出租車來到一家郊區(qū)的旅館,特別的簡陋和骯臟,一間房只要二十塊錢,但是里面沒有衛(wèi)生間,只有個臟兮兮的便盆,而且床單就跟八百年沒洗過一樣,上面臟的已經(jīng)根本看不出原色了。當(dāng)時我差點吐出來,但是這環(huán)境很適合老大的計劃,為了能讓葉展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我也只能暫時忍一忍了。葉展提出要換旅館,我沒同意,說就在這吧?!?br/>
“然后我就開始吃藥,說明書上說三天后才起效果。但我其實并沒有懷孕,所以以前就把藥片給掉包了,吃的其實是普通的感冒藥而已,反正葉展也發(fā)xiàn不了。吃過藥以后,我和葉展就開始聊天、看電視。到了晚上,我按著老大的授意,開始故yì裝作瑟瑟發(fā)抖的模樣,或是大半夜的發(fā)出‘咯咯咯’的冷笑聲……后來還用顫抖、恐怖的聲音唱‘小燕子、穿花衣’的歌曲,反正就是把葉展嚇得夠嗆……”
我奇怪地問:“你為什么要嚇葉展呢?或者說,侯圣朔為什么要讓你嚇葉展?”
齊思雨說:“老大說這樣是為了讓葉展加深犯罪感和愧疚心。因為葉展是個重感情和責(zé)任心強(qiáng)的人,那么我越是這樣做,他就越是覺得對不起我,越覺得是他使我變成這樣的,以后就會加倍對我好的,再也不敢和我提分手了……”
我點點頭,侯圣朔的策略沒錯。想像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齊思雨越是這樣,葉展的愧疚心也就越深,只是到了后來完全收不住了……恐怕也不是侯圣朔和齊思雨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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