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偏執(zhí)
這表情像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怎么說?”</br>
“答應(yīng)。”</br>
“你干嘛答應(yīng)!”比她紅的明星都已經(jīng)關(guān)注了事件,我不差她那點關(guān)注度:“她搞不好是要破壞的!”</br>
他點頭說:“她要求跟我們一起去山區(qū)。”</br>
“她去山區(qū)?”</br>
“嗯。”</br>
“那她能打嗎?”</br>
“她沒練過。”</br>
“那她去了做什么?長得那么漂亮更容易出風險,那種地方的男人看見女人都走不動路。”</br>
他點頭,神色有些詭異:“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br>
我沒聽懂。</br>
“首先,她有嚴重嫌疑。”</br>
“嗯。”</br>
他大概并不想把話直接說出來,態(tài)度遮遮掩掩:“其次,我們不能用重刑。”</br>
“對。”</br>
“而且,是她自己提出要求,盛先生并不同意。”</br>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那種地方能讓她交代?”</br>
“她和我一起長大,對費家非常了解,明白我們不會跟蘇先生產(chǎn)生沖突,這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千的事。她清楚,即便我殺她,費家也不會好過。”他回避了我的目光,臉上寫滿無奈無奈,看得出,他跟盛萌萌畢竟相熟已久,兩小無猜也并非沒有快樂,只是這次關(guān)乎我們的女兒,里外畢竟不同:“但那里不同,那種地方的人不會讓她死,但會折磨。而只要我們不說,蘇先生輕易找不到。”</br>
我想支持這個提議,又擔心是自己搞錯:“你也覺得是她?”</br>
他點頭。</br>
“沒有證據(jù),你為什么會覺得是她?”他不是理性做事嗎?</br>
“你還記得我從前告訴過你,我認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嗎?”</br>
“記得。”當時他描述了很多,但重點是她并不聰明,也不機靈。</br>
“其實盛萌萌以前總讓我覺得她非常像……李太太。”他不肯說那是他生母:“你知道李太太是什么樣的人嗎?”</br>
“我不太了解,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不壞。”那天李太太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見到我有些驚訝并尷尬,但我媽媽一直說她為人不錯。李虞他們也解釋過。</br>
“她很善良,不喜歡爭論,總是戰(zhàn)中立。她也不精明,鯉魚總能騙到她。沒有害人之心,雖然她是我的長輩,但我還是覺得她比較單純。”他說到這情緒有些難堪:“雖然我不喜歡跟她聊天,因為她啰嗦而且不著重點。”</br>
李太太還沒醒,我想起他之前的眼淚,不由傾身過去,抱住了他的頭。</br>
“她知道我不喜歡她,但也從不逼我,也不指責我,不要求我,只是對我很好。”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我爸爸說,她年輕時也會教訓,也挺固執(zhí),但遠不到強迫,她是個不肯提要求的人。”</br>
我松了手,問:“你爸爸也認為是盛萌萌?”</br>
“他只說有嫌疑。”他望著我,說:“我之前一直以為也許那天的事是源于失誤,也一直在找真正讓她懷孕的人。可她推倒李太太的那天,突然讓我覺得……或許我們都不了解她。”</br>
要顛覆從小就建立的認知是非常艱難的事,何況是大家都這么認為。</br>
“我最近總在想小時候的事。她比我大一點,但大家都說她身體弱,但她那時聰明伶俐,所有長輩都覺得她可愛。鯉魚他們都很怕我爸爸,但她不,她很小就會討好他。我爸爸也很疼她,常常說他很想要個這樣的女兒。直到今天她來家里,也給我爸爸帶了禮物,坐到他身邊試著跟他聊天。即便我爸爸沒有反應(yīng),但她并不氣餒,主動提出想要幫咱們的忙。”他說著靠到椅背上,表情非常難過:“她來之前我正在我爸爸聊李太太,他說她很蠢,不會討好別人,尤其害怕別人板著臉。我突然明白也許她們并不是一類人,我以為她傻,她不懂察言觀色,她不夠機靈,可是……她的生活中從未需要過這些,所有人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開始喜歡她。如果她沒有堅持要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討厭她。”</br>
是啊,她長得那么美。作為一個長得也還不錯的女人,我太明白美麗的作用。誰會在第一眼就討厭一個美麗乖巧的孩子?誰會在第一眼就討厭一個美麗優(yōu)雅的人?誰會在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與一個美麗的人發(fā)生爭執(zhí)?</br>
誰都不會的。</br>
“所以你覺得她會做出這件事?”</br>
“她顛覆了這十幾年來我以及我身邊人對她的所有看法,而且當我回憶時,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都不了解她。”他失落道:“我至少可以確定她不是個蠢貨。”</br>
“你不怕自己錯判了嗎?畢竟沒有證據(jù)。”</br>
他忽然間笑了:“如果她沒有蘇先生做后臺,早就把她拆了。”</br>
“我還以為你們家挺公正的呢?”</br>
“我們只判斷遠近親疏和作用價值,歸我管的,我盡力公正。”他那表情就像在聽毛毛牙牙學語時的笑容,明顯不認同,但覺得有趣:“侵犯我的,如果他厲害,就像蘇先生,我權(quán)且擺出公正態(tài)度。如果他羸弱,我何必浪費時間?費家殺人從來都不是因為講究證據(jù),而是有時必須要有證據(jù)。”</br>
“噢。”</br>
他還笑:“為什么這種表情?”</br>
“你也把我對你的印象顛覆了。”</br>
他顯然覺得我很搞笑:“所以屠那些村子是公正的處理?”</br>
“我以為你是為了正義。”</br>
“那我該為了正義自裁。”</br>
他的表情太搞了,我不由也笑了。</br>
他摸了摸我的頭。</br>
“不過屠那幾個村子,算是用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我覺悟不高,又丟失了我的孩子,的確做不到體諒那些人:“但先別策劃殺盛萌萌,既然你這么認為,我覺得我們可以帶她走,先利用那些地方的人折磨她。是她自己要去的,出了什么事也無非是咱們保護不周。咱們可以把她在那扔幾天,如果她依然不說,,那我也只能稱贊她手段高,骨頭硬。那時她活著也和死了沒有區(qū)別。”</br>
他知道我是替她求情,因為他都說他殺人不需要理由,但我覺得如果不是盛萌萌做的,兩家就到底還有些情分,讓她留條命,總好過死得無聲無息。</br>
“這段時間,我先對她好點,試試看能不能聊出些什么。如果她現(xiàn)在悔悟,那我真的不計前嫌,就算我倒霉。”</br>
“如果她要條件?”</br>
“只要我能辦到,我都能答應(yīng)。”在孩子面前,錢真的不是問題。</br>
他先是沉默,繼而突然問我:“如果她要我?”</br>
我不由先呆了,然后問:“她是不是來和你離婚的?”</br>
“我爸爸提離婚了,但她不同意,只說先幫我找到孩子,這事不急。”費懷信無奈道:“我們輕易不想訴訟,而且她是公眾人物,也怕強逼她,她會利用輿論,爆出對我家不利的事。雖然我們能壓,但只要有一個不怕死的幫她發(fā)了,費家就會麻煩不斷,行動一旦受限制,找毛頭就更困難。”</br>
“那你就暫時先不要離婚。”現(xiàn)在我倆因為找孩子而暫時放下其他恩怨,但找到毛頭之后,我并不確定我和他是否能走下去。我還是想做慈善家,他也顯然熱愛著他家的生意。</br>
而且聊到這,基本可以確定我倆之前靠的都是激情,我不認為他能看得慣我的“圣母”,也不確定自己能認同他的“冷血”。</br>
但我的小九九立刻就被費懷信發(fā)現(xiàn)了,他靠了過來,盯著我的眼睛,輕聲問:“你想回德國?”</br>
“沒有,我只是說暫時。”</br>
“撒謊。”他黑著臉說了一句,又沉默了一會兒,大約是壓著火氣,深色慢慢柔軟起來,握住了我的手:“妞妞,你知道我爸爸的后半生始終非常痛苦。”</br>
“……”</br>
“我討厭了我爸爸很久,直到現(xiàn)在依然覺得他對我媽媽不公平,但愛誰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事。”他認真地說:“我不能從重蹈他的覆轍,更不能讓孩子們跟我一樣痛苦。”</br>
“費懷信,你突然這么偏執(zhí)太嚇人了!”</br>
“你根本就不夠愛我,所以你才不偏執(zhí)。”他的神色依舊很平靜:“我不會犯錯,你也最好不要。所有的事都慢慢解決,但只要你動一絲分手的念頭,我就讓你永遠都見不到毛頭。”</br>
越說越離譜了!</br>
我著急得幾乎就要朝他吼起來,卻不行。</br>
我媽媽說要順著他,我也的確必須順著他,真后悔剛剛我喊了那么一句。</br>
這事要徐徐圖之,我連忙反握住他的手:“你露出這種表情。”</br>
他沒說話。</br>
“看著就像要殺我似得。”我咬住嘴唇,說:“突然變臉。”</br>
“你只有最近才正常些。”他神態(tài)略微放松:“你不用考慮,照做就行。”</br>
“我知道了。換個話題,討論一下盛萌萌吧!”</br>
“先答應(yīng)。”</br>
“我答應(yīng)了!”</br>
“發(fā)誓。”</br>
“朝誰發(fā)誓?耶穌基督行嗎?”反正我沒信仰,他讓我朝誰發(fā)都行,只要快點換個話題,說久了我會忍不住得。最反感偏執(zhí),大家都理性得生活不好嗎?</br>
“朝我。”</br>
“說什么?”</br>
“永遠都不跟我分手。”</br>
“永遠都不跟你分手。”</br>
“認真點。”他捏緊了我的手。(未完待續(xù))</br>