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她的家亂
“人呢?!”刑湛每個房間每個房間地跑, 卻始終找不到蘇絨的。他掏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孟z瀾正睡得酣, 被刑湛一個電話叫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人?”“蘇絨呢?我讓你看著她的!”刑湛拔高了聲音。
蘇絨…孟z瀾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刑湛是和他商量過, 讓他留意著蘇絨,不過前天晚上蘇絨突然回老家去了。刑湛也說了他沒回來之前, 不要打電話給他,只要看住蘇絨就好了。
“她家里好像出了點問題, 前天晚上回家去了。”孟z瀾老實交代。“寧氏的事麻煩你了。”刑湛冷靜下來, 轉(zhuǎn)了語氣。
“不麻煩,你快點把蘇絨追到手就成。”孟z瀾笑起來,刑湛這脾氣發(fā)的好, 說明他重視蘇絨不是!
“我現(xiàn)在要去蘇絨老家。”刑湛揉著額角, 已經(jīng)二十四小時沒有睡覺了。“好。”孟z瀾爽快地答應(yīng)。
蘇絨每天上下班,日子平靜, 刑湛一直沒有來電話, 她每天對著手機(jī)齜牙咧嘴一陣,然后依舊該干嘛干嘛。
后母的電話來的很突然,蘇絨正在掙扎是吃剁椒魚頭,還是酸菜魚。她最近在試著做川菜,湘菜, 刑湛回來了一道一道地上,不喜歡吃辣?!…
“蘇絨,你爸爸中風(fēng)了, 你現(xiàn)在馬上回來。”帶著命令的口吻。蘇絨手里的小菜刀掉在木地板上,發(fā)出悶響。
“媽,你說爸爸他…中風(fēng)了?!”蘇絨心里害怕,聲音帶著顫,“怎么可能,爸爸才四十八歲,怎么會中風(fēng)了!”
后母的語氣很不耐煩:“問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回來?”“我馬上回去。”蘇絨撿起地上的刀,摘下圍裙,急急忙忙出了門。
家里也沒來得及回,打電話問后母父親所在的醫(yī)院,后母那里很吵,她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人好像并不在醫(yī)院里。
蘇絨趕到醫(yī)院病房,父親竟然一個人躺在床上,鼻子里還插著管子,房間里沒有別人,后母果然不在。
蘇絨心里的痛意和惱意一股勁地涌上來,父親都病成這樣了,后母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把父親一個人丟在醫(yī)院里?
蘇絨在床邊坐下,拿起父親粗糙的大手:“爸,我回來了,您怎么突然病倒了,別嚇毛毛。”說著說著哽咽起來。
掖好被角,蘇絨到找到醫(yī)生辦公室,想要問問父親的情況。主治醫(yī)生約莫三十歲,操著一口方言,連蘇絨都不太聽得懂,話也說得顛三倒四的。這家醫(yī)院的水平并不太好,蘇絨想要把父親轉(zhuǎn)到別的醫(yī)院。
回房陪著父親,打算明天去聯(lián)系別家醫(yī)院,有人敲門,推門進(jìn)來的…是姜涵。姜涵看到蘇絨似乎也是吃驚。兩人對望片刻,還是蘇絨先別開了眼。
“毛毛,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姜涵幾步上前,手本是想要伸向蘇絨的,卻在半途停下。“媽說爸爸中風(fēng)了,我也是剛剛回來。”蘇絨客氣地回答。
“毛毛,這家醫(yī)院不太好,還是給蘇叔叔轉(zhuǎn)一家醫(yī)院吧。”姜涵看著房間里簡陋的儀器,皺起了眉。
“恩,我也在想這事。”蘇絨點點頭。“我中一院有同學(xué),照顧著也方便。”姜涵詢問,中一院是他們這里最好的醫(yī)院,父親身體最重要,她也沒什么好拒絕的:“好。”
兩個人一時無語,姜涵半天才問了一句:“蘇絨,你吃過晚飯了嗎?”蘇絨老實地?fù)u頭,“不然你先去吃晚飯?”
蘇絨還是搖頭,現(xiàn)在父親身邊沒人,她怎么能走開呢。“我去給你買。”姜涵匆匆出了門,蘇絨叫住他的機(jī)會都沒有。
“你怎么回來了?”他不是應(yīng)該上班嗎,怎么跑回老家來了。“我媽找我回來有些事。”姜涵目光躲避,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毛毛,你…還和刑湛在一起?”姜涵問得掙扎,蘇絨點點頭,默不作聲。“他…對你好不好?”他握緊了拳頭。
“還好。”蘇絨滿滿地吐出兩個字,不溫不火。“毛毛,我們…”“我吃飽了。”像是逃避,蘇絨猛地放下飯盒,打斷了姜涵的話。姜涵被噎住,有些不甘,最后還是沒再開口。
“毛毛,你后母…最近和蘇叔叔出了點問題,你知不知道?”蘇絨她后母從小對她就不好,姜涵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而他不能和蘇絨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姜涵從來也不稱呼她為蘇阿姨。
“什么?”蘇絨詫異,她一點也不知道,父親也沒有告訴過她。“你后母好像遇到了她從前的戀人,這段時間一直在和蘇叔叔鬧離婚。”
蘇絨驚得從凳子上跳起來,鬧離婚?!“難道爸爸是被她氣得中風(fēng)!”蘇絨恍悟,似乎也解釋了為什么后母放任父親一個人在條件這么差的醫(yī)院里。
“她從前的戀人就是現(xiàn)在烏氏的老總烏兆,她和烏兆…還有個兒子。”蘇絨嚇得退了幾步,小腿撞到凳腳,卻全無痛意。
第二天大早,姜涵就聯(lián)系了中一院的車,給蘇父辦了轉(zhuǎn)院手續(xù),直接送去了中一院。蘇絨心情復(fù)雜,腦子有些跟不上現(xiàn)實,一直渾渾噩噩的走來后面,所有的手續(xù)幾乎都是姜涵弄好的,直到父親躺上了干凈的病床。
“毛毛,你的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會兒?”姜涵看著蘇絨面色泛白,有些擔(dān)心。“沒事,只是昨天沒睡好。”蘇絨當(dāng)然拒絕,心里還在惦記著后母的事。
到了下午,蘇絨果然接到了后母的電話:“你把你爸弄哪兒去了?別以為把人藏起來了,這婚就不用離了!”口氣很惡劣。
蘇絨心里堵著一口氣,冷冷冰冰地回答:“在中一院,你過來吧。”
再次看到后母的時候,蘇絨差點認(rèn)不出來,一身艷紅的皮草,脖子里手指上,總之珠光寶氣,完全一副富人太太的打扮。
后母看了看姜涵,有將目光定格在蘇絨臉上:“你爸爸怎么樣了?”假惺惺地而問了一句,隨意的坐下,連看也不看床上的蘇父一眼。
“我爸是不是被你氣得中風(fēng)的?!”蘇絨直接地問道,怒火中燒,就等著興師問罪。“誰讓他咬著不肯離婚的!”后母嗓門也大,說得理直氣壯。
蘇絨氣急,渾身發(fā)抖:“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當(dāng)時風(fēng)評那么差,我爸爸頂著壓力娶你,還給你弄好了工作,照顧你十幾年,現(xiàn)在你老情人回頭來找你了,你就要跟著他走!”
后母蹭地站起來,向蘇絨走過去,抬手就要打她,姜涵即時攔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
后母似乎也生了氣:“跟著你爸爸我窮了十幾年,就一窮鬼的命,憑什么讓我跟著他吃一輩子的苦?!”蘇絨沒想到后母喝了酒不講理,沒有喝酒卻更加不講理!
“你要離婚也得等到爸爸醒了,現(xiàn)在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蘇絨指著門口,她把爸爸害成這樣,還敢來耀武揚(yáng)威。
“我告訴你,你爸爸醒了第一時間就要通知我!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律師了。”蹬著她最喜歡的紅色高跟鞋,盛氣凌人。
“你放心,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放心你再陪在爸爸身邊,這婚你一定離得成,不過代價也不會小!”蘇絨威脅,后母似乎并不害怕,仰著下巴傲慢地離開。
姜涵聯(lián)系了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護(hù)工,他手腳利落,做事情也細(xì)致。“毛毛,我陪你出去吃點東西,這里有小李看著,沒問題的,有什么事他會及時通知我們的。”
蘇絨不想離開,姜涵幾乎是用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將她從位置上拖起來,“毛毛,你現(xiàn)在需要出去走走。”
帶著蘇絨去了他們曾經(jīng)最愛去的那家面店,蘇絨抬頭看著燈光下有些破舊的招牌,心里酸澀,真真是物是人非。
“喲,好久沒看到你們兩個了,都在外地上學(xué)吧?”老板娘和他們很熟悉,笑著打趣。“我們都工作了,很少有機(jī)會回來,這不是想念老板的手藝了嗎。”姜涵與她說笑,“一碗炸醬面,一碗筍干面。”
蘇絨從前最愛這里的炸醬面,現(xiàn)在卻食不知味。“是不是我家老頭子的手藝退步了,怎么不吃啊?”老板娘笑著問。
“小丫頭的爸爸這兩天生病,她是擔(dān)心呢。”姜涵親昵地抬頭拍拍蘇絨,示意她多吃點,老板娘笑起來:“你們兩個在一起都多久了,中學(xué)就看見天天黏糊在一起,打算好什么時候結(jié)婚沒有?”
兩人俱是一怔,還是姜涵反應(yīng)快:“我們還年輕,這事還早呢。”手抓上蘇絨的。老板娘看著兩人甜甜蜜蜜,羨慕得不行:“年輕真好啊,我家老頭子都不稀罕牽我的老手嘍。”正好老板從廚房走出來。
老板是一個憨厚的人,紅著臉沖他們點點頭。對老板娘望了一眼,不是戀人間的蜜意肆流,卻是老夫老妻才有的默契。
晚上姜涵送蘇絨回了醫(yī)院,就趕回家去。母親已經(jīng)催了很久都被他一個理由一個理由地搪塞過去。
蘇絨沒有想到次日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姜涵的母親趙阿姨,手里提著一個大水果籃子。“趙阿姨。”蘇絨訥訥地喚了一聲,她知道人家不待見她。
“毛毛啊,昨天和小涵在一起?”蘇絨心頭一跳,竟有些心虛,無奈地點頭。“你不是答應(yīng)過趙阿姨不再和小涵來往的嗎?”口氣嚴(yán)厲。
“姜涵只是幫了我,我沒有別的心思。”蘇絨低著頭,壓著委屈。“你們家的情況你也該清楚,越來越亂!”像是苛責(zé),“毛毛,小涵條件好,你喜歡也是正常的,但是你配不上他。”
“我有男朋友的!”蘇絨實在是忍不住。“哦,那最好,不過做情人和女朋友是不一樣的。”一語雙關(guān),蘇絨氣得咬著牙。
“我再說最后一次,不要再和小涵來往!”徒然變得尖銳的聲音劃過寂靜的病房。
“放心吧,你愿意,我也不會愿意。”門被推開,來人冷漠的聲音硬是壓住了姜母的氣勢,蘇絨詫異地轉(zhuǎn)頭,眼里打轉(zhuǎn)的淚花讓刑湛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