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銘瑄牌
碧荷早在以前就見到過宣月淮去司南王府上做客,不過她總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并沒有靠近過,如今這么近距離見到宣月淮的真容還是第一次,而且宣月淮又是抱著年瑩喜進(jìn)門的,現(xiàn)在又聽芊芊這么一說,不禁羨慕的一片向往,“真沒想到一向似清風(fēng)一樣灑脫的平湖王爺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小姐真是好福氣啊!”
還沒有完全將心事放下的紫蝶聽罷,除了抿唇一笑之外,并不多言,她并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讓年瑩喜聽出什么倪端來。
本來她就是打算將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的,如果要是給年瑩喜發(fā)現(xiàn)的話,她擔(dān)心事情會超出她想象的復(fù)雜。
不過就算她不說話,年瑩喜眉眼的余光之中,還是將她酸澀的表情盡收眼底,抬眼之際,年瑩喜對著芊芊與碧荷擰了下眉頭,“休要胡說,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也能讓你們拿出來說道說道,還不都去給我睡覺去,明兒誰起晚了小心我將她留下來!”
碧荷與芊芊被呵的縮了下脖子,心知肚明年瑩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均不敢再多說什么的召喚著紫蝶一起去睡覺。
年瑩喜看著紫蝶略顯得沉重的背影,想要開口叫她留下,可張了幾下嘴,仍舊是無聲的看著她與芊芊和碧荷走出了屋子。
自己并不是宣月淮的什么人,又怎么有權(quán)利去打理與自己本就無關(guān)的事情?也許這事她要是不說的話,估計紫蝶還會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辦,可一旦她要是插手了,紫蝶恐怕會多心或者干脆再不會多看宣月淮一眼,畢竟紫蝶的自尊心是那樣的強(qiáng)。
更何況緣分是天定的,但并不是人為不可破的,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抉擇與情結(jié),她又何必多事的幫著人家決定什么?
司南王府,淑蘭院。
冰冷的地面從著后背直直的傳遍四肢,使得地上的于淑蘭從濕涼之中緩緩恢復(fù)了意識。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眼中從呆滯無神慢慢轉(zhuǎn)換為了余驚之后的驚恐,昨晚的一切經(jīng)歷就好像是一場真實的噩夢一般,讓她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躺在地上的她側(cè)眼瞧了瞧外面已經(jīng)逐漸明亮的天色,深深的松了口氣,支起疲憊酸脹身子的同時,她暗自慶幸著,無論昨晚的事情到底是鬼魂作祟還是噩夢發(fā)作,她都已經(jīng)安全了。
扶著墻面慢慢的站起身子,于淑蘭正想給自己倒一杯茶水,卻忽然再次的呆滯住了雙眸,眨眼的功夫,她不敢置信的四下晃動著腦袋,想要找尋屋子里她熟悉的角落,可讓她再次陷入谷底的是,面前的屋子確實是她的屋子沒錯,但此時此刻,這間曾經(jīng)讓她富麗堂皇引以為豪的屋子里,此時掛滿了滿從房梁上垂下的白綾。
那條條白里透青的白綾,順著從窗子外吹進(jìn)屋子里的微風(fēng)輕輕擺動著,看在于淑蘭的眼里,無不成了她心底最為恐懼的催命符。
“啊——!”一聲從心底最深處發(fā)出的尖叫聲,傳出了淑蘭苑,直穿進(jìn)云層之中,徹底回想在了司南王府之中。
司南王府,辰苑。
油盡燈枯,晨光綢白。
一夜未眠的宣雨辰雙眼是赤血一樣的紅,他腦子里不斷的回想著昨夜暗衛(wèi)回來時的話語,一顆早已被捧在高處的心,狠狠的砸在了萬丈深淵之中。
暗衛(wèi)是他從小培養(yǎng)出來的,所以對于暗衛(wèi)的話,他深信不疑,也正是這樣,他便更加窩火的無處發(fā)泄,因為那暗衛(wèi)告訴他,昨晚在年瑩喜的院子里居然看見了宣月淮的身影,而且年瑩喜衣冠不整媚態(tài)百出,儼然是一副正在與宣月淮尋歡作樂的樣子。
他不知道年瑩喜與宣月淮到底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只是他實在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的女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的與另一名男子有染,這讓他的心里出現(xiàn)了極其的不平衡與難堪,要不是礙于今兒個年瑩喜就要進(jìn)宮,他一定會親自去將她抓回到自己的面前。
不過既然昨兒晚上并沒有將年瑩喜帶過來,他便不能再輕舉妄動,只能等著冊封立后的時候再找機(jī)會接近她了。
“王爺……”
門外的一聲帶著哭腔的喊叫,使得屋內(nèi)的宣雨辰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思緒,他不耐煩的起身開門,卻見是齊嬤嬤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一大清早的就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宣雨辰看著趴在地上的齊嬤嬤,擰眉怒喝,于淑蘭的人當(dāng)真是越發(fā)的越?jīng)]個規(guī)矩了。
齊嬤嬤此時早已淚眼模糊心中焦急一片,哪里還顧忌得上宣雨辰的語氣,見宣雨辰開了門,趕緊蹭著身子握住了他的腳踝,哭喊道,“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王妃她瘋了……”
“什么!”宣雨辰擰眉呆愣了半晌,似乎在肯定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齊嬤嬤說錯了。
齊嬤嬤見宣雨辰未動腳步,以為是宣雨辰不想搭理此事,不禁又哭著開口,“王爺,您與王妃好歹夫妻一場啊!現(xiàn)在只有您能救王妃了!”
如此一聽之下,宣雨辰確定自己沒再聽錯,不由得直接邁出了門檻,朝著淑蘭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宣國皇宮,養(yǎng)心殿。
伴隨著棲息在附近鳥兒的第一聲鳴叫,養(yǎng)心殿門前碩大的院子里,是習(xí)慣早起的桂祿海,帶著幾名小太監(jiān)與端著洗漱用具的宮女們,整齊的排成一排等候在緊閉大門的門口。
今兒是迎接新皇后進(jìn)宮的日子,雖然老祖宗立下過規(guī)矩,說是新皇后進(jìn)宮第一日可不用上朝,不過桂祿海依舊準(zhǔn)時的帶著伺候的人早早的趕了過來,很是怕皇上會起身的時候看不見伺候的人而動怒。
這是他做奴才的機(jī)敏,也是他當(dāng)奴才的本分。
寅時剛過,養(yǎng)心殿里便傳出了一道低沉又帶著一些沙啞的聲音,“桂祿海,進(jìn)來吧。”
門外的桂祿海聽著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伸手推開足有兩人多高的雙開合頁房門,一邊邁步其中,一邊暗自松了口氣,還好他一早就在這里候著了,不然若是皇上這一聲喊出得不到回應(yīng),恐怕自己被削職都是輕的。
隨著桂祿海的進(jìn)門,其他的宮女太監(jiān)也都跟隨在他的腳步之后,輕輕的走進(jìn)了養(yǎng)心殿的前廳之中,恭敬而無聲的等待著一會為帝王梳洗。
桂祿海獨自一人貓著腰身步入里屋,跨過堂口處的拱門,伸手輕慢的掀起了散落在地面上的明黃床幔。
床上,宣逸寧已經(jīng)靠床坐起,飽滿的額頭透著瑩潤的光潔,一雙沉不見底的眸子是懾人的清明,要不是那垂落在雙肩的烏黑的密發(fā)預(yù)示著他此刻睡醒后的慵懶,根本讓人無法相信,他是才剛剛睡醒不到一刻。
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睜眼便是一片清透的桂祿海不多言語,掛好了兩邊的床幔之后,動作麻利的伺候著宣逸寧起身穿衣。
“今兒個難得不用上朝,皇上為何不多歇息一會?”桂祿海手指靈活的系宣逸寧從腰間到脖頸的盤繞紐扣,沒話找話的想要打破這屋子里的寧靜。
雙手平伸的宣逸寧微微揚起脖頸,一直到桂祿海系完了最后一顆紐扣,才施施然道,“邊關(guān)附近的幾處小國最近愈發(fā)不得安靜,上奏的折子堆成了山,朕又何來的多眠?”
桂祿海就是宣逸寧身后的一個影子,自然是知道最近邊關(guān)有暴動的可能,如今見宣逸寧為此事愁眉不展,眉眼一轉(zhuǎn),不禁笑著道,“邊關(guān)再折騰能折騰出幾個花樣,也許這新皇后一來啊,光是這好兆頭就能將他們的躁動給撫平了,沖喜沖喜,沖的還不就是個不喜?”
“油嘴滑舌。”宣逸寧嗤笑的垂下手臂,邁步走出里屋,“嘉囍皇后今兒入宮,宮里的事情都準(zhǔn)備的如何了?”
守在前廳的幾個小太監(jiān)見宣逸寧走了出來。趕緊招呼宮女們上前伺候洗漱。
桂祿海跟在他的身后,恭敬點頭,“回皇上的話,嘉囍皇后的鳳棲宮,奴才一早便派人收拾出來了,為嘉囍皇后點教禮儀的嬤嬤也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暮蛑耍渌鲗m的妃嬪會在今日申時抵達(dá)宴合殿,一起參加迎接加囍皇后的家宴。”
“倒是麻利。”吐掉口中用薄荷葉泡制的淡鹽漱口水,宣逸寧將手中的純金打造的金蠱放在由宮女托舉的托盤之中,“一會你去派人取來一塊銘瑄牌來,直接帶出宮去,若是嘉囍皇后不肯乖乖上馬車,就將那玉牌給她。”
桂祿海一愣,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宣逸寧說錯了的勸著,“皇上,這銘瑄牌歷來只有位居功高的大臣才能得此殊榮,而且就算是賞賜,奴才也從來沒聽說過在新皇后未進(jìn)宮門之時,便有如此貴重的獎賞啊!”
桂祿海與宣逸寧口中的銘瑄牌是第一任宣國皇帝為了答謝曾經(jīng)那些幫他打江山時,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大臣所創(chuàng)。
擁有此玉牌的大臣,不但可以見到君王不下跪,更是可以在自己犯下重錯的時候,用這銘瑄牌擋掉一次的死罪。
后來這銘瑄牌便被一任一任的宣國皇帝所保留,不過雖然這個賞賜有所保留,但從第一任宣帝之后,便再無人得到過這種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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