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對他越來越敷衍了。刑湛表情不變：“你拍的是冬季？”“是。”蘇絨點(diǎn)點(diǎn)頭，見刑湛不光打個(gè)招呼這么簡單，臉色也沉了下來，有些冷淡。“我沒見過你穿白色的裙子。”刑湛看著蘇絨手里捧著的白色長裙。
    是你不讓我穿吧…蘇絨腹誹。刑湛此人有很多怪癖，她剛被刑湛看上那會兒，刑湛明確地告訴她，在他面前不準(zhǔn)穿白色，但必須穿裙子和高跟鞋。
    她從小喜歡穿球鞋，可是人家下旨了，她又不敢抗旨，怎么著？學(xué)著穿唄。一個(gè)星期，就是去打飯，她也蹬著十厘米的高跟。如今讓她穿著高跟抓小偷都不成問題，但是她還是喜歡球鞋，有種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
    “那您待會兒等著看吧。”蘇絨看到綠綠已經(jīng)一身綠色長裙出現(xiàn)了，幾步上前打算看得更加清楚，刑湛拉住她。
    “您還有什么事？”蘇絨不耐煩地問。“好好演。”刑湛湊到蘇絨耳邊，蘇絨覺得耳朵發(fā)癢，身上雞皮疙瘩大作。剛剛這一下，蔡悅看得清清楚楚，她向來目中無人慣了，不知道相貌平平的蘇絨竟然能釣上刑湛這條大魚。
    “真看不出呢，蘇絨，你手段也挺高明的。”蘇絨從刑湛身邊匆匆地跑開，半路被蔡悅截下，而且對方似乎來者不善。
    “蔡悅，你丫不是地球人吧，怎么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呢？”蘇絨故作吃驚地看著蔡悅。
    “哼，我說就你這樣的相貌，怎么會被選上拍這個(gè)廣告，原來是刑少欽點(diǎn)。”蔡悅不屑地睨她一眼。
    “我還奇怪你怎么被選上了呢，相貌雖好，可你長年缺氧而成的死魚眼就是大大的致命傷了，怎么都三年多了，還沒改掉？”和蔡悅辯駁，簡直是小菜。蔡悅銀牙咬碎，眼睜睜看著蘇絨心情頗好地從她身邊走過。
    “漂亮啊真漂亮。”蘇絨拍拍綠綠的肩，這身綠裙子在光下還有一點(diǎn)閃的味道。“我第一次見你穿白裙子。”綠綠打量了蘇絨一圈，“不錯(cuò)，挺襯你的。”
    “沒辦法，氣質(zhì)卓越。”蘇絨無奈地聳聳肩，綠綠嗤笑：“得了啊你，我剛剛都說的假話，你穿裙子就像太監(jiān)穿龍袍。”“算了吧，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蘇絨擺擺手，滿不在乎。
    蘇絨這一場表現(xiàn)的是冬季的寧靜和清冷。就她這演技，將冬季的蕭瑟和那種入股的寒意演得深刻。
    有一個(gè)鏡頭是蘇絨坐在房頂上，拍的還是夜場，她抬頭的那一刻，刑湛的看得入迷。他在心里將原來的那個(gè)嫵媚女子劃了一個(gè)大大的叉，這一年，她唯一留給自己的…便是這樣一個(gè)假象。
    “不愧是學(xué)表演的，到底哪個(gè)才是真的，我都有點(diǎn)分不清了。”顧涼喻摸著下巴，走到刑湛身邊。“哼，以后就知道了。”刑湛目光不曾離開蘇絨。
    顧涼喻心頭一跳，以后？“你們不是斷了嗎？那天出來喝酒的時(shí)候，凄凄怨怨的也不知道是誰。”“我現(xiàn)在決定，我們…沒完。”刑湛挑了挑嘴角，笑里帶著怒意。
    從小一起大的幾個(gè)人里，刑湛的年紀(jì)最小，卻是最執(zhí)拗的一個(gè)，顧涼喻也不再勸什么，只能怪蘇絨變臉變得太快，讓刑湛覺得難堪了。
    “聽說陸方淮最近在追那個(gè)叫綠綠的，我說這小子怎么晚上也不出來，白天又不見人。”顧涼喻看到蘇絨和綠綠站在一起。
    “那就打電話把他叫過來。”刑湛轉(zhuǎn)身，“他不是吃了很多次閉門羹嗎？這么好的機(jī)會。”“成，我馬上讓他連夜趕過來。”顧涼喻此人，就一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大王。
    “你怎么又回來了。”蘇絨看著先她出門的綠綠又退了回來。“來來來，掐往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做夢呢。”綠綠湊過腦袋，讓蘇絨掐她的臉。
    “有病吶你。”蘇絨繞過她要出門。“別！陸方淮站在門口！”綠綠抵在門上，一幅誓死不開門的決絕樣。
    “誰？”蘇絨愣住了。“陸方淮！”綠綠蔫了，以為能躲過幾天，誰知道這人還追這兒來了。
    “一群狼狽為奸的！”蘇絨怒了，“肯定是顧涼喻給叫過來的。那人最喜歡沒事找事！”顧涼喻本來在綠綠心中的偶像地位一落千丈，她此刻真想狠狠地給他幾腳！
    綠綠幾番深呼吸，才拉開門走出去，蘇絨跟在后邊，陸方淮這人，捧著大把玫瑰站在那兒，認(rèn)真得像是在站崗。
    他嬉皮笑臉地?cái)r下綠綠：“花。”遞到綠綠面前。綠綠睨了睨：“我不喜歡花。”抬步走開，“那我們不要了。”陸方淮隨手就將花扔了，屁顛顛地跟著綠綠后面，蘇絨看得一愣一愣的。
    “走吧。”刑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蘇絨看了他一眼，覺得刑某人從前的那股子酷勁兒都煙消云散了，現(xiàn)在這德性——纏人！
    “我們有車的，就不勞煩您送了。”蘇絨停下步子。“車已經(jīng)走了，你還是上車吧。”刑湛紳士地打開副座，這是蘇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走了？不可能，我還沒到呢！”“我讓他們先走的。”刑湛一幅理所當(dāng)然欠教訓(xùn)的模樣。蘇絨在心里默念十遍：我忍！
    剛上車，刑湛的電話就進(jìn)來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面色緩和下來，聲音也溫柔：“什么事？”蘇絨覺得有可聽的，一面假裝看著風(fēng)景，一面豎起耳朵偷聽。
    “今天就回來，晚上的飛機(jī)。”他自然地笑起來，樣子生動不少。“好，我去接你。”他掛了電話，下意識地撇頭看了蘇絨一眼，蘇絨正托著下巴看風(fēng)景，他蹙眉，有些失望。
    片場所有人都看到蘇絨從刑湛的車上下來，化妝的劉姐今天特別熱情，端茶送水的小孫也格外殷勤，蘇絨笑了笑，她也成了一關(guān)系戶。
    綠綠和蘇絨對面對坐著：“我們什么時(shí)候走？”綠綠很想把自己關(guān)進(jìn)寢室里，然后一輩子也不出來了。“越快越好！”蘇絨下決心。
    最后一場拍完，蘇絨和綠綠假借室友出事了，提前弄到了回程票。“丫的，竟然是頭等艙的！”綠綠驚訝。
    “指不定就是陸方淮討好美人的一個(gè)手段。”蘇絨覺得自己賺到了，揩油呢！“我倒覺得是…嘿嘿。”綠綠停下聲音，示意蘇絨抬頭看，見刑湛坦然地坐在那兒了。這位子，正好和蘇絨相鄰。
    “要不要送你回去。”飛機(jī)降落時(shí)，刑湛開口問道。“不用，您忙。”蘇絨別有所指，刑湛抬起向來冷然的眼，認(rèn)真無比地回答：“不忙。”
    將兩人送回學(xué)校，綠綠突然出聲，有些嚴(yán)肅：“刑少這是什么意思，這么殷勤？不是早該斷了么！”“唉…我在想，他是不是…不甘心來著。”蘇絨垂下頭。
    “有錢人真是吃飽了撐的！”綠綠此話一語雙關(guān)，一來罵了刑湛，更主要的是說那陸某人。
    剛回寢室，就聽到小d的哭聲，聲音不大，卻是連續(xù)不斷。“小d？怎么了？”蘇絨和綠綠扔下包，爬到小d的床頭。
    小d把自己整個(gè)人捂在被子里，什么也不說，光搖頭。“小d ，你說話呀，想急死我們啊。”綠綠是個(gè)急性子。
    好說歹說，小d才把腦袋露出來。脖子上手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怎么回事！”蘇絨和綠綠一陣驚慌。
    “我…被人欺負(fù)了。”小d一邊啜泣，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說什么！哪個(gè)王八蛋！”綠綠上火了，欺負(fù)小d，可不就是欺負(fù)她么！
    “周楠得罪了紅娛老總，我就去找他，想要挽回…”小d說著又哭了起來。“顧涼喻！”蘇絨驚呼，“媽的，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顧涼喻還真是早他們一天回來了，原來是干這檔子齷齪事去了！
    綠綠沒拉住，想著先安慰安慰小d，等說清道全了再給蘇絨去電話。
    蘇絨匆匆跑下樓，直接打車去了紅娛。樓有些高，其實(shí)顧涼喻不只這一家公司，他也不一定在，蘇絨跑到前臺：“顧涼喻在不在？”
    前臺小姐一聽有人直喚老板的名字，驚訝地抬頭：“顧總他不在。”蘇絨冷哼一聲：“騙鬼呢你！”因?yàn)樗姷筋櫅鲇鲝碾娞堇镒叱鰜怼?br/>     “顧涼喻！”蘇絨三兩步上前攔下顧涼喻。“蘇絨？”他覺得有些奇怪，蘇絨來找他？“你…王八蛋！”蘇絨氣得只說得出這一句。
    “你什么意思？”顧涼喻冷下臉來，別看他平時(shí)常笑，其實(shí)也是異常傲慢的一個(gè)人，如今有人當(dāng)著這么多員工的面對他破口大罵，讓自己面子往哪兒擱啊！
    “敢做還不敢認(rèn)了？！你怎么欺負(fù)小d的！”蘇絨壓著嗓子。“小d？”顧涼喻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一個(gè)叫小d的女伴。
    “哼，前腳犯事，后腳就忘了！”蘇絨更加惱火。“我不認(rèn)識什么小d。”顧涼喻抬腳要走，蘇絨攔著不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顧涼喻面露慍色。“道歉，賠償！”蘇絨簡單下了結(jié)論。“我不認(rèn)識你說的小d。”
    “你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了！”蘇絨輕蔑地看著他。“挺拗么，好。”顧涼喻怒極，一邊說一邊點(diǎn)頭，拿出手機(jī)撥通了號碼，沖著手機(jī)喊了一嗓子：“你快點(diǎn)過來。”
    “我管你在和誰吃飯，你女人跑來我這兒給我潑臟水呢，我冤不冤啊！”顧涼喻腦門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你給誰打電話呢！”蘇絨心里不安。“管得了你的人！”顧涼喻拉著她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坐下，也不理睬她，似乎真的生氣了。
    不到二十分鐘，蘇絨看到刑湛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jìn)大廳。蘇絨瞪著眼看向顧涼喻，他瞇著眼哼了一聲，起身向刑湛走去。蘇絨也不情不愿地跟上。
    “什么事？”刑湛看了眼蘇絨，問打頭的顧涼喻。“你問她！”顧涼喻似乎不想多開口，兩手插在褲袋里，大爺模樣地站在一邊。
    “蘇絨，怎么了？”刑湛蹙眉，剛剛不是把她送回學(xué)校了么。“顧涼喻他欺負(fù)小d！”蘇絨才不管他是誰，說得理直氣壯。
    刑湛眼神飄向顧涼喻，被他瞪了回來。“什么時(shí)候的事？”“就今天！”蘇絨從刑湛嚷。“不可能，顧涼喻今天飛了法國，剛回到公司。”刑湛搖頭，蘇絨愕然…難道是自己…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