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訣別
夜風涼涼的,吹動著眾人的衣角,明月已經移到西方,離天亮已經沒幾個時辰了,眾人看了看天色,不約而同地沒有提起回去休息的事情,都在珍惜著似乎已經很短暫的相聚時光。
眾人去意已決,惟有慕容紫英將留在瓊華之上,慕容紫英看了看眾人,轉身背對著,望著因為在山顛所以分外大的月亮,默默不語,孤高的身影一時顯得分外蕭索。
三個女子看著慕容紫英的樣子,各自轉頭不忍直視,只有云天河性子淳樸明快,察覺到了慕容紫英的黯然,湊上前拍了拍慕容紫英的肩膀,安慰道:“別這樣啦,我們又不是馬上就走,還得幫大哥找到第三樣寒器呢!”
慕容紫英側頭看到云天河勸慰的樣子,苦澀一笑,眉宇緊鎖,口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最后長嘆一聲,轉頭繼續(xù)看著明月。
云天河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最后也放棄了,退到一邊坐了下來,和眾人一起仰視著天空,五人一蛇各想著自己的心事,月暗西沉,不知不覺,東方出現(xiàn)了魚肚白,已是到天明了。
五人默默起身,互相看了看,也不再多言,一齊走出山門口御劍而起,往最后一件寒器的所在地巢湖飛行而去。
巢湖岸邊,一個渾身濕透的漁民正躺在岸邊昏迷不醒,看起來似乎是溺水了,一個身背著斗笠的漁民正在一旁照看著他。
“醒醒!你醒醒啊!”漁民焦急地搖晃著溺水漁民的身體。
“這是怎么一回事?”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從漁民身后傳來。
聲音突然傳來,漁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頓時雙眼直驚呼道:“哇!仙女?!”
“什么仙女”韓菱紗好笑道,“你快告訴我們,這個人是不是溺水了?”
“他、他這不是溺水,是被湖里的水妖害了!”漁民定了定神,指著湖中,面帶恐懼之色。
“哼,無憑無據(jù)之下,便作此定論,動輒便將各種過錯推到妖的身上”聽了漁民的話,不知不覺間,青蛇心中怒氣暗生。
“水妖?現(xiàn)在何處?!”慕容紫英聞言,面色一沉。
“這、我也不知道啊”聽慕容紫英詢問,漁民為難道,“以前我們在湖里打漁,從來都是太太平平,這段日子卻總有人失蹤,沒過幾日就被現(xiàn)昏倒在岸邊肯定是被水妖害的”
慕容紫英看著湖水,不禁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柳夢璃見那溺水漁民依然昏迷不醒,走上前輕揮纖手,一縷香撒了出去,那溺水男子的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
“唔妖怪”那男子神智未清,嘴里還在含糊念叨著什么。
“他醒了!”那漁民不可思議的望著柳夢璃,“你們、你們真的是仙人?!”
慕容紫英見那男子醒了,上前問道:“請問,你可記得是如何遇見妖怪的?”
“我我記不太清了”那男子揉了揉腦袋,面現(xiàn)困惑之色,“我把船劃到百翎洲邊上,就被大漩渦卷了進去船沒了水下好像有很多長相嚇人的妖怪后來后來我就醒了”
“我只聽過巢湖的百翎洲上住著奇怪的大鳥,倒不知這里的水下有妖怪”韓菱紗思忖著,突然眼眸一亮,“難道和那個遺跡有關?”
“什么遺跡?”慕容紫英疑問道。
“據(jù)說巢湖邊曾有一個小國,因為觸怒了神明,被罰整個國家都沉入湖底,不過那是很久以前、殷商時候的事,也不知真假”算得上是見多識廣,韓菱紗娓娓道來,“這一類的古跡,要是年月久了,風水生變,最容易成為精怪盤踞的地方”
“殷商時期,那個時候好象是”青蛇陷入了沉思中。
“不管真假,我們都要過去一探!若真有妖物盤踞在此作亂,實為一大禍害!”慕容紫英決然道。
“正義凜然啊,好威風,好殺氣慕容小子,這么快就忘記妲己給你的教訓了嗎?”青蛇心中暗暗冷笑,“也不動動腦子,若果真是我妖族所為,那個漁民又豈能留得性命?若你今日再不明是非,少不得我要親自給你點苦頭”
問完了話,五人決定前往查看,此地普通人眾多,為免驚世駭俗,不宜使用御劍之術,便向漁民借用了一艘漁船,漁民感激五人的幫助,推辭不受五人的錢,飛奔而回要將喜訊告訴其他人。
劃船過湖,五人來到了湖另一邊的百翎洲,看著眼前充滿大大小小漩渦的湖面,五人起了呆。
“那個人說的大漩渦,就是這里吧?”韓菱紗打破了沉寂。
“我們就這樣等著,妖怪會不會自己上來?”云天河傻傻道。
“誰知道,總不能直接跳下去吧”韓菱紗一聳肩,雙手一攤。
“在猶豫嗎?就算夙瑤有過命令,只是區(qū)區(qū)遁水之術,難道還能算什么瓊華秘技?有什么好猶豫的”青蛇覷見慕容紫英遲疑的神色,心中嘲笑。
“這下面居住著很多的妖族,不乏年齡較長的妖,恐怕我的身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思緒至此,青蛇緩緩望向了柳夢璃,心情變得很沉重。
“看來,到此為止了吧,是該分別的時候了”
“青兒,在看什么啊青兒?”柳夢璃感覺到青蛇在看自己,嫣然微笑著回視肩頭,看到了青蛇的雙眼,突然現(xiàn)不對,笑顏頓時僵住了。
那紅寶石般的雙眸靜靜地望著自己,目光清澈如水,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一絲留戀不舍,一絲愧疚歉意,一絲傾心祝福,這些分明都能從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
“青兒!“柳夢璃呆了一呆,猛然間,什么都明白了,大叫一聲,瘋一般抬手抓向自己的肩頭。
可是現(xiàn)在已經為時過晚,青蛇縱身一躍,離開了曾經給自己帶來諸多溫暖的香肩,向著湖中落了下去。
在空中,青蛇還在望著柳夢璃,柳夢璃也看著青蛇,四目相對,糾纏難分,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定格了。
“珍重”
“為什么?”
“撲通”一聲水響,青蛇已經落到了湖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青兒――”柳夢璃珠淚奪眶而出,一縱身,竟欲往湖心跳去,幸得韓菱紗眼疾手快,被一把抱住了,看著青蛇消失的地方,如杜鵑泣血,柳夢璃凄然長呼,“青兒,你騙我――”
聲音回蕩在湖面上,裊裊不息,微風吹來,拂動著湖邊的柳枝,暗綠色的湖水,深不見底,哪里還能看到青蛇的身影?
“青兒”柳夢璃跪坐在了岸邊,垂下了頭,青絲覆面看不清表情,珠淚卻點點滴下,打碎了湖面的上的美麗倒影,“回來啊,為什么要離開我?我做錯了什么?”
少女跪坐在湖邊垂淚,云天河等人不知其因,不知該如何安慰,見夢璃這般傷心,都默默地立在夢璃身后。
“為什么,為什么”
喃喃自語中,柳夢璃回憶起和青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靜靜地聽自己彈曲的青兒,自己不開心時安慰自己的青兒,陪自己開懷玩樂的青兒,神農洞中,面對致命一擊毅然擋在前面的青兒最后,思緒定格在目光中帶著一絲決然,落向湖中的青兒,回想著那帶著歉意的目光,柳夢璃好象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青兒,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離開,我做錯了什么?――”凄婉的聲音再次回響在湖面之上。
執(zhí)手聽音裙流香,弦斷魂銷,芳心何傷?
笑靨花落明眸動,殘夢驚醒,因何彷徨?
前塵知己今何去,浮云無言,思緒欲狂。
風翩柳絮月容黯,香肩微寒,葉落凄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