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二章 麒麟王獸
,神煌 !
就在那無極道人的槍影,再次沖凌至十五丈前。整整六千四百紫麟焰槍騎,陸續(xù)奔騰而至的剎那。
那嘯日也忽然是身形低匐,神情威嚴的一聲低吼。四蹄之上,都燃起了火焰。
宗守一愕,而后就只見眼前,那數(shù)千玄焰金麟獸,連同無極道人的那只踏火紫金麟,此刻都是一陣驚慌失措,步伐混亂,發(fā)出一聲聲驚惶的嘶吼。
那本來整齊劃一,氣勢滔天的騎軍,瞬間就變得是混亂不堪。
本是連通一體,仿佛一人的意念氣勁,此時都崩散了開來。浩蕩的勢壓,全然不存。
宗守挑了挑眉,又片刻之后,就已了然于胸。
知曉這是嘯日純正麒麟之血威壓,才導致這等奇景。
不由是長聲一笑,震動四野。這紫麟焰槍騎縱橫世間,不可一世,可偏偏他這頭小土狗兒,是其克星。
在此孤身阻敵,本意是傾盡全力,拼著重傷,也要撐到血云騎到來之時。倒不曾意想,今日居然會有這樣的驚喜!
這頭火麒麟的血脈之純,只怕還在他意料之上!
毫不客氣,宗守手中的劍影,就驀地變幻,棄守轉(zhuǎn)攻。如龍般的劍光斜切,穿入無極的重重槍影之中。
把那口飛劍直接削斷,再猛地一挑。把這無極道人的整個身軀,都從踏火紫金麟上猛地挑起,半空中一揮兩斷!
劍光爆卷,無數(shù)的刃影往前覆蓋穿刺,籠罩數(shù)百丈方圓。
血肉紛飛,又是近百紫麟焰槍騎,咽喉碎斷。
此時的嘯日,也再一聲咆哮,震蕩百里。
這荒原大道之上,包括數(shù)千紫麟焰槍騎的備用騎獸在內(nèi),兩萬余玄焰金麟獸,都是紛紛身軀顫抖著,匍匐在地。哪怕是主人再怎么催打,也是不動分毫。
整支騎軍,氣勢全無,都是神情茫然的互相對視。
此時的無極,身軀雖斷,卻仍是未死。見得此景,卻是瞳孔微縮。目光死死的,看著宗守肩側(cè)的那只四足燃火的小狗兒。
“麒麟!”
而且是麒麟中,最高貴的王者!
能夠使兩萬玄焰金麟獸俯首稱臣,號令同族。哪怕是本身血脈再高再純,也是不可能之事!
麒麟食氣而生,只有常年吸食那人間或者獸中王者的氣息,才可真正成長為一族之王!
只是獸類相爭,麒麟本就乃萬獸王者之一,絕不可能相隨相伴。
而人間王者帝皇,麾下億萬子民,聚無數(shù)人心。王氣也絕難做到精純無瑕,被這些麒麟食氣而生排斥,就更不可能——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無極的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道靈穹境,還養(yǎng)著二十萬玄焰金麟獸!各宗各派,與麒麟有關(guān)的騎獸靈寵,不下百萬。
世間所有精獸,都受先祖上位血脈所制。
故此諸宗道兵,建成之前就已有考量。譬如蒼生道蒼生玄龍士所用的銀鱗踏風獸,就是諸種神獸之血混雜。騎獸的戰(zhàn)力稍弱,可當遭遇神獸威壓時,卻能不受太多影像。
太靈宗的的紫霄劍騎,所用那是紫翼蜥,上古巨蜥偽龍之后。幾乎已被龍族屠絕滅族,即便還有些許留存,也不足為患。
而他們道家,就是選用的玄焰金麟獸,則是各種麒麟血裔雜交而成。
是料準了世間,再不可能有麒麟王血出現(xiàn)。
在諸宗諸派的六階道兵中,也堪稱戰(zhàn)力最強。
可若是宗守,身擁此獸——
這是災劫,大災!
越想越是心驚,無極的雙眼,近乎是目眥欲裂!
宗守卻懶得理會此人,眺目望向了遠處。只見天際間,一抹血色正從天邊席卷而來。仔細再望,赫然是一支騎軍,數(shù)目接近五千。為首兩位,都是手提大戟,正是宗原尹陽二人。
好快!
宗守的心中微訝,又覺輕松。以一人之力,獨抗七千鐵騎,這沉重壓力,可非是說笑。
方才一劍失手,就有身隕之危。
這五千血云騎到來,才是真正塵埃落定。
再目視眼前,那數(shù)千已經(jīng)只能步行的紫麟焰槍騎,宗守是心中一動。
人是最不知足,他宗守看來也不例外。
原本是只打算全殲這只紫麟焰槍騎,此時卻在想著,如何將這些兩萬余頭玄焰金麟獸全數(shù)拿下。
有這群接近五階的騎獸,自己策劃的第二只可以比擬流六階道兵的騎軍,就可以著手組建了。
“弱水!”
隨著他一聲輕喚,一個少女的身影,憑空就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一直就站在此處,護衛(wèi)著宗守的身后,卻整整數(shù)千騎軍,都未能察覺。
“傳孤之令,全境之內(nèi)!凡道靈穹境轄下,所有道觀,盡數(shù)毀棄!所有修者,二階之上,全數(shù)斬殺!一言神像,可禁絕燒毀。半年之后,有言道家經(jīng)典者刑三年,修道者立斬無赦!此詔可通傳天下,孤與道靈穹境,今日之后,只能存一!”
旁邊的無極,胸中有如萬箭攢動,心內(nèi)滴血。也不知宗守這時候口述此詔,是否專為說給他聽,卻只覺是一顆心,沉至了谷底。
此詔一出,就真是不死不休。若再加上七千紫麟焰槍騎,在此全滅,道靈穹境的處境,將是數(shù)千載以來最惡劣之時。
雙拳猛地一攥,無極勉強恢復了些氣力。
“禁絕我道門,必要破山伐廟,屠戮我道家千萬弟子!君上就不覺太狠。此番之事,是我道靈穹境不對,可我道那些門下弟子何辜——”
宗守冷哂,他今日若是身死。那么在乾天山的妻子與族人,又當如何?
這世間,可有人能說他宗守一句不對?
隨后一揮,直接將這無極的頭顱,猛地斬下。
這天地,這世界,清凈了——
※※※※
檀香裊裊,一絲絲可使人安寧心神的透明白煙,彌漫著室內(nèi)。
只是這熏人煙香,卻不能使此處凝重的氣氛,有半分的緩解。
殷御是陰沉著臉,雙目失神的,看著對面門外。
雖值九月之初,這皇京城內(nèi)卻不知怎的,又是大雪紛飛。他此刻卻仍舊是沒有半分,欣賞這壯麗雪景的心思。
本是在潛龍山閉關(guān),卻半途被打擾中止。然后當回至養(yǎng)心殿,得知一應之事后,就是這般的情形。怔怔入神,看著門外,不知在想著什么。
雖是大雪,滿天陰霾。日月皆不可見,卻獨有一顆星辰,光輝穿透了那厚厚云層,顯在了夜空之中。
那是北斗之并搖光,三大兇星之一的破軍——
望了這室內(nèi)諸人眼里,卻是如此的刺目。
“也就是說那孔瑤的命格,非是牽累我大商,而是被我大商所牽連,才有命衰格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殷御才忽然出聲。
旁邊諸臣,都是神情默默。只有重玄,面色灰敗的答了一句:“正是!”
護持大商國運,本就是他的指責。修養(yǎng)半夜,他如今的傷勢,也總算是好了些,至少可以見人。
“此女上應搖光,卻命格隱晦。只有手持帥印,統(tǒng)百萬兵,才可與星辰響應?”
說到此處,殷御一聲失笑,卻絕無一絲笑意,反而是帶著自諷之意,寒意森森。
“此女不世名帥,將才中上,卻可統(tǒng)千軍萬馬。本是我大商庭柱之才,卻被孤親手推讓于他人之手?”
養(yǎng)心殿內(nèi)的眾人,都是面含苦色。重玄的神情,也更是難看,苦澀道:“是重玄無能,此女身上看走了眼——”
殷御卻微微搖頭,命格運數(shù)本就是難以真正料定之事。
盡信命,何以治國?
他本身就不是怎么相信這命數(shù)之說,之所以使這等樣的人才放走,說來說去,還是自己之故。
為君者不能識人用人,只因孔瑤數(shù)十戰(zhàn),將才始終只是中上,便心存輕視。
此時再回思其以往戰(zhàn)例,此女統(tǒng)轄諸軍,對大局的把握,竟都無不精準之至。
更令人驚奇的,卻是那宗守,小國妖王,竟有如此眼光。
早早布局謀劃,把人騙到了乾天。更干脆果斷,把數(shù)百萬大軍,盡皆托付。
幾個月前,他就已經(jīng)在后悔。只是此時此刻,卻是悔已莫及。
不過本來,他還是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這孔瑤的成長。也愿給此女,繼續(xù)統(tǒng)帥大軍的機會。
可是又到底因何緣故,錯失這未來大商的擎天之柱?
殷御的眸中,忽的是厲芒一閃。
對了,是孔家!
若非孔家全族,對那對父女日日逼迫。乾天遣使言嫁娶之事時,沒有那般的迫不及待。
或者他殷御,不會早早就草率決定。
重玄真人是國之重石,即便誤判,也有這緣故,自然是無有錯處的。他殷御也同樣無錯,那么錯的,就只有孔家。
這闔族之人,意圖叵測,結(jié)連楊家,本就該死!
“傳旨,司天監(jiān)正孔厲,今日行事散漫,多有妄語,貶為司天少——”
正這般說著,卻見內(nèi)侍少監(jiān)高若,正是手持著幾張信符,神情恍惚的走了進來。
殷御神情一動,抬眉問道:“東面可是有了消息,到底如何?”
高若猛地一醒,接著是神情凝肅的一拜:“據(jù)說是那宗守孔瑤以蜃鏡反光克敵,大敗夜魔諸軍,斬首百萬!血云騎分毫未損,二百萬將士,只死傷四成。”
殷御的手,立時微微一顫,而后聲音更沉凝了下來。
“孔厲貶為司天博士,孔玄喪師辱國,可擒拿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