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入宮
漆紅色的宮門,在金色的眼光下越顯得莊重威嚴(yán),抬眼可見的是宮門之內(nèi)在日照下閃爍的琉璃瓦片。
年瑩喜在芊芊與碧荷的攙扶下,緩緩走出馬車,四目而望之下,不免心生出了些許的壓抑之感。
“小姐,可是馬車坐的久了不舒服?”紫蝶見年瑩喜的臉色不好,難免有些擔(dān)心。
年瑩喜搖了搖頭,看著從另一輛馬車下來,正吩咐宮門打開大門的于文澤與桂祿海,像是呢嘆的輕生開口,“都說歷代皇宮美人多驕,可誰又曾明白,這一座牢城里,到底是關(guān)住了多少向往自由的靈魂?”
本就被這森嚴(yán)氣息感染的有些壓抑的紫蝶,如此一聽,也是頗生傾訴,“小姐想說這是一種自由與權(quán)貴的交易么?”
年瑩喜笑容里蘊著一絲苦味,“想要得到什么,勢必就要放棄一些什么,莫要說是皇宮如此,這個天下又何嘗不是如此?”
紫蝶從沒想過,一向辦事利落的年瑩喜竟然能說出這么深的感悟,心生驚訝與敬佩的同時,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接下去。
年瑩喜說的沒錯,人生處處逢交易,這是這個世道不可避免的規(guī)律。
聽著氣氛越來越沉,碧荷機(jī)靈的笑了起來,一把握住了年瑩喜有些冰涼的手指,“小姐怎得這般的多愁善感?有咱們一起幫著小姐撐著呢,天塌下來又怎么樣?”
一直喜于多愁善感的芊芊也跟著附和,“就是,小姐可莫還沒進(jìn)宮呢,就如此的嚇咱們。”
年瑩喜被這群丫頭攪合的很是無奈,回眼從她們青澀的面龐上一一掃過,最后竟是也跟著笑了起來,“倒是我的不是,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愁善感了。”
六子聽了這話,撓了撓腦袋不贊同的道,“小姐可別說這話,您可是咱們的主心骨,別說您多愁善感讓咱們跟著沉悶,就是您打個噴嚏,咱們都要跟著抖幾抖啊!”
“馬屁精!”碧荷不屑的白了六子一眼,“在你的眼里,小姐是不是就算吐在地上的一口吐沫,你還要說是香的呢!”
“那是。”六子認(rèn)真的點頭,“在我眼里,小姐就是天,小姐要說土豆不是地上長的,那就一定樹上結(jié)的!”
‘噗嗤——!’碧荷幾人被六子的話給逗笑了。
年瑩喜看著這群外表青澀,內(nèi)心正在不斷長大的大孩子們,會心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轉(zhuǎn)回目光的時候,緊閉的城門已經(jīng)打開,桂祿海朝著她的方向跑了過來,在他的身后,是四個抬著玉攆的小太監(jiān)。
“皇后娘娘,進(jìn)宮之后便不能再坐馬車了,奴才已經(jīng)派人安排了玉攆,還請皇后娘娘包涵。”其實在這玉攆之后,還有一頂四人抬起的轎子,暫時安置在角落里,桂祿海這兩手準(zhǔn)備防的是年瑩喜用玉攆做借口,再給自己出難題不進(jìn)宮。
年瑩喜從來不是什么矯情的人,垂眼掃到桂祿海擔(dān)憂的目光,噙著笑容很是配合的邁步坐上了玉攆,“桂公公可是在多心什么?”
桂祿海剛要退走的腳步停了一下,對于她的問話只是一吸氣的功夫,便反應(yīng)過來的賠笑,“皇后娘娘嚴(yán)重了,奴才只是擔(dān)心皇后娘娘會坐不慣玉攆罷了。”
不愧是宮里的老頭條,反應(yīng)就是快啊!年瑩喜不在多說什么的靠在了玉攆上,任由桂祿海吩咐其余的小太監(jiān)將玉攆抬起,緩緩的走向?qū)m門。
碧荷等人收起了剛剛的笑臉,一個個緊跟在玉攆的兩側(cè),慢慢的隨著玉攆的速度走著。
眼快就快要到宮門的時候,桂祿海一改剛才的貓腰之態(tài),忽而起身仰頭,對著空曠的宮道大喊了一聲,“新后進(jìn)宮——!”
伴隨著桂祿海的尖細(xì)嗓音,守在宮門口的守衛(wèi)整齊的跪在了地上,他們雖然心里好奇這位新皇后究竟是何許人也,不過任玉攆緩慢的經(jīng)過他們的身邊,他們之中卻無人敢斗膽抬頭詢望年瑩喜的長相。
在宮中,主子的長相豈能是他們能窺視的?被主子發(fā)現(xiàn)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年瑩喜坐在玉攆上,看似不經(jīng)心的漫目,其實內(nèi)心卻已響起了警鐘,眼前這長不見頭的宮道像是一種無形的宣判,而這所判定的,便是她這今后幾年之中的水深火熱。
宣國皇宮,蓉禧宮。
果香繡闞,鳥語啼鳴。
蓉禧宮院子拐角處的涼亭里,躺著散懶而醉人的禧妃,身后宮女手中的兩柄搖扇勾帶輕風(fēng),吹佛在她松散的發(fā)絲上,無不是嫵媚的寫照。
“禧妃娘娘,禧妃娘娘——!”一聲從院子口處傳來的急呼聲,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安靜。
躺在石凳上的禧妃擰著細(xì)秀的眉頭,稍稍支起了身子,看著從外面跑進(jìn)來的李全福,張唇一呵,“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驚擾了本宮的休息,小心你的狗命!”
跑進(jìn)來的李全福喘著粗氣,跪在了地上,“禧妃娘娘說的是,奴才該死。”
“本宮要想治你的罪,你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禧妃見他滿頭的大汗,心知他應(yīng)該是有事前來,倒也不再責(zé)怪,“說吧,什么事讓你這么慌慌張張的。”
李全福覺著禧妃今兒的脾氣不順,不敢打馬虎眼,“禧妃娘娘,剛才宮門傳來了號角聲,想必是新后入宮了。”
“呵呵……不過就是多一個女人進(jìn)宮罷了,值得你這般的驚慌?”禧妃輕蔑的勾銷,眉眼之間盡是譏嘲的不屑。
她現(xiàn)在手中有著關(guān)于年瑩喜生死的殺手锏,自然是不怕年瑩喜進(jìn)宮,說白了,她現(xiàn)在倒是反而希望年瑩喜進(jìn)宮的動靜能夠大點,再大點,因為她有足夠的把握,讓年瑩喜進(jìn)宮時的動靜越大,死的時候就越慘。
李全福雖然不知道禧妃是因為什么從對新皇后的妒恨,到了現(xiàn)在的漫不經(jīng)心,不過他現(xiàn)在可是沒心情去打探,因為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另外的一個消息上。
“禧妃娘娘。”李全福說著,朝著四下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低了些聲音,“剛剛奴才聽說,司南王爺派人進(jìn)宮像皇上告假,說是司南王妃得了失心瘋。”
禧妃如此一聽,不禁也跟著正色了起來,“這消息來得可準(zhǔn)確?”
李全福點了點頭,“進(jìn)宮傳話的是司南王府的老管家,不過皇上因在御書房避不見任何人,所以一直被攔在門外,就剛剛奴才回來的功夫,正巧碰見這老管家與看門伺候的小太監(jiān)說了此事。”
“竟然有此事?”禧妃見李全福說的有鼻子有眼,倒是也相信了,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憂愁,反倒是聽后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她雖然當(dāng)初是與于淑蘭聯(lián)手給年瑩喜下藥,不過這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存在著一絲危險,她正愁怎么能讓于淑蘭永遠(yuǎn)的對此事閉口不提,現(xiàn)在卻是聽見了于淑蘭失心瘋的消息。
她當(dāng)然不管這于淑蘭是因何為瘋,因為于淑蘭只要是瘋了,自己與于淑蘭的勾當(dāng)便一筆勾銷了,她便也舒心了。
心情好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禧妃起身看了看天上已經(jīng)慢慢下滑的日頭,懶懶的吩咐,“去叫幾個丫鬟來給本宮梳洗一番,今兒晚上本宮要盛裝出席。”
“可是娘娘。”李全福猶豫了半晌,吭哧的開了口,“今兒晚上是給新后洗塵,咱們要是將這新皇后給比下去了,難免會讓皇上不悅啊!”
“你懂什么!”禧妃怒瞪著起身,“人比人才能比死人,從古至今哪個男人何來的專一而說?自然是誰最漂亮就喜歡誰,又怎么會因為比美而動怒?”
李全福一聽,倒也是覺得禧妃說的在理兒,“禧妃娘娘果然是才貌雙全,讓奴才佩服。”
“少在這里挑好聽的說。”禧妃佯怒,忽然彎腰至李全福的耳邊,小聲又道,“一會你派人去給本宮打聽打聽,今兒晚上皇后穿什么,記得仔細(xì)點,然后回來告訴本宮。”
李全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退出了涼亭。
看著李全福遠(yuǎn)去的身影,禧妃心有躇定的露了陰狠的笑容,每個女人進(jìn)宮之前,都會在皇上喜新厭舊之中,得寵一段時間,這是人之常情,也是皇上的性子。
不過今兒對于這個嘉囍皇后,自己便就要她打破這個人之常情,讓她甚至是連這個喜新厭舊的過程都沒有,便被皇上無情的打入進(jìn)冷宮,永世不得翻身!
當(dāng)然,其中還包括著‘以儆效尤’四個字。
因為她要用年瑩喜的悲慘下場給其他院子的妃嬪提個醒,跟她較勁,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宣國皇宮,御書房。
‘叩叩叩——!’輕輕敲動房門的聲響,打破了御書房一天的寧靜。
看了一天奏折的宣逸寧放下手中的奏折,疲憊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伸手捏著自己的眉心,輕嘆了一聲,“何事?”
守在門口也是一整天的小太監(jiān)抖了抖聲音,聲音大小適當(dāng)?shù)幕刂胺A告皇上,剛剛桂公公派人過來傳話,說是新后已經(jīng)進(jìn)宮,現(xiàn)在正在去鳳棲宮的路上。”
睜開充斥著淡淡血絲的雙眸,宣逸寧朝著窗外望去,這一望之下,他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日頭西下,想著剛剛門口太監(jiān)的通報,簡短的回了聲,“知道了。”說完,他便繼續(xù)直起身子,翻手拿起了才剛?cè)酉碌淖嗾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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