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四章 太易玄坤
    ,神煌 !
    室內(nèi)諸人也都是默默,幾乎所有人,都神情異樣的看著無決。或是眼含憐憫,或是幸災(zāi)樂禍。
    熄滅的兩盞魂燈,都是靈境級的強(qiáng)者。
    這二人,都乃是蒲山觀的支柱。如今死去,只怕那蒲山觀也是兇多吉少!
    下一刻,又都紛紛把目光移開。失去了宗門的支撐,這無決在穹境的勢力,也就徹底冰消瓦解。
    除了本人修為還算不錯,其余便什么都不是,再不能入他等之眼!
    那無決卻如野獸一般的喘息,目光赤紅。下一刻,竟是無比兇狠地瞪向了無墟。
    “我蒲山觀之亡,全因你無墟之過!明知那宗守,劍道無敵,我道門無人能當(dāng)其鋒銳,卻偏不加防范。那人八個時辰,滅二十四宗,穹境數(shù)十靈鏡,卻碌碌無為。你無墟還有臉,再據(jù)這宮主之位?”
    室內(nèi)諸人,都微微一怔,神情錯愕的再次看了過去。
    記憶中這個人,該不是這樣的性情——
    那無墟則蹙了蹙眉,依舊端坐在高處,毫不動容。
    “無墟曾有言,此戰(zhàn)之后,自會向穹境諸老請罪——”
    “請你個姥姥的罪!”
    話音未落,便被打斷。那無決的身影,也驟然暴起。
    “些許懲戒,對你不痛不癢,可能償那六萬弟子的性命?可能使二十四宗重建?我無決,便代今日覆亡諸宗,討一個公道!”
    渾身旋繞褐色光符,掌心之中,赫然聚起一個大印。一個閃爍,便已至那無墟身前。
    一掌印下,就如巨山之落!
    那無墟子眼眨也不眨,只隨意一指彈出。
    二人之見的空間,先是一陣膨脹,而后又是一陣急縮。
    最后猛地爆裂,無決的身影,立時崩飛數(shù)十丈外。
    無墟身旁,還坐著一位年老道人。此時也微微睜目,眼透無奈之意。探手一抓,氣芒爆裂中一只巨掌抓伸,在無決身上捏了捏,就使之動彈不得。
    無墟也沒去理會,大袖一拂。把那四處沖撞的罡風(fēng)余勁,全數(shù)壓制,不使其被壓制,而后又淡漠的看了那癱倒在地上的人影一眼。
    “拉下去!”
    立時有幾位值守弟子走入,將無決抬走,那無決卻兀自是大罵不絕。
    “無墟你這畜生,不配為我穹境之主!怎不去死?你那師尊,看錯了你——”
    只是此時室內(nèi)諸人,看無決的目光,卻都隱含佩服。
    這刺殺之舉看似莽撞,然而事后卻可解釋為氣怒攻心。
    宗滅人亡之事在前,事后穹境如不能重懲無墟,那么對他也只能輕輕放過。
    那二十四宗雖滅,可也有不少門人弟子殘存,更還有不少靈境仙境的長輩。
    無墟這一掌,可算是盡得其心。道靈穹境,依然可有其一席之地。
    那無決的怒吼聲,是越來越遠(yuǎn),而室內(nèi)也再次恢復(fù)寂靜。許久之后,才有聲音響起。
    “如今之計,只有請圣地靈府諸宗援手——”
    那說話的道人,才剛言至此。就覺一道道刀鋒般的視線,逼視了過來。
    “萬萬不可!此戰(zhàn)我穹境實力,十倍于乾天山。若是還要求助那幾個圣地靈府,豈不被人恥笑?”
    “那太靈宗,道凌宗,素來與我等貌合心離。若是欲趁機(jī)染指穹境,那我等又該如何?”
    “不如與乾天那位妖王,暫時談和休戰(zhàn)?”
    “這時談和,我穹境顏面何在?日后這穹境,還怎么號令道門?吾等也將成道門罪人!”
    “那么又該如何抵御?”
    議論紛紛,隨后諸人,都是若有所思。尤其是與無決情形差不多,宗門就在中央云陸東部的幾人,都是心有戚戚。
    “唯一之策,只能如宮主所言。諸宗合力,守御一處——”
    “雖是事后有些麻煩,卻總比亡宗的為好。”
    目光交錯間,諸人都是并不說話,無人有反對之意。
    此策定下,那么接下來,就是該如何分配了。
    門口那位青衫道人,這時卻忽又開口:“此是守御之法,也并非萬全,不知宮主可有誅殺這宗守之策?”
    無墟再次一挑眉,而后是神色坦然的微搖了搖頭。
    “三月之后,自見分曉。要想萬全,早誅此人,除非是有太易玄坤陣——”
    這室內(nèi)諸多道人,面色都是再次一變。
    無論是何種挪移乾坤的靈法,或者寶物,都需不少時間,更難遙空鎖定,準(zhǔn)確方位。
    唯獨這陣法不同,兩陣對應(yīng),只需靈石足夠,一次便可傳送數(shù)人甚至數(shù)十。
    這太易玄坤陣,是所有傳送陣中規(guī)模最小的一種,只需七階靈師就可催動。消耗的靈石,也不算多。
    不過使諸人為難的,卻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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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一時間,皇京城,風(fēng)華宮聽政閣。
    殷御此時,同樣是眼含異色的,看著手中的奏章。
    午時末,南行二千二百里,滅法山宗。三千弟子,無一幸存。隕落兩位靈境——
    未時初,至秀靈山,滅水明宗。劍斷此山,半刻之內(nèi),二千二百弟子所布萬水癸元大陣,被強(qiáng)行攻破——
    酉時二刻,滅濤山觀。酉時八刻,卻又東行三千里,滅慧云宗——
    許多消息,都已在白日里看過,卻無有這么詳盡。
    每一條消息,都有著詳細(xì)的死亡人數(shù),大概時間,甚至可推測出每一戰(zhàn),大致的過程。
    而越是往后看,就越是令人心驚。
    “此子,居然有如此能為?古之霸王,也不過如此——”
    把手中的奏折拋下,殷御的眼中,就透出了幾分莫測之意。
    雖是只能想想,卻也可知那宗守的高絕劍道——
    “如此說來,至今已是二十三宗?”
    “二十四宗!數(shù)刻之前,大約在戌時初,蒲山觀滅!”
    那高若微微躬身,語氣平靜:“此是道門之劫!”
    “道門之劫?也不過才六萬弟子隕命而已,哪里能算得上什么劫數(shù)?”
    殷御‘嘿’的一笑,言語里滿含冷意,又轉(zhuǎn)而又些好奇的問:“其余諸派也就罷了,那岫云等宗,都有仙境強(qiáng)者在外域。道靈穹境之內(nèi),也頗多仙境神境,怎不見插手?道門圣境高達(dá)十?dāng)?shù),敖坤一人,怎能制衡?這宗守,怎的就無顧忌?”
    高若卻微一苦笑,不知該如何答話才好。
    好在那殷御,旋即就若有所悟。
    “是了!他既然膽敢如此,那就必然有妥當(dāng)之策!即便沒有,蒼生道與天魔穹境,也會助他——”
    不再糾結(jié)此事,殷御又問:“那無墟的宮主之位,只怕是再坐不穩(wěn)。可曾向太靈等宗求援?”
    “未曾!”
    那高若搖了搖頭:“不過那道靈穹境,已有了對策。似乎要將諸宗人力,都聚于一處抵御。東面十幾個宗派,已經(jīng)在開始布太易玄坤陣。”
    殷御一笑,他也料到了這道靈穹境,絕不會求助太靈宗。
    那道門宗派,更畏太靈宗如虎,
    “先為不可勝待敵之可勝么?這無墟,倒是深知兵法!”
    高若卻略有些不屑:“他若通兵法,就早該如此!”
    “這卻非是無墟之過,若不是被逼到這絕境,那道門諸宗,如何肯應(yīng)承?”
    殷御說著,唇角處是意味深長的微挑:“再說這太易玄坤陣一布,日后可就再難撤去。這東部諸宗,遲早都要全落入道靈穹境掌控之中。此是以往那歷代穹境宮主,朝思暮想而又未成之事。不但諸宗抗拒,那太靈道凌,也是諸多干擾,每每功敗垂成。此事若能在他手中成了,只憑此功績,他那穹境宮主之位,就穩(wěn)如泰山!“
    高若怔了怔,仔細(xì)再想,竟真是如此,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如此說來,這無墟竟是有意為之——”
    若真是有意引導(dǎo),這無墟之智,就真可怖——
    “那倒未必!此戰(zhàn)之前,何人能想到宗守,能有那般無敵劍道?能有這雷霆手段?因勢利導(dǎo),化不利為有利,便可算是智者。”
    旋即那殷御就又不在意的一笑:“總之此戰(zhàn),那宗守多半是已經(jīng)輸定!他若知機(jī)退走還好,若不退,那就只能是身隕之局!此事我大商勿須插手,讓人看著便是——”
    稍一猶豫,再凝聲道:“盡量讓那賊子,活著返回乾天。”
    那‘賊子’二字中,是滿含著惱恨之意。
    高若則是心領(lǐng)神會的再一躬身。
    無論是道門,還是乾天,都是大商之?dāng)场?br/>
    道門勝,對大商而言,絕非好事。
    此戰(zhàn)若能兩敗俱傷,才是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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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劍如血,宗守靜靜的立在半空。
    腳下處,那劍氣凝聚,在那地面刻畫出一道道深達(dá)數(shù)尺的劍痕。
    從上空看,竟是兩行數(shù)字。
    “二十五,五萬六千四百二十二人——”
    字跡并不刻意修飾,卻依然如鐵畫銀鉤。每一筆,每一劃,都如一口寶劍,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銳氣。更隱隱將無盡的戾意殺念,隱藏其間!
    一目四望,四處都是血。將地面染紅,尸骸遍布,若仔細(xì)看。都可發(fā)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被一擊斃命,體內(nèi)無一絲多余的氣勁。
    宗守此時,卻是在靜靜看著手中的劍。一絲絲血色氣血,圍繞著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